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振天狂笑道:“老夫并没有阻止任何人前来索债,有胆子的尽管来,老夫奉陪到底!”“老魔头,你休要以武欺武,你前些日下柬贴不是说什么只有你们师徒来化解前嫌吗?为何又带这么多人?我看你连半点诚意都没有,完全是为了寻衅找茬来的!”陆长青气愤地揭穿了二魔的阴谋。罗振天哈哈狂笑道:“陆长青,老夫我是请众位朋友来作个公证,免得那些无能鼠辈攒鸡毛凑掸子(胆子),群狗乱吠!”“老魔头,你敢骂人!”一些侠士怒不可遏。“哈哈哈……我罗振天不光会骂人,还会杀人!”二魔罗振天一双怪眼中迸射出栗人生寒的杀机,令人不敢触之。空气霎时变得异常紧张,有一触即发之势,两边众人都大气不敢出。龙啸天一颗心立时收紧了,“老疯子,怎么还不来?”他心里嘀咕着。
上千余人的广场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各位朋友,咱们都是武林中人,刀不亲义亲,义不亲祖师爷还亲,大家有话好说,既为了化解前嫌,就应该开诚布公而谈,何必恶言相向?罗兄,可否听我罗嗦几句?”铁胆忠义侠满洪江打破了沉寂,出面打圆场。二魔眼中杀气渐渐隐去,“满大侠请说。”满洪江肃容道:“当年因贵师兄弟所作所为,而引起十年前的不幸之事,追根溯源,请恕老朽直言,其责应在贵师兄弟身上。当年贵师兄弟一死一伤,但亦累及各门各派的人死伤无数,八大高手中亦有二死四伤。双方都互有伤亡,皆是受害者,人死不能复生,冤仇宜解不宜结,两方应互让互谅,披肝沥胆,化前嫌成朋友,我看双方把话说开,和和气气化解了吧?”
铁胆忠义侠义行满江湖,黑白侠义邪魔无不对他尊敬倾服。但此时罗振天可不买他的帐,他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一句话,这事就算完了?”“那依罗兄之意,此事当如何解决呢?”满洪江含笑道。“看在满大侠的面上,老夫指给他们两条路选择,第一,依江湖规矩,以武定输赢,败者一方,任由胜者一方惩处;第二,就是要六大高手跪在我面前磕头谢罪,我尚网开一面,此事就算完了!”罗振天此番话等于没说,理讲不通了,剩下自然只有动武一途,以武论理,古往今来,从未间断。第二条,对于普通平民百姓尚且可行,但在以刀头滚血武林生涯中混的人就有些行不通了,士可杀不可辱,头可断血可流,英雄气概不可丢。但事有两极,亦不乏有些贪生怕死之辈,苟且偷安。然而,八大高手中不是一派掌门,就是威镇一方的成名高手豪侠,宁可身死不叫名裂,让他们低头折腰尚且万难,妄论叫他们屈膝下跪,无端地赔礼认罪了,他们至死也不会做的。如那样,一世英名将一落千丈,在门徒弟子面前还有何威信,如何再在江湖上走动?
