话说何同奉旨率领五万铁骑沿着驰道向代郡行去。此时正值秋风初起,沿途风景秀丽,众军士也浑然忘却了这是奔赴前线,都对着小桥流水,茅檐草舍,黄树红花指指点点,倒也悠闲。何同知道这次武帝命他出兵的主要任务是牵制和试探匈奴新单于的实力,不在于与其硬拼,武帝认为大秦之所以派前执政官为专使来汉,就是因为他对于匈奴有切肤之痛,而大汉此时虽已具备了与匈奴一战的实力,但也大可让大秦先和匈奴在西部较量一番,待其兵力分散后,再挥戈北进,以收渔利。因此,他并不想过多地干预士兵们的闲情逸致。战争是刀头舔血的事情,为什么不让士兵多享受一些和平时光了。何同的部队行进的很慢,一天只有三十里。沿途挤满了参观慰问的百姓,士兵们很热情的向百姓挥手,百姓也将一些糕点鸡蛋之类的劳军物品塞到士兵的手里。走在新修的宽阔驰道上,汉军将士觉得很舒服,一点也不累。
这之中也混杂着几名匈奴的探子,他们将汉军的动向飞鸽报与龙廷。罗慕乞可单于忙召集匈奴重臣会商此事。
“众位大人,你们说汉军为何如此大模大样,毫无顾忌地前进,他们一路上慢吞吞的,一点都不像打仗的样子。听说汉廷已有了许多厉害的武器,可是据探子观察,这支军队好象并未携带什么新武器。”
“单于陛下,我认为汉人不会如此用兵的,他们之所以摆出这幅样子,一定是别有用心。何同是汉廷大将,熟悉兵事,昔日长城之战,左贤王就是败在他的手里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这才故意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新任左相赤斤说道。
“我也认为左相大人的话有道理。汉人是否在有意引诱我上当!”右相农孟也附和道。
“哎,诸位大人,我不认为汉人会有什么企图,他们之所以如此,是不敢与我交锋。这是汉人的泡蘑菇战术。再说他们区区五万兵马,又怎挡得住我们的匈奴铁骑。何同上次在白狼山险胜,主要是左贤王殿下急于回国救难,否则谁胜谁败,还不知道呢!”说这话的是匈奴的休屠王谷吉。他从内心深处很瞧不起汉人,认为他们怕死怯战,根本不值一提。
正在龙廷商议对策的时候,一封从波斯军前线传来的密札送到了单于的案头。
单于忙展开信看。信是朱严得弼写的,只见这位独臂将军写道:“单于陛下,我军自战胜大秦以来,大军非常劳顿,故歇兵于萨珊逾月。今大月氏国又传异动,其王吉列遣使通问于大秦。我欲进军彼国,但粮秣一直缺乏,因此我以单于之令召彼王来萨珊,欲借机图之,彼却佯病不来。臣事后得知,大秦赴汉蛮之专使竟也在彼国停留,由彼国派员护送经西域各国直入长安。其意图虽不明确,但恐对我匈奴不利,臣是以敕命各部戒严,同时派细作混入大秦刺探情况。今有一谍回报,大秦已修通了从小亚细亚至巴比伦间的驰道,其铁甲兵团亦组建完毕,正从罗马城出发,经地中海向波斯开来。臣欲奋三军,西向图之。先期占据巴比伦通道,循之而上取以弗所之地,将罗马军团赶回西土。请单于速发粮秣,助臣远征。”
“哦,如此说来,汉廷正在加强与大秦的联络,他们若勾结在一起,东西响应,我匈奴可要遭殃了。”
于是,罗慕乞可单于命令派出专使,携带大量军需去援助巴勒斯坦地区的诸国,命他们设法先行向即将到来的罗马军团进行袭扰,同时命令臣服于匈奴的里海诸部向黑海一带佯动,设法牵制罗马在黑海一带行省和属国的兵力。他还命令火速运送粮秣给远在萨珊的右谷蠡王朱严得弼,让他补充兵源物资后立刻向巴比伦进发,务必在两河一带构筑防线,迟滞罗马军团。然后他又命令以赤斤为统军大将,率领铁勒九部和西域诸藩的军队,火速从吐火罗一带跨越帕米尔高原,进军波斯,然后协同朱严得弼军一起抗击进犯的罗马军团。
他又传令,左贤王加紧战争准备,但不要轻易与汉军开战。因为他知道两线作战是很危险的。
此时的汉军却依然象秋游似得缓慢前进。经过将进两个月的行军,何同终于到了代郡。代郡太守方子都率领属吏将何同接入帅帐。参见完毕后,方子都不解的问何同:“何帅,您上次出兵,部下雄兵何止十万。为何今日只带了这么一点禁军。”
“方将军,此事关系国家秘密,请恕何某不能回答,但很快你就会明白的。现在还是请你谈谈边关的情势吧!”何同微笑着问。
“小将知道!此时的边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匈奴左贤王表面上按兵不动,实则却在暗中调动,匈奴中最具战斗力的奴隶兵团已由波斯前线调来漠南,他们正在回雁关一带集结整训。平时非常兴隆的互市最近也没了人迹,大家都各回各国,不敢轻易到市场上交易了。而休屠王谷吉的两支大军也于前日开到风月岭一带驻扎,这支部队是漠北一带的劲旅,主要由蒙兀部组成,其战斗力不下于奴隶兵团。”
“看来,他们是想和我们大干一场了!”何同不禁想到。
“好,各位将军,本帅今日行军很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这是怎么回事嘛?”从何同的帅帐走出,方子都闷闷不解。他揪住自己的同乡,何同的中军副将凌霜,想问个究竟。
“这个嘛,太守大人,小将也不清楚,总之,何帅是有大计划的,你就瞧好吧!”
方子都只好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府中。
深夜,只见内城一带突然亮起了灯火,一支人数众多的补给队来到城下,他们用事先订好的密语与城上联系,城门很快就打开了,那样被严严实实包裹的车仗武器很快被接应进城里,又神秘得消失在黑夜里了……
而何同帅帐内的灯火却一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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