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举考试终于结束了,三元客店今天早晨异常热闹。.赶考的人们如同过了一关,
临阵磨枪的也不磨了临事抱佛脚的也不抱了。他们都想轻松一下,有的闹着要去大雁塔有的要去曲江池,还有的要去骊山游玩。更有几位要去东市说是万一考中了不能空手还乡需置办些礼品。
李荃暗自好笑插上门自顾伏案疾书,他要将自己的试卷默写出来,以便详加
斟酌找出不足。刚刚写完便有人敲门原来是新结识的举子庞春来了。
‘李兄,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去玩。这是我的试券想请李兄指点。‘他嘴里客气脸上却透出得意之色。
李荃道:"庞兄太过客气,在下若能拜读佳作定会受益非浅"。庞春并没将试券稿给他眼睛朝桌子上溜去笑道:"这一定是李兄的大作了可否一观?"不待李荃回答已经拿起观看,渐渐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诵读的声音也没有了。还没看完便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李荃道:"庞兄你怎么啦?"庞春想站起来只觉双腿无力他苦笑道:"想我庞春生不逢时,李兄之才如此高绝令人称羡,恐怕庞某苦读一生也难望其项背。"
他的神情如此骤变令李荃大感意外,想是他自命不凡文章却不如人之故遂道:"庞兄何必如此"。
庞春长叹一声悻悻说道:"今科榜首非李兄莫属,想我庞春自命不凡一心只想考科举的进士科,只因有几位国子监的学生文采过人明年一定来考,自忖不如他们。若是考明经又懒得死背那些子曰经史,无奈来这制举杂色姑且一试。不料却迂李兄,真是既生瑜儿何生亮老天不佑啊!"他将自己抄录的试券几把撕个粉碎眼里竟流下泪来。
这种人自己不长进反而怨天忧人难怪同来的人与他少有来往,同是应考之人李荃不便袖手便道:"庞兄,有个朋友曾赠我一句话,我觉得很好叫做‘山有险峰,路无坦途。‘什么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迂到为难之事主要靠自己来解决,若是恢心山也登不上去路也走不顺畅。再说榜还没张你怎知肯定落榜呢?还是安下心来等待吧,今科若真不中也不过是个制举。回去好好准备以备来年再考,你还年轻难道你没听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吗?只要你肯头悬梁锥刺骨何愁榜上无名"。
李荃推心置腹的一席话使庞春振作起来他拉着李荃的手道:"李兄所嘱句句金玉良言兄弟受益非浅。我这个人不知怎么回事,街坊讥笑我父毋嫌弃我,就连这些人们也瞧我不起。只有李兄你真心对我好,我这个人好交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李兄以后你说东我决不向西,男子汉随迂而安。如果这次真的榜上无名,我决不恢心丧气回家苦读明年再考"。
庞春人长得倒也不丑只是举止猥琐有欠大方,言谈繁絮话无主旨,常被人引为笑谈。李荃心地淳正从不轻视别人使庞春从心里对他崇敬,李荃又开导一番庞春愉快地告辞而去。
金榜题名谁人不想,李荃亦不例外,不过他可不象庞春等人那样迫。他早己想好考中了做个好官,考不中也要为百姓多做好事。唯一可虑之处了就是朝中人才济济便于寻访能辨识古籀奇文之人。此时他倒愿庞春这个可怜的家伙能够考中。
李荃的那份试券稿被庞春要走了,他无心再默写便取出围棋自己对弈起来。弈至四十二手正是王积薪留给他的棋势便想仔细参研,不知怎的心中有些乱。眼前一会儿是两位义兄的影子一会儿是宁儿小姐的影子,最后便全是宁儿小姐了。
"李先,想什么哪这么出神?"李荃如梦方醒抬眼一看庞春又站在面前。"原来是庞兄,失礼失礼快些请坐。"他满含歉意地说道。庞春将带来的酒肉食物放在桌上道:"都晌午了李兄还坐在这里面带微笑呆呆出神在想什么好事?""却也没什么,嗯我的要位义先至今尚未见面。"李荃面现赧色随即道,"庞兄如此破费却是为何?"