陆长青气极反笑,“老魔头,我问你,我们错在何处,又认得哪门子罪,该跪地谢罪的是你而不是我们!”罗振天霍然站起,“既然给尔等活路,你们不走,那就在比武场上见个高低生死吧!”“谁怕你不成?”谈判又陷入僵局,充满火yao味。“罗兄,先请坐下,你的条件太苛刻了,咱们再商……”“满大侠,此事凭你之力难令双方化解的,还是省点心吧,如真想尽一份力,就请你给我们双方比武做个公证吧!”铁胆忠义侠还想使双方尽量和解,在旁一直没有搭腔的青龙帮主西天鬼王打断了他的话。
满洪江苦笑道:“李帮主何必也要淌这趟浑水?”西天鬼王哈哈大笑道:“我青龙帮与侠义道夙有嫌隙,此番来此一并解决,免得日积月累,仇恨益甚,祸患无穷,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西天鬼王说得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前几月二魔罗振天来到青龙帮总坛,邀他一起同去谋歼众群侠,他想如果拒绝二魔,势必会得罪他,他深知罗振天的为人,向来心黑手毒翻脸不认人,到时他们师徒借隙找茬可就大事不好了。再则,青龙帮众大都是邪魔人物,被视为邪派,与侠义道结怨甚深,如借此良机将众侠义一网打尽,势必会消去各派不少实力,免去了后患之忧,自己又声威大振,将来会有不少人来投效青龙帮的,再趁此良机扩展势力范围,青龙帮实力大增,到那时就没有与青龙帮相抗衡的了,此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呐。
东宫心野笑道:“罗兄,十年来,仍难泯释前嫌,只有动武一途?”罗振天咬牙切齿道:“刻骨之恨,怎能忘记,在下在高山锁居十来年卧薪尝胆等待的就是报仇这一天!”“罗兄,真不能忘却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少废话,怕死的就赶快跪下来求饶请罪!”罗振天轻蔑道。“东宫庄主,对这种只有己之私欲,而无视他人的人,理是跟他讲不通的,也无济于事,还以为别人怕了他了!”龙啸天觅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年逾花甲的白面老者,方脸大耳,一脸正气,龙啸天不认识他。“弥陀佛,公孙掌门说的甚是,他来此本就无丝毫和解之意,我们问心无愧,无须低声下气!”挨公孙掌门而坐的黄睛僧人开口道。
龙啸天一听公孙掌门又见那黄睛僧人就知道了两人是谁了。公孙掌门即是设在湖南、湖北、江西三省交界处的慕阜山一带的清风门第三代掌门人公孙迟,他的三十六路泼风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罕遇敌手。那黄睛僧人乃是浮地云游僧金睛佛闭云和尚,他生性好动,四处云游,遍访各地名山大川,足迹踏及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他们两人皆是当年围歼雪山双魔的八大高手之人。
“各位大英雄可要想好了,老夫愿意你们选第二条,那样可以保全诸位的性命,哈哈哈……”罗振天蔑视地狂笑着。万里追魂陆长青忍无可忍,大怒道:“老魔,少要侮辱人,本轩主就和你斗一斗,看你究竟又长了多大本事,敢如此猖獗?”众侠宁可一死,不肯折腰,陆长青尤甚。“陆长青,你书雅轩那点儿戏台上的把式,也想在老夫面前卖弄卖弄?”陆长青冷笑道:“我书雅轩的武功虽然不济,但还不至于卑劣到主使自己的徒弟去偷学别派的武功!”龙啸天一听,脸一红,低下了头,他当然明白陆长青说得是谁。
二魔不再理会陆长青,转脸对绝心一指定阴阳东宫心野道:“当年是东宫庄主领头倡议各门派围杀我们师兄弟的,今日又在贵庄,是以武论输赢?还是你们跪地请罪?就请东宫庄主做个抉择吧!”东宫心野左右看看,众人点头示意他全权作主。“既然罗兄执意要走回头路,老朽亦无可奈何,那咱们就比武定输赢吧!如我方败了,我们六大高手是杀是剐任凭你发落!”“好,既如此,我方要输了,我师徒与李帮主,任由你们惩罚处治!”“一言为定!”“绝不失言!”双方拍板定案。“我们既然决定以武定输赢,就应找一个大公无私的监督人,我看非义满江湖的铁胆忠义侠莫属,满大侠你就受累做这个公证人吧!”青龙帮主西天鬼王倡议道。
“对,就让满大侠作公证人。”“满大侠德高望重,公正无私,定不会偏袒哪一方的。”“……”两旁千余人高声喊叫着,声浪如潮,嗡嗡不绝于耳。
满洪江站起来举手示意,众人停止喊叫,声势霎时间平复下来,众人静听满大侠有何话说。满洪江无奈,苦笑道:“难道非要如此解决不可吗?”“当然!”二魔罗振天刚梆硬正毫无回旋的余地。“好,我答应作这个公证人。不过双方比武要有场次局限,不能无休止的打杀下去,免得多伤人命。”“那我们就以十场定输赢,一方赢六场者为胜。如何?”西天鬼王又提议道。“好!”“啪”“啪”“啪“双方击掌为誓。龙啸天在一旁暗自着急,看来一场打杀在所难免,“老疯子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准时到的吗?”
