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包裹在淡蓝色的油布下还裹有一层白布,这层厚厚的白布将人头上的鼻子、耳朵等突出部位给掩饰得恰到好处,是以先前众人只觉其中物事跟蹴鞠一般大小,并未看出人头形状。
窗外不时透进阵阵阴风。白布上的斑斑血迹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分外的残酷。
白布缓缓褪下,严正惨叫道:“孩儿!”
布下血淋淋的头颅正是严正的儿子。只是他所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是以悲愤中一时也分不出惨遭毒手的究竟是严平还是严安。
严正疯狂扑向地上人头,嘴里发出声嘶力竭却毫无意义的低吼。他双眼泛红,神色扭曲,泪如雨下,乍看下就像是一头负了重伤的野兽。他紧紧抱着儿子的头颅,朦胧灯火下,明晃晃的眼泪与殷红可怖的鲜血交相融汇,现出一幕骇人至极的场景。
众人默然不语,叹息声此起彼伏。只有范坚强还在桌前吃得津津有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过了良久,肖风才轻拍着严正肩膀,柔声道:“大哥,节哀顺变……”
严正忽地狂吼一声,猛然跳起,转身冲到送来他儿子头颅那年轻人跟前,一左一右重重地掴了对方两巴掌,怪叫道:“你怎地如此狠毒!连个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
年轻人踉跄倒地,叫嚷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儿子不是我杀的!”
严正红着双眼,怒吼道:“休得狡辩!纳命来!”
话音未了,但见寒光一闪,严正已拔出腰间佩剑,剑光闪动间,已向对方胸前膻中、鸠尾、气海三处要**刺出汹汹三剑。
那年轻人张口结舌的瘫坐在地,像是已被吓傻了,竟不懂得闪避,一张脸涨得通红。
眼见年轻人就要血溅当场,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突然掠到年轻人身畔,以一招少林正宗龙爪手极其轻巧地夺过了严正手中利剑。
严正额上青筋暴起,纵声狂叫道:“肖风!你小子到底是何立场?手肘为何总是向外弯!?”
肖风急道:“大哥,你理智点好不好!?这少年应该是无辜的!你看布上的字!”
严正顺着肖风手指望去。原来那包裹头颅的白布内侧还有一段字迹,他悲痛欲绝,竟未看见。
“见信展颜。
在下斗胆请严兄一猜,此首级为你哪一个孩儿的头颅?
限你在子时前归还刘老汉之田地与爱女,否则另一头颅随即奉上,如此兄台也就不必再猜了。”
又是一手漂亮的灵飞经,与先前年轻人拿出的字条一模一样,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严正惊怒交集,咬牙道:“莫非我两个孩儿都被这恶人掳了去!?”
肖风叹道:“想必如此!”
严正沉默半晌,颓然坐倒在儿子的头颅旁,垂泪道:“那厮……生得何等模样?”
他这句话自然是对那年轻人讲的,满屋目光于是就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肖风再次将他从地上扶起,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年轻人颤声道:“小姓叶,单名一个千字。”
肖风温言道:“叶兄弟,你别怕,照实回答就好。”
叶千朝他点了点头,断续讲出了今天下午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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