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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惊受怕了一夜,慈宁宫那头依旧是没有传出任何的风声,在乐寿堂内假扮婉华夫人的暗夜也至今未归,这让沐婉芙的心理难免有些没底。长窗下清晨凉爽的微风徐徐送入殿中,沐婉芙却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宝娟静默地守在沐婉芙的身边,殿内,绣鸾绣凤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芭蕉扇,紫檀木的案桌上摆放着一盅凉透了的百果茶。
不管事态发展的如何,太后都必定知道是自己从中做了手脚,依着她素日的个性又怎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只是慈宁宫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倒是让人感到莫名的紧张感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小跑着进来的麻四先给沐婉芙请了安,这才禀告了自己从乾清宫那边打探来的消息:“奴才听说,万岁爷昨儿个从慈宁宫回去后,便将自己关在养心殿里谁也不见,直到三更才让陈公公和张总管进去服侍盥洗。奴才见乾清宫如此,便长了个心眼儿又去了慈宁宫那边打探了一番。慈宁宫从昨夜起便加强了一倍的守卫,奴才还没靠近慈宁宫,就被守卫们拦了下来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老佛爷凤体违和,日后宫中的大小事务、事无巨细皆交由皇后娘娘处置,各宫的主子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皆不可擅自前去叨扰老佛爷静养。”
麻四带回的消息无疑是此刻沐婉芙最需要的消息,奕渲昨夜前去慈宁宫必定是与太后闹翻了,慈宁宫外看似是护卫太后的守卫,实则是奕渲变着法子将太后软禁了起来。就从这六宫事无巨细都交由皇后处置这一条来看,太后必定是被剥夺了手中的权柄。如此一来,太后在宫中的权势便会大不如前。沐婉芙的心头抑制不住的闪过一丝欣喜。
“去倒碗茶来。”沐婉芙吩咐着宝娟。
麻四连连谢恩道:“奴才谢主子恩典。”宝娟已端着茶盅递到了麻四的手边,麻四接过茶盅便咕噜咕噜饮下了。似是不够,便自己拿过了茶壶又倒了一杯喝下后才继续说道:“奴才还听说,皇后娘娘于三更时分便去慈宁宫侍疾了。奴才估摸着,老佛爷不见旁人,偏偏召见皇后娘娘怕是没有侍疾那么简单吧。”
“他说的没错。太后手握后宫权柄近三十年,又怎会轻易的拜于我们之手,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们绝不可以掉以轻心。”暗夜无声无息地从暖阁里走出来提醒沐婉芙。
暗夜依旧是衣衫褴褛的样子,脸上的残缺仍旧还在,沐婉芙见她总算平安的回来了便问:“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可有人怀疑你?”
“皇帝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们走后没多久,他便派人来处理了那具尸体,也是按着我说的法子去办的。你放心,我是在哪里看着他们将尸体火化了才赶回来的,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发现皇后又带人去了乾清宫。”暗夜看向沐婉芙,“我们所做的一切太后未必浑然不知,况且皇后向来最受太后倚重,皇后此番前去慈宁宫恐怕不单单是侍疾那么简单。昨夜之事,皇帝与太后必定心生间隙,但现下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太后不但被皇帝罢了权柄,恐怕还秘密的被软禁了起来。所以……”
沐婉芙却觉得暗夜有些杞人忧天,道:“皇后在宫中处事一向公允,即便太后有心拉她下水也未必能如愿。况且经过此事,皇上根本不会再相信任何从太后口中说出的话,依本宫看,皇后此番前去乾清宫也不过是寻常的请安和宽慰罢了,根本无需多虑。”
“我原以为你在经历了这么些事情以后应该会聪明些,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天真。”暗夜见沐婉芙如此自负不由冷笑,“皇后是出自名门的闺秀,在宫中又得太后的倚重,按理说中宫的位子应该是稳若泰山才是。只不过她有一点始终是无法与你和宫中其他有子嗣的妃嫔所比肩的,那便是子嗣。”
沐婉芙闻言这才察觉自己忘记了这一点,“你是两子之母,在宫中又得皇帝的宠爱,皇帝因为蓉妃的事情格外的优待你。皇后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即便佟贵妃的孩子现在养在她的膝下,可佟佳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势力仍旧是悍然不动的。这样的道理连我都明白,皇后不会不知,太后也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皇后纵然再是进退有度的人,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你必须让她知道你的诚意,只有让皇后打消一切顾虑,我们才算是真正的成功了。”