“老魔头,你既然找的是我们六人,我三弟霹雳狂风和你既无怨亦无仇,为何在落魂谷下毒手将他打死?”龙啸天顺声望去,见在左侧长桌处坐在最外面的一老者站起来怒目责问罗振天。“谢宏远?”二魔倏然转身对龙啸天厉吼道:“小兔崽子,你敢骗老子,我扒了你的皮!”龙啸天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师父,徒儿死也不敢骗你老人家的!”“他妈的你还敢狡辩,你说你已经掌毙了谢宏远,怎么他又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给老子说!”最后一个说字宛如睛天霹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功力浅的头昏脑胀,摇摇欲倒。
龙啸天喏喏道:“当初徒儿奉您老之命去杀谢宏远,在落魂谷那人自报是谢宏远的,我杀了他没想到杀错了,不是他!”罗振天听完怒气稍霁道:“起来吧!”“是!”龙啸天方战战兢兢站起来,额上冷汗莹然,低头亦不敢擦拭。
“龙啸天,原来是你小子杀死了我三弟,今天老夫要为我三弟报仇雪恨,拿命来!”谢宏远暴喝一声,身形一晃,到了龙啸天面前,一掌拍向他的后背。此时龙啸天脑海里烦乱如麻,师父的蛮横,错杀霹雳狂风,即将来临的一场血肉横飞的杀戮,全淤塞在脑海中拂之不去,他对中州奇侠打来的一掌浑然不知。
“嘭!”一声响,惊叫声四起,中州奇侠谢宏远一掌如击在败革之上,掌上十成刚猛劲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大吃一惊,忙撒掌后退细看,见二魔罗振天嘿嘿一阵冷笑,“谢宏远,今天如不是已定好了比武论输赢,我早取你性命,叫你横尸此地了!”众人心知罗振天此话并非虚言,他受谢宏远可碎石粉碑的全力一击而浑如无事,可见二魔武功之高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铁胆忠义侠忙上前打圆场道:“谢大侠,暂且息怒,既已讲好以武论输赢,到时一并解决!”他话虽说得轻松,但内心却极为沉重,龙啸天奉师之命,误杀霹雳狂风,势必会引起众侠义对他的仇恨,龙啸天绝不和其师罗振天一样,他与众侠义作对是情非得已,不得不为之,不能与二魔同而待之,今后将如何处遇呢,?
谢宏远两眼血红,用手点指着龙啸天道:“姓龙的,我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说毕,悻悻然返回到座位上去了。东宫心野等人对视几眼,不想二魔罗振天武功精进如斯,绝非十年前可比,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罗振天、西天鬼王、龙啸天三人回至西面。铁胆忠义侠手托一对钢胆走到场正中,以公证主持人的身份,宣布比武规则。“各位武林界的朋友们,双方因无法和解,决定以武论输赢,在比武之中一方认输,另一方不准再下毒手,一方出了比武圈,便视为自动认输,另一方既不准再穷追不舍。另外,望大家在比武之中互以仁慈相待,只论输赢胜负,毋以性命相搏,请大家谨记!”说毕一个罗圈揖后,命两边众人向后退,腾出一个偌大的空地,指挥人在空地上画出一定范围,作为比武场地。东宫心野已为铁胆忠义侠在北面另设一张桌椅,与双方分别开来,示以主持公证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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