庞春正色道:"教诲之德终生不忘,兄弟家中虽非富豪然一茶之资倒还无谓。李兄大才却衣食俭朴,兄弟心中不忍。从今日起李兄所有用度皆包在兄弟我的身上。"
李荃道:"庞兄不必如此,为人贵相知何必金与钱。此餐既已如此若再推辞显为不恭,以后切不可如此。""李兄太见外了咱们下不为例也就是了。"庞春笑着点头称是隐隐带有一统苦涩这使李荃有些不安。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李荃洗漱毕,向伙计询问了棋社的所在便匆匆而去。他想参研那个棋势又恐庞春来打扰,早钣都没吃便离开了客店。
长安的上层人士商贾名流以及寻常百姓弈棋成习,棋社遍布于市坊各处估计有五七百家。李荃信步在坊区之内寻到一个棋社,此时尚早只有两人对弈,其余的桌子全都空着显得很是清静。
隔窗望去院中的迎春花开得正盛,嫩黄娇艳迎风微微颤抖送来淡清郁。他不由得想起了桃花,想起了三人结拜。墙角处有一童子正煽着小火炉看样子正在烹茶。他没有品茶的习惯但觉此情此景很是怡人。
李荃本想张榜后再去寻访两位义兄,但此时打听一下足慰悬心。等伙计过来问道:"有这样一个人你可知晓?此人姓王名新棋芝了得"他将王积薪的相貌描述一番。那伙计露出惊愕之色继尔又摇摇头歉然而去。
他依窗品茶觉得茶虽清香却有淡淡苦涩,此时的心情倒和这杯清茶有几分相似,便横对棋局左白右黑独弈起来。此棋他早了然于胸所以落子如飞,不消半盏茶的功夫棋势已经布成。
恰在此时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宁静立刻被打破粗大的嗓门令他心烦。他站了起来正要走忽听有人叫道:"李兄,李兄!原来你躲在这里。"李荃摇头苦笑暗道还是躲不开他。
庞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接住他往处便走。李荃道:"你这是干什么?此乃清静之地岂可如此失仪。"庞春似是没听完他的话继续叫道:"恭喜李兄金榜高中头名!报喜之人还候在店等着讨赏呢,快些走吧。"
"庞兄你定是思虑太过,明天才该张榜呢。"李荃半信半疑,庞春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隐隐听棋社中有人叫道:"今天提前张榜头名是个姓李的恭喜高中!"李荃不及相谢随着庞春回到客店。
庞春之言果然不假,三元客店里热闹得很。李荃刚刚打发走报喜之人吏部又送来文谍。正忙乱间有人送来请柬,午时有人在聚贤楼设宴相请。李荃问道:"尊主人是哪位?""尘人的名没让小人讲只说是到时一见便知。"这可真是有了点功名各方面的事接踵而至。
李荃忽然发现同住这里的考生们大多对他泠眼相对,原来都很客气的现在都冷眼相对躲得远远的,除庞春外更无一人前来道贺。唉,人何必如此他无奈地摇摇头打开吏部的文谍观看起来,原来是明日辰时到吏部还有许多琐事要办
他心里有些激动,去吏部莫非立即赴任吗?若能多等几天寻到义兄该有多好。这时小二端来洗脸水道:"李大老爷,您该准备赴宴去了"。还从未有人将李大老爷的尊称冠之于他,虽有些生疏倒也受甲。
庞春热情地将他送到聚贤楼告辞而去。这座酒楼可真不小,五间门面两层高。飞檐斗拱雕梁画柱,红窗棂青竹帘。楼上回廊柱盘龙,门前抱鼓石跃鲤。正中一块牌扁黑地金字,名人手笔的店名名匠雕刻而成。令人感到豪华气派,但不是寻常百姓能来之地。正感慨间早有掌柜迎来略加询问将他引到二层的一个雅间后退下。
接着门开了有人迎了出耒李荃一见又惊又喜,正是日夜思念的两位义兄。二哥拉着他的手问这问那,大哥眯着眼睛只是笑。里面还有两位经李谟引见后方知都是大有身份之人,那位年过半百面带忠厚,大有长者之风的是礼部尚书袁正文袁大人。另一位年近四旬身材瘦削面带刚毅的是中书省的中书侍郎邹英邹大人。
李荃一一见礼心中却有不解,这两位可都是三四品的官员身份何等显赫。平时就连个六七品的县令想见都难,两位义兄区区九品连个县里的主薄都不如却如何请得两位高官到此,并谈笑风生很是随意,看来两位义兄可不一般
邹英道:"听你两位义兄讲最近邂逅一位小兄弟并义结金兰此事可谓大奇,
他二人眼高于顶一般人岂是看得上的?今日有幸一睹李兄之风采他二人果然所言不虚。李兄气宇不凡双目神光隐隐想是不仅文采出众武学也有相当火候。今天李兄荣登榜首且文武双全,实为人中龙凤可喜可贺!"
