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位刘侍郎带着侍从离开,林皮和傅玄灵也向东宫行进。
林皮嘟囔道:“你至于的,我不就爆了句粗口吗?虽然是有点粗俗,可也是我的真心话呀!”
傅玄灵哂道:“你也知道粗俗?奴家都快被你气死啦!你说说你,赤身**的在教坊里乱走,吓得姐妹们到处乱跑,你以后让奴家怎么做人呐!这次又当着刘承雍信口胡言,奴家辛辛苦苦攒下的这点名声,都毁在你这冤家手里了!”说完,似乎想到什么,粉脸一红,垂下头去。
林皮毫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我不是还穿着条裤衩嘛!只能怪你们没见识!再说了,是人便难免讲粗话。要是想说又不说出来,天长日久,还不都烂肚子里了,那可就真成了一肚子坏水了!”
傅玄灵道:“你怎么这许多歪理。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且不说别人,便是这刘承雍,你让他说脏话,人家也说不出来。”
林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人看来学问不小,我是拍马也赶不上!”
傅玄灵道:“岂止是学问不小,人家那才称得上家学渊博!说起他你或许还不知道,说起他老子,你肯定知道!”
林皮笑道:“我自然是不知道了,夫人请说!不过小的认为,夫人这“老子”两个字,说得真是清脆悦耳,动听之极!”
傅玄灵大窘,娇嗔道:“都怪你!这才是近墨者黑!”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过之后,清了清嗓子,道:“他老,他父……”话未说完,忽然再也忍不住,伏在马背上笑了起来。
林皮一旁道:“行不行啊你!他们家老头子到底叫什么?”
傅玄灵笑了好半天,才挤出了三个字:“刘禹锡!”
林皮张大了嘴,惊呼道:“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怪不得!”刘禹锡是唐代,亦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诗人,文学家,一首《乌衣巷》,世人皆知。更有脍炙人口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林皮那是背的滚瓜烂熟。是以一听之下,如何能不吃惊。
傅玄灵止住笑声,见他神情夸张,好奇道:“夫君好似对他倒熟悉得很!”
林皮不由诗兴大发,道:“那是自然!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哈哈!怎么样?”口中说的,正是刘禹锡的一首“竹枝词”。
傅玄灵哼了一声,轻轻吟道:“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也是一首刘禹锡的“竹枝词”。
林皮又道:“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傅玄灵想了想,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说完之后,两人都不再言语,默默咀嚼对方话中含义。
两人说得这几句,都是刘禹锡的诗,只不过语带机风,各有所指。林皮说“道是无晴还有晴,那意思是说,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是敌是友。傅玄灵便说:你心思百变,我又怎么知道你?林皮又说:我本来好好的,你没事瞎搅和什么?傅玄灵最后说:不到最后,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心意!话虽如此说,只是两人话语中似有情似无情,似是试探对方又似是表白心意,其中缠绵悱恻,复杂难解处,便不是一语说得清楚的了。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出了皇城,来到了东宫之外。傅玄灵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过了安上门,到了下马桥边。两人下得马来,将马栓在栓马柱,过得桥来,傅玄灵嗔道:“都怪你,人家本来要告诉你一些事情的,你这么一打岔,差一点就忘记了!“
林皮只得认了,道:“你要说什么?”
傅玄灵道:“刚才那个刘承雍,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官拜翰林学士,权利大得很。只是这人一向洁身自好,谁都不得罪,没有人知道他是属于哪一边的!”
林皮奇道:“翰林学士,不就是个文学官吗?”
傅玄灵道:“话是如此说。可是现在翰林学士一职负责起草任免将相大臣、宣布大赦、号令征伐等有关军国大事的诏制,有内相之称,权力之大,不下于四相四贵!夫君的令授,便是他拟定的。咱们日后,可还要多巴结巴结呢!”
林皮一听就烦了,道:“他爱属于哪一边属于哪一边,跟我有个鸟关系!”
复选灵笑道:“话是如此说,若夫君还是个平头百姓,自是无需关心。可是夫君如今已是朝廷的四品副率,若是还这么糊里糊涂的,恐怕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你……”林皮顿时哑口无言,暗悔自己不该一时心动,来探什么形势。自古至今,中国的官场学问便居世界之首,自己尤其不善此道,谁知糊里糊涂的便被傅玄灵拉下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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