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洛回到宫门时,守门的侍卫正在关门。若是换了寻常太监便要被关在门外了,不过张洛此时也已小有名气,守门的侍卫也认识他,被塞了几片金叶子,便笑嘻嘻的又把门开了条缝让他挤了过去。
此次不但失了那黄衣少女的踪迹,而且还救错了人,白费了一番心机,张洛大觉沮丧,只是眼下他被东厂人盯得正紧,在宫里还好些,若是在宫外,根本没有半分自在,别说找人了,就是想出去随便逛逛也得掂量掂量不被人看出什么,再加上那黄衣少女一点讯息也没留下来,张洛再是不甘心,也只得暂时把这份心思放下。
回到住处,张洛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便见陈矩急急忙忙进了院来。
还没走到张洛面前,陈矩便先叫了起来道:“张公公,你好歹回来啦,快随我来。”
张洛还没摸着头脑,便被他拉着就走,不禁一头雾水的道:“陈矩,你如此急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天大的事。”陈矩喘着气道,“景阳宫出事了。”
张洛见陈矩神色不似往常,甚至有些惊慌,不禁心中也是一凛,顿时也顾不得多问便随着他他一路边走,边脚下不停的一路问道:“出了什么事?看你急成这样。”
陈矩抹了把头上的汗,边走边低声道:“今天白天永寿宫的柔妃娘娘过来了,和几个娘娘一起在院子里游玩,不知怎么的,柔妃娘娘竟然失足掉到了池塘里,虽立即被救了起来,但因柔妃娘娘身子弱,至今昏迷不醒。结果御医给柔妃娘娘把脉时才发现,柔妃娘娘竟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肚子里已有了个龙种!”
柔妃这个名字张洛第一次是从庄妃那里听得,到这紫禁城后,平时也经常听小太监们提起,说她年纪虽小,容貌却冠绝六宫,实是当今最得宠的妃子,自她入了宫,皇上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歇在她的寝宫里。
这位柔妃娘娘不在西苑呆着,来紫禁城做什么,是了,今日正好是宁妃是生辰,想那宁妃曾帮柔妃收存礼物,想必两妃交好,这柔妃娘娘,定是过来替宁妃庆祝的。
虽是明白了柔妃过来的原因,张洛还是想不明白柔妃落水,这事跟自己有何关系,便不解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陈矩眼睛一瞪,道:“如何会没有关系,要知道柔妃娘娘是在景阳宫出的事,景阳宫啊大总管。如今柔妃娘娘生死未卜,肚子里的龙种说不定就保不住了,事情要真到这一步,你我身为东六宫的正副总管事能脱的了干系吗。”
看到一向以读书人自居,崇尚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陈矩如今也是脸上刷白,张洛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此事大条了。
***,这才当了几天的总管啊,这老天就不肯让我消停会!冯昆那死老太监,谁叫你不让老子帮忙,老子若帮忙的话,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等事了,这个死老太监,死了活该。还有宁妃,这小娘皮,被老子翻来覆去操过好几次的人,竟也敢看不起老子,把老子当成奴才。若是这次没牵连到老子也就罢了,若是牵连到了,老子以后定要你好看。
张洛暗自咒骂,随着陈矩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景阳宫。
景阳宫走廊里,七八个太医愁眉苦脸,周围一群太监宫女都是满脸惶恐之色,老相识冯昆冯老公公,也垂着手站在门口,满脸愁苦,仿佛有人欠了他多少钱没还一样。
陈矩赶紧的走了上去,小声的询问冯昆道:“冯公公,情形如何了,柔妃娘娘醒了没有?”
冯坤老脸皱的象个晒干的橘子皮,他越过陈矩的肩膀看了张洛一眼,又低下了头,有气无力的道:“不成了,龙种保不住了。”
“什么!”陈矩和张洛同时变色。冯昆道:“柔妃娘娘的随身太监已赶回西苑,估计皇上的旨意随后就到,说不定,说不定圣驾会亲临。陈公公,张,张公公,我冯昆罪该万死哪!”这老太监猛然歇斯底里起来,抓着走廊上的木条子,拼命的用头撞击。
“别,别”张洛上去拉住他,“到底怎么回事,趁旨意还没到,你给我详细说一遍,说不定还有补救的余地。”
冯昆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却擦都不擦一下,流着老泪道:“这事都怪我,都怪我啊。”
原来,柔妃刚入宫时,开始有段时间是住在紫禁城中的,当时因她的容貌绝美,紫禁城里所有的后妃都把她当敌人,只有生性柔弱的宁妃与她交好。冯昆知道这事,他为了宁妃,存心结交好这如今的宠妃,便趁着这次宁妃生辰邀请柔妃过来聚聚。柔妃倒是没有推脱,午时过了没多久就过来了,随后几位娘娘就在院子里游玩,可不知怎的,柔妃就掉进了池塘里。
“等等。”冯昆已是心慌,说起来未免有些前言不着后语,不过张洛总算是听了个大概,他一伸手,止住冯昆的唠叨,道:“柔妃娘娘总不会无缘无故落水吧。你说不知怎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众位娘娘游玩,你会不在旁边伺候着?”
冯昆抹了把老泪,道:“当时柔妃娘娘说有些乏,便一个人留在池塘边的小亭字里休息着,我陪着几位娘娘到院子的另一头去荡秋千,等听到呼喊声,才发现柔妃娘娘落了水。”
张洛和陈矩互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疑色,陈矩忍不住问道:“柔妃娘娘身边难道会没有人服侍?就没有人看着她?”
冯昆摇头道:“柔妃娘娘说想一个人静一下,把随身的太监宫女都遣散了。”
陈矩听了,缓缓摇头道:“不对,柔妃娘娘既有了身孕,身子乏力也是正常,可她既然没力气,如何会到池塘边上去。此事大有蹊跷,冯公公,当时是谁第一个发现柔妃娘娘落水的?”
冯昆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他颤声道:“是庄妃娘娘,庄妃娘娘在荡秋千的时候出去了,然后也是她第一个发现了柔妃娘娘落水!”
此话一出,张洛和陈矩一起变色,张洛想起当日在大床上庄妃说的话,她那种对柔妃咬牙切齿的语气,心中不禁一颤,心道:“莫非真的是她?”
就在三个人还在为此事的真相而心惊时,走廊远处响起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一声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所有人都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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