暗夜说的没错:奕渲向来敬重皇后,皇后在宫中的为人奕渲一清二楚,若是由皇后出面为太后澄清的话,太后必定会让奕渲知道一切都是她从中做了手脚;等到那时,那么她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若是让太后再次握权的话,她第一个要除去的心腹大患便是自己,所以她决不能冒这个险。
“乾清宫你必须去。”暗夜笃定地告诉沐婉芙。
宝娟则阻止道:“奴婢以为此事不妥。若是主子此时前去乾清宫的话必然会有危险,我们不能让主子身处险境。”
“不会。”暗夜笃定的告诉宝娟,又向沐婉芙道:“即便皇帝知晓此事与她有关,顶多也只是拿出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警告你几句罢了,倒不会有生命危险。若是你不去乾清宫的话,太后必定会死咬着此事不放,就算不借皇后之口将事情告诉皇帝,也会借别人的嘴将事情变本加厉的告诉皇帝,若真等到那时的话,反而对你更加不利。”
沐婉芙觉得暗夜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便吩咐宝娟:“你们的心意本宫是知道的,去备辇轿,本宫要去乾清宫探望皇上,记得备两样皇上爱吃的糕点带上。”
宝娟见沐婉芙执意如此便也只得答应了下去照办,暗夜也回了自己的房里换了套干净的衣物随身伺候沐婉芙。若是换作从前,沐婉芙必定会让她在宫中歇息一番再当差,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私下里肯定有不少双眼睛紧盯着福泰宫的一举一动。所以沐婉芙更是格外小心谨慎。
养心殿
奕渲原本在批阅奏折,只因皇后突然到访让他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物。虽然与慈宁宫生了间隙,但奕渲仍要将母慈子孝的戏码一一的做全做足,接过皇后递上前的杏仁茶面无表情地问道:“额娘哪里没什么大碍了吧?”
正红色缂丝凤穿牡丹单袍微微被风吹动着,皇后立于奕渲的身侧答道:“托皇上的福,母后一切安好。臣妾今日去探望母后时,只觉得母后比前日更显憔悴了许多,臣妾原本想安慰母后几句,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奕渲静静地听着,“额娘近来身子不适,也无力再处理后宫的事物,往后六宫的大小事务便要你和德妃她们多费心了。额娘旧疾复发,朕已吩咐了下去,日后各宫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可去慈宁宫打扰额娘静养,所以便辛苦你了。”说罢,奕渲便将茶盏放了下来。
“臣妾不敢当。只是从前宫中的大小事务皆是由母后掌管着,臣妾自知才疏德浅,恐怕会叫皇上失望呢。”皇后谦虚地说着,随即不再言语了。
奕渲觉着皇后今日似乎有话却不便说出口,只当平常道:“仪兰你出自名门,且入宫的这些年来一直十分尽心的伺候额娘与朕,朕自信朕的皇后绝对能够胜任宫中的大小事务。”语毕,奕渲又看向皇后:“仪兰似乎还有要紧的事要对朕说吧?”
“皇上圣明。”皇后毕恭毕敬道了句,才徐徐道出了此番来养心殿的目的:“此事说起来还是与母后的病情有关,原本臣妾是不该多这个嘴的,只是眼见着母后病体憔悴,臣妾这才斗胆如实禀报。”皇后停顿了片刻,又开口道:“臣妾听闻母后凤体抱恙皆是因为有人在皇上耳边进了谗言,才会致使皇上误会母后,乃至让母后气得旧疾复发。臣妾虽不敢说在皇上面前进此谗言的人是否别有居心,但据臣妾所知,内务府于四日前曾吩咐过银作局替福泰宫修补过一串玛瑙串珠,据说此物还是仁惠皇贵妃的遗物。”
“今日若非臣妾多番追问,母后还不肯将实情告知臣妾。”皇后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养心殿的暖阁里,陈二喜则在远处时不时地瞥着奕渲面上的变化,“臣妾知道皇上不会相信臣妾的片面之词,所以便带了银作局记档的册子来请皇上过目。”
奕渲示意陈二喜将册子呈上来给自己过目,陈二喜接过皇后手中的册子递到奕渲的手边,奕渲接过册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果然册子上清晰地写着:丰德九年五月二十二,福泰宫送玛瑙串珠一串前来修补。
“皇上,臣妾虽然不知道玛瑙串珠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便是禧妃在皇上耳边进了谗言才会致使母后旧疾复发。禧妃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记恨母后曾因为蓉妃的事情薄待了他们母子。皇上,臣妾恳请皇上还母后一个清白。”皇后忙趁热打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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