李荃道:"邹大人谬赞,今日得识两位大人实晚生之幸还望多加指教。"袁大人话不多说只顾上下打量于他脸上笑容不断。
李谟道:"袁大人邹大人,要说三弟可是不一般。他自幼学道十四岁结庐名山参研道学,对易经.天文.算术等学问无一不精。一晃十年刚刚出山便成了我的三弟,我三弟乃世外高人也。只是出山日短对尘世知之甚少虽有遗憾却更显清高。
邹英喜道:"如此说来果是世外高人,刚刚出山便独占鳌头实大唐不可多得之人才。李兄,我大唐人才济济听说你于博弈之道颇有造诣,你可知大唐有位神棋大国手王积薪吗"?李荃道:"最近刚刚听说详情却是不知。"邹英便将王积薪和李谟的来历详加讲述。
王积薪从小家境贫寒父母双亡,每日以打柴为生。因其勤奋柴禾堆积如山邻人戏以积薪称之,久则便成了他的名字。打柴时与山中的僧人相熟并从他们那里习得围棋之技,常与之对弈连连获胜。久之,引起寺中的等一高手方丈大师的注意,便和他对弈结果他连败三局。
这天他回到家中为时已晚,饭也没做倒头便睡。梦中还为失利而苦恼,忽见一条青龙破窗而入口吐九部棋经。他马上开始研习只觉百窍皆开棋艺大有精进。次日再次进山与方丈对弈结果连胜三局。
方丈大惊,王积薪以实相告。方丈惊叹之余将自己珍藏的棋图和一部相蹭,鼓励他勤奋努力将来定有不凡之成就。从此他刻苦研习棋艺.棋理,乡里县里全无敌手。老方丈和众僧人皆喜,遂赠他马匹路费叫他云游天下寻访高手
离家几个月走了几个州县未迂对手。后来听说太原尉李九言正在举办檑台赛,檑主是大国手冯汪,无敌于天下,于是直奔太原。
到了李久言府上便在金谷园与冯汪对阵。双方约定九局五胜,王积薪初以二局暂页接着连搬三局最终以五比四获胜。这是他出道以来首次迂到的劲敌,双方的恶战极其惊心动魄。
后来王积薪将这九局加以评注成了著名的大诗人韩渥在诗中以"手风慵看八行书,眼暗休寻九局图"的佳句形容此棋的激烈.奇险。
中书令燕国公张说发现他后,请到府中当了一名棋客从此他到了长安。长安从平民百姓到豪门权贵博弈成风高手云集,因他棋艺高超一班贵介子弟都争与他交往。
一天,四五个贵公子约他于城外的一个园亭中相聚饮宴,正酒酣耳热之际有一人乘马而来。只见此人儒生打扮却是身材雄健器宇不凡,来到亭中向众人拱手道:"诸君雅集本不当相扰,奈赶路口于欲以杯酒润之不知肯见赐否?"
