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周雍手下大将周波在牙城外三百余里的一处早已废弃的村庄里抓住了拉玛二世及其三十余名随从。周波下令将随从就地处斩,而将拉玛二世献俘于韩说。韩说见到这个狂傲的阶下囚,命人将其装上战舰。他准备带拉玛二世进京陛见,也来个献俘阙下。
拉玛二世在都城被汉军攻破的时候,从一条牙努加先王掘好的秘道逃出。他本想坐船逃往位于爪哇的文查国,他的妹妹前年嫁给了当地的国主,或许他可以帮助自己。但汉军当时严格限制船只出海,大船自然不敢走,小船又不保险。他只好隐藏在近海的一个村子里。等着汉军解禁。这个村荒废多时,没有人烟,但也安全。只是因为一天拉玛二世因为一件小事,难压怒火,责打了一名随从。这名随从受伤后,乘夜向附近的一个村子告密。汉军的一支游骑恰好巡逻到此,就秉告了周波。周波一面命随从先回去稳住拉玛二世,自己则率领从附近紧急调来的千余名骑兵赶往那个村子,这才抓住了拉玛二世。
韩说一行一路舟船劳累,经海路,从河口进入黄河古道,又换乘马车,赶往长安。不一日,终于到了当时就号称万王之都的大汉国都长安。好一座雄伟的关城:长安共有十八个城门,分外郭、内城、牙城、京城四重。牙城是各个衙门所在地,内城是宫城。但见城高不下二十丈,上面密布旌旗,有飞龙旗、飞熊旗、龟蛇旗、虎豹旗,正中一杆黄龙大旗。城上角楼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边际。城上武士林立,他们一个个甲胄鲜明,精神抖擞,气宇轩昂。城门外是一条又宽又急的护城河,城门口也有执刀带箭的羽林军把守。城里城外,老百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当韩说押解的槛车通过城门时,早有护城兵丁上前盘问。因为再过半个月就是汉武帝登基十年大典,所以城里城外都加强了戒备。“请问,你们是哪的?槛车里又是什么人?”士兵很客气地问。
“噢,我们是楼船将军韩大人驾前的,我们大人回京陛见。槛车里押的是胆敢犯我大汉天威,杀我使节的牙努加国国主。现在被楼船将军带来帝京,听候皇上发落。”韩说的中军小校忙上前答话。
“嘿,原来是楼船将军到了,真是失敬。听说你们降服了吕宋人,对了,现在应该叫海州了。你们打了个大胜仗,又抓了他们的国主,真是功劳大大的啊,小的们祝贺您们将军和各位都能指日升迁。”羽林小校很羡慕地说。
“谢了,你也会有机会的,等着吧。不出洋不知道,一去才知道,外面好大啊。我们这一道走了快半年了。你想想,还有那么多地方等着咱们去开垦了。”小校安慰地说。
“是吗,回头有空给俺们讲讲,老憋在这儿可真是无聊!”羽林小校又说。
接着,他又凑上去看了看那个槛车里的俘虏。见他也正睁着眼瞅自己,就对城门口过往的百姓叫嚷起来:“各位乡亲,大家快来看,这是楼船将军抓回来的俘虏,是从海外抓回来的啊!”
这一声,还真有号召力。人们都停上了脚步,向这边围拢来。他们对着拉玛二世指手划脚,好像在观看珍惜动物。
韩说也不好阻拦,他只得先进了城,吩咐副将过一会儿再把槛车押到驿馆。他一走,那些从南海回来的小校的话匣子可就开锅了。他们大讲特讲在南海的传奇经历,好像每件事都是他们亲自做的似的。当他们讲到牙努加人不但杀了汉使,还将他们吃掉的事后,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不知是谁喊到:“混蛋,一个小不点的国家,竟敢这样对待天朝使节,连一点最简单的礼法都不懂,这样的人与禽兽有什么区别。我说父老乡亲们,对这样的人你们还不好好教训吗,还等什么,凑他,凑扁了他,为我们的使者报仇。”这话不啻是一颗炸雷,一下子把人们的仇恨都点燃了,他们抓起手里的东西就像向槛车投去。数千人的怒火都发泄在这辆槛车上,没多会儿,就把槛车砸得稀巴烂。至于那位囚徒早就被撕成数段,连喊救命都来不及,当然他就是喊了也没人听得懂。那位副将可吓坏了,他忙招呼自己的手下去抢人,可是几有半截身子还丢在地上。他只好拾起来,去见主帅了。
韩说听说,自己的战利品眨眼间就没了,他刚想责罚自己的手下几句。又一想,这不正证明我们的民心可用吗,大家同仇敌忾比什么奖赏都管用。于是,他只是说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下回一定要注意!”就挥手让他下去了。副将见主帅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放过去了,忙谢过主帅。出来后,他命人将拉玛的那点残躯扔到城外乱坟岗上去算了。
第二天,韩说早早的吃了饭,就来到紫辰殿陛见。汉武帝首先问了他的南征情况,对他参与平定南越、组建海军、征服南洋大加奖掖。并下诏封韩说为横海侯,全权负责南洋诸国事宜。
然后,他话锋一转,问道:“听说韩卿抓了海州悍匪,已递解到京,可否带上殿来,让朕看看。彼蕞尔小邦,安敢蔑视我天朝威严,朕决不宽贷!”
韩说忙说:“陛下,恕罪。臣本以押解匪酋拉玛入京,谁知在城门口被百姓知道,他曾杀我使节,并食其肉。百姓们群情激愤,就将拉玛拉死了,讫今尸骨无存。这都是臣看管不力,请陛下治罪!”
“噢,是这样,看来这次朕是无缘。你曾说南洋广阔,彼属之国不下千万,他们可敬我大汉?”武帝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陛下,那此国家大都还是野蛮之邦,并不懂得什么为臣之道,他们只是惧我大汉兵威,暂时和睦罢了。若要想永久和平,只有战而胜之,胜而一之。”韩说进言道。
“好一个战而胜之,胜而一之。朕有此意久矣,如今我大汉国力鼎盛,正是用兵于天下之际,岂能惧波涛之险,而不救彼民出于野蛮之境。不过,朕与卿有言在先,下回你可得给朕献个活的。这回朕就不怪罪你了,望卿好自为之!”汉武帝轻松地说。他其实早已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了,兵马司和京兆尹的官员都已向他奏报。他和韩说想的一样,既然民心可用,就该大有作为才对。他又问了一些南洋海军建设的事,就让韩说退下去了。
三个月以前,汉武帝宣召车骑将军何同回京,何同已于半月前回京。汉武帝下诏由何同接替自己的皇叔刘舒为大将军。韩说也前往何同府里拜见,受到了何同的热情招待,两人把酒长谈,一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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