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荡寇将军、代郡太守方子都率领三万塞北骑士急行到了居庸岭下。居庸岭是出入长城的一处险隘,山势陡峭,峰峦叠障,人迹罕至。匈奴一般都不从这里翻越长城。居庸岭驻守着汉军的一支斥候队,大约有30人,都是精选的西北儿郞,骑射精淳。
斥候兵的头目叫周昂,是扶风人,生得孔武有力,只微微有些胡髭。他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说老实话,他们当初是抱着杀敌立功,万里封侯的目的来到这片绝域的。谁知道却被分派到这里,周围数十里,连个鸟影看不到,只有30条汉子,整天守在望台上,看着那条也许永远不会有人出现的羊肠小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有半年一次的换防,才有个把新兵补充过来,遇上大风大雪天,他们只能啃那些冻得钢硬的干粮度日,真他妈的难熬。要不大汉军纪严明,他还真想跑回家不干了。
今天接到飞鸽传书,说汉军一部将从居庸岭越过长城,出击匈奴,可把他乐坏了,他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请求带队的将军让自己上前线去,不求立功,只想杀个痛快,也比在这里憋死强多了!初春的塞风刮在脸上,他也不觉得冷,只是伸长脖子向远处望着,望着……
来了!他心目中的雄师正急速奔来,他听到了马啼践踏山路的得得声,听到甲胄相磨的哗哗声,更看到了各种鲜艳的旗帜在风中摇摆,特别是那面高挑的黄龙旗,更是醒目。看着,看着,周昂竟哭了起来,他寂寞得太久了,想当初自己苦练武艺,就是要杀敌报国,今天就是机会了,不知道方将军能不能答应。
不经意间,方子都的战马已冲到周昂身前。他看到一个大汉兀自哭泣,不觉不愣。身边的小校忙上前吆喝:“周昂,方太守来了,你还不过来参见!”
“虞侯周昂见过太守大人!”周昂忙拭去眼泪上前参见。
“周虞侯,为何哭泣?”方子都久在边塞,也猜出了几分,且他平日就很体恤士卒,对这些困守深山的士兵非常同情。
“大人,小可守山多年,孤独太久,今见大人虎威,喜极而泣,请大人见谅!”
“是吗!周虞侯,我知道你们守山很苦闷的,我不会怪你的!”
“谢大人!”
“周虞侯,你对山那边的情况了解吗?”要想奇袭,掌握地形是很重要的。
“大人,小可久驻于此,对此方圆五百里的地形都很了解,而且我的队中还有个丁零人,他是个逃奴,后来被我救了,他无家可归,就投了军。丁零人喜欢游荡,对各处地形更是了如指掌。”周昂回到。
“好,太好了!你速带丁零向导来!”
周昂马上对身边的一个小兵说,你去找阿努仁来。小兵飞也似的去了!
周昂见方子都和蔼可亲,就来了胆量,趋前一步说道:“大人,小可有个请求,不知大人能否应允!”
“你说说!”方子都很喜欢这个健硕的小校。
“大人,我想和您一起出征?”
“哦,你可知我此行凶险万分,说一定就~~”方子都忍住不说了,只是直直地看着周昂。
“这我不怕,我怕得是老死荒山,不能为国立功!”周昂说这话时,眼里泛着光。
“我读过些书,知道男儿马革裹尸幸也,大丈夫战死绝域是很光荣的!”他要激动地补了一句。
“哦,你真得这么想?”
“是,大人。难道大人不也是这样想得吗?”
“好,周虞侯,我准你从征,你就和那位丁零人为我大军做好向导。我任命你为前锋营两司马。”两司马可管理百余人,这对周昂也是升迁了。
“谢大人,小可一定尽力!”
这时,阿努仁也来到了方子都马前,他大约40余岁,长得又黑又瘦,只是两双眼中透着一股韧劲,似乎还带着仇恨。
他见过方子都后,恭敬地立着。
“你叫阿努仁?”方子都并不倨傲,很亲切地问。
“是的,大将军。”
“你是丁零人。”
“是的。”
“为什么到了我国?”
“这――”阿努仁有些迟疑,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回大人,小人是丁零人,因在部落冲突中受伤被俘做了奴隶,小人不能忍受折磨,就逃了出来,本平以为会死在荒漠上,谁知被周虞侯救了,小人无家可归,就跟了周大人一起当兵!”他说话时眼中分明含着泪。
“哦,你被何人所俘,做了谁的奴隶?”
“小人本是扬吉部冲将,因酋长和匈奴赤斤部交恶,酋长气盛,就和赤斤部打了起来。那赤斤是漠南左贤王的亲信,他勾结左贤王将我部拆散,将酋长全家都杀了,其余部众大都卖为奴隶,小人也是这样失去自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赤斤的管家和打手因为恼我曾经教训过他们,就百倍的折磨我,我实在受不了,就杀死看守,逃了出来。不知大人是否要进军漠南,如果是的话,小人要为大人带路,这一带小人非常熟悉。只求将军打败赤斤,让我有机会报仇。我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说着,他哭了起来,还拉起袖子让方子都看手上的烙印。
方子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身边的小校说:“记住阿努仁的请求。”
在周昂和阿努仁的引领下,汉军比较容易地翻过了居庸岭,向着漠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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