王积薪其心本善不等众人开口先自起身相迎,来人更不客气众人皆有不悦之色。王积薪暗想此人年长于我理当敬之遂取酒奉上。来人更不发话接过便饮,王积薪将己用之箸擦拭来人不待他擦完说声无妨拿过便用,他自顾饮酒用菜毫不顾及其他。
其他众人尽是出身豪门,平日从不将人放在眼里。今见此人突兀而至又甚傲慢俱心怀不平,只是碍于王积薪的情面不便发作,一个个面现鄙色。其中一人终于忍奈不住起身举杯道:"今日相聚皆高雅之士,诸君可自道家世尊者先饮三杯,请客人先道。"
王积薪知其刁难客人却无良策以对正为难间,那人笑道:"吾请先饮三杯而后言之。"王积薪速倒三杯那人连饮后起身离席向众人拱手道:"吾高祖天子,曾祖天子,祖天子,父天子,吾亦天子。"说罢大步出亭策马而去。众人相顾愕然不知所终。
原来那时玄宗皇帝常微服出行,今日偶与众人相迂。后命高力士寻访敬酒之人特召赐见,玄宗对王积薪叹道:"诸公子自矜家世真乞儿相,独汝贫寒有雅士之风。"遂厚赐于他并送翰林院读书。后知其善弈遂与之相对。玄宗于博弈之道颇有见地亦是高手,不料竟远逊于王积薪龙心大悦遂命为弈棋供奉每日不离左右。
李谟长安人氏,天宝初年二月的一天风清月朗。玄宗与高力士出宫游玩,行至宫墙外一石桥之上驻足赏月。隐隐有笛声传来,其音婉转悠扬极是悦耳。细听之所吹正是的曲调玄宗大为惊讶。
原来三日前玄宗正在玉清宫午寝,梦有仙女数人从天而降一个个仙裾飘飘,冰绡玉袖,容貌俱极美艳。她们各执乐器向玄宗演奏一曲,动人心脾美妙异常,其中犹以笛音最为佳妙。玄宗请教曲名,执笛仙女道:"此曲乃神仙之乐名曰,陛下既通音律若有意此曲当可传之。"须夷间玄宗醒来其音悠扬犹若在耳,遂自取玉笛习之尽得其律。
玄宗暗道,此曲乃朕梦中所得亲自谱就刚刚三日并未传与他人,何故宫外亦有此曲实实奇哉怪也。遂密谕高力士道:"明日可与朕暗访吹笛之人好好卦来见朕"。次日高力士逐户查访终于访得带入宫中"。
玄宗见是个丰姿少年先自喜爱。"昨夜所吹之曲何处得来"?那人答道:"草民姓李名谟,自幼喜好吹笛。前两天夜偶于宫墙外石桥上经达,闻得宫中笛极其新异似非人间所有。故用心暗记以手指画谱,回家后即依调试吹之愈感奇妙。草民昨夜更但习练不料惊动圣驾罪该万死"。玄宗喜其年幼聪慧且技艺超绝便命为梨园押班。
天宝十年九月,蓬莱宫中所栽种的乳柑桔多年来首次结果,其中有一合欢并连者被视为详瑞之兆。玄宗大喜择吉日于勤政楼与民同乐。欢宴至晚楼上各处挂起诸样花灯,五光十色绚丽夺目。玄宗与嫔妃正观赏间只听楼前人声鼎沸,嘻笑争吵喊叫之声随着百姓的增多而愈甚。
城官卫士弹压不住玄宗不悦众臣惶然。正愈加派官兵强行驱赶,忽听一曲笛音响起。其音清脆悦耳回环缭绕,细细似鱼儿摆尾烈烈如浪涌波兴,悠悠扬场漫布全场。
原来李谟正领众乐工于楼上伴驾,见状手按紫纹云梦笛一首吹将起来。顿时楼下万人渐趋安静屏息凝神侧耳细听。这首也是玄宗皇帝所作,与有异曲同工之妙。较玄宗所作的另一名曲少了些华丽多了些起伏的清韵。
玄宗虽贵为皇帝日理万机,于音律的造诣却是极高。梨园乐工中的大师雷海青.黄幡绰.张野狐等人无不心悦诚服。如此圣曲加上天下第一神笛圣手用紫纹云梦笛吹奏出来是何等的神妙。
吹得兴起李谟笛音一转清音梵调飘出,只听得众百姓如醉如痴。只听得玄宗.嫔妃和文武大臣们内心空明再无杂嗔,真个是君臣宁百姓安再无半点喧噪。
笛者,涤也。所以涤邪秽而归于雅正是也。笛非凡品,人乃圣手,曲亦仙律。勤政楼下万人皆静,从此天下闻雅奏矣。次日长安竹笛无售毛竹遭伐满城皆笛音也。
邹英将王积薪和李谟的来历讲得清楚呷了口茶道:"我成了讲评话的了,李兄你的两位义兄在宫中虽然只是职司供奉,品秩低微却是技惊天下铮铮铁骨不畏权贵之人。下官敬重他们的技艺更敬重他们的人品,并常引以为楷模。如今你有如此不凡的两位义兄相伴实一大幸事,可喜可贺诚所谓近朱者赤,他年定为国之栋梁。
李荃此刻思绪万千心潮起伏,没想到两位义兄竟是艺冠天下德馨世人的大宗师。当时若以真情相告自已还真不敢高攀。如此屈尊降贵诚心结纳全无世俗之念的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他拉着两位了睐义兄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酒菜己上齐大家酒到杯干喝得是痛怏。袁尚书向邹英使个眼色,邹英暗笑他心急遂向李荃问道:"听王待诏讲李兄的武功很是不凡,但不知师从何人"?李荃道:"十多年前曾迂一道人,传在下太乙剑法.内功心法及混元霹空掌。师父当时没留姓名只说在下与道家颇有渊源,临分别时又将几部经文相赠。若论在下的武功不过略识皮毛而己"。
"难怪李兄清气隐现,原来习得道家剑术和内功。下官虽是文职却喜剑术,不同今晚同击袁府切磋一番不知李兄意下如何"?两位义兄先自赞同李荃只有点头了。
那天王积薪李谟在桃林与李荃分手后直奔袁府,见宁儿果然在家便放下心来。袁尚书听说相救宁儿之人己和他二人义结金兰,再加上李谟连连吹捧心中一动便与夫人商议。袁夫人立刻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更是想看看李荃。于是他们几个计议一番,决定考试后邀李荃来家中做客一来相谢二来设法令宁儿与之相见。这一切只瞒住李荃和宁儿,若是双方有意月姥则非邹英莫属了。
那天宁儿回家后立即给坠儿下了死命令,到城门口守株待兔,必须等到装醉之人并设法搞清他的底细。坠儿还真的不辱使命饿着肚子等了一个半时辰真的将李荃等到了。她尾随到三元客店偷看店薄弄清了一切回去复命。宁儿对她大加赞赏,命她每日到三元客店打探一次军情。见李荃足不出卢每日认真苦读宁儿很是高兴,只待考试后发榜不管中与不中再设法与其不期而迂。
今日提前一天发榜宁儿带坠儿借故出门前去看榜,见李荃高中榜首心花怒放。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回家和坠儿细细享用。她知道按照惯例李荃明天要去吏部,便决定在皇城门这必经之处守候相机行事。
到了晚上主仆二人将各种小吃一扫而光,饭是吃不下了便开始翻箱倒柜地研究明天穿什么样的衣衫。她们正折腾得兴起袁夫人的贴身丫环杏儿来传夫人的话,家中来了客人要坠儿邦忙照应。
只片刻工夫坠儿飞跑回来,依在门上了望着小姐手按胸口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宁儿奇道:"你怎么啦,见到鬼啦"?"比见到鬼还厉害,快给我水"!她连喝几口又捂着胸口道:"还是不行,小姐你掐我一把"。宁儿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冰凉,许是真的撞见鬼了"。"比撞见鬼还新鲜,快"。她伸出了胳膊宁儿用力拧了一下道:"反正胳膊也不是我的"。"哎哟!你可真舍得拧啊"。坠儿痛得大叫起来。"难道你忘了本小姐叫宁儿吗"?
"小姐,李荃来了"!坠儿说道。宁儿眼晴睁得大大的随即沉下脸道:"死丫头我警告你,拿本小姐开心后果将很严重"。坠儿摇摇头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
在后花园宁儿平时练功的空地旁摆了一排椅子,袁尚书.袁夫人和王积薪安坐品茶,静观李荃练剑。袁夫人一会儿和袁尚书低语几句一会又向王积薪问着什么。李谟在一旁走来走去,邹英则端着茶悠闲地站在一旁观看。
李荃的剑法己达上乘,只见他宝剑在手缓若山移,疾如电掣,剑锋所指毫芒闪烁哧哧有声。舞到兴处他凌空腾越,身剑合一驭气飞行。忽听金风破空声劲,银光乍泄如星落天河,荧豸骤惊奇妙之极。接下来便是收式万法朝元,他凝息敛神气舒平缓静如处子。大家正要喝采忽听"哎呀"!一声惊叫传来。
"谁在那里"?袁尚书喝道。这声惊叫如莺啭燕呢李荃觉得很是受用。大家循声望去,月亮门旁芭蕉树后慢慢现出两个人影。"哼,我就知道是你这丫头"。袁尚书见是女儿嗔怒道。"这孩子,这孩子"。袁夫人用手点着说道。
月光如水,一切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宁儿白衣胜雪晚妆懒梳秀发蓬松全无珠饰,如莲在荷塘尽展风骨又似天女临凡仙裾飘摆。在坠儿的搀扶下面带羞色款款而来。
原来,坠儿将宁儿拉到花园藏好后偷偷望去。月下练剑之人风神俊逸英气勃勃,却不是当日相救自己的李荃又是谁呢?宁儿顿觉心跳加快呼吸不畅。她惊喜过望疑在梦中低声说道:"坠儿,快,快掐我一把"。
坠儿跟小姐多年刁钻古怪学了个贴,果真是有有其主便有其仆。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暗想,何不趁此良机令他二人相见也许好事就此而成。再说了胳膊又不是我的,于是她挽起宁儿的袖子用力一拧。宁儿负痛不禁惊叫起来,听爹爹喝问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宁儿先向爹娘请安然后向三位师父行礼,只见她举止端庄落落大方名门闺秀果不一般。李谟见状心中好笑"乖徒儿师父我来引见,这位是李荃李公子乃是制举金榜头名也就相当于科举正途的状元"。李谟又向李荃道,"这是我们三位的徒儿袁大人的千金宝贝宁儿,你们虽然见过还是引见一下方便的"。
李荃早巳呆立原地,这回轮到他疑在梦中了。宁儿走上前口称李公子大大方方的裣衽一礼,李荃如梦方醒连忙还礼。宁儿笑靥如花上前一步向李荃悄声说道:"你可真本事胆敢追到我家里来莫非酒尚未醒吗"?说完调皮地一笑和宁儿一起如飞去了。
真是惊鸿一瞥转瞬间美人无踪,唯余绵绵千古惆帐,李荃心中有些乱。李谟快人快语滔滔不绝地叉将前因后果讲述一番。袁尚书见女儿又犯顽皮唯恐李荃反感,殊不料他认为的不足李荃益觉可爱真是令人不解。
王积薪将李荃拉到一旁低低的说着什么,却听李荃大声连道愿意引得众人一阵欢笑。他忽觉失态立刻面如红布窘态毕陈。过了一会儿,袁夫人满面春风地走来不用说宁儿也是千肯万肯的,于是请邹英为媒将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
李谟从李荃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交给邹英道:"此乃定情之物邹大媒人劳烦你交给宁丫头,顺便再将她的定情之物给我三弟讨来。他们两个一个昊我的义弟一个是我的徒儿,你说这个辈儿以后可怎么论"?
"怎么论?我那贤侄女肯定随同李荃叫你二哥"。邹英一笑拿着玉佩走了。过了一会李谟才明白过来道:"吃亏了也"!
袁府酒宴早己备下袁大人举杯向大媒道谢,当晚畅饮尽兴方散。因夜己深坊门早闭他们只好宿在袁府,李荃兴奋不己几乎一夜末睡。
李荃上任前专门去了一趟紫霞宫拜访元清道长,共同对州县官场之状详加剖柝。他到任后手握贪官册逐个核查皆准确无误,于是开始明察暗访。在元清道兴的邦助下获取了大量证据。
三个月过去了,他所纠举的宣州剌史伙同乡绅圈地占田强抢民,等十一案均无败阙,惩处涉案官员近百名朝野为之震动。肃宗龙颜大悦破格擢升为侍御史台院行走。
御史台设三院,分别是台院.殿院.察院。李荃原任的察院御史主要监察地方官吏。台院主要是纠弹朝中百官,有权参与大理寺的审判和皇帝敕交的案件审理。殿院则是纠弹百宦在宫内的违法失礼之事。
台院侍御史在三院御史中位高权重,其人选常由宰相和御史大夫商定提交吏部选任。李荃却是由肃宗亲自敕封,更使得朝中百官对他敬畏有加。
他手中握有前几年科举弊案的部分材料,因职责所限无权察访。他曾向岳父大人提及此事,方知此案背景极为复杂。以前曾有台院的人追查结果连皇上这关都没过,却不明不白地被贬到边远之地去了。所以岳父严嘱他切勿插手。
李荃刚到台院时因其敕命行走暂无事可做便常参研此案。他以为有弊不纠难对天下百姓,此时权力在手便下决心暗中察访。
台院**设四名侍御史,其中有个叫曹朴的为人奸诈乃是奸相李辅国的死党。李荃的一举一动皆被他看在眼里随时向李辅国禀报,邹英曾告诫李荃小心。
这天,李荃独自一人前往坝上声称要和一位弊案的证人相见。出城时天色己晚,路经山野僻静之处时有位黑衣人阻住路道。只见他身材颀长一身黑衣,头戴斗笠黑布遮住嘴脸,肋下佩剑双手交插胸前背身而立。
此时己是夕阳西下晚霞橙红天色己晚,又是地险林恶路僻人稀逢此怪异之人更显得神秘诡异令人惊悚。李荃却不慌乱运用内功搜听八方确信无他人潜藏便专心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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