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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天赐机缘(1 / 2)

文天祥走了后的第八天,张逸飞从院外练功回来,不经意间发现那颗被孟珙击了一掌的松树已经枯死,惊得张逸飞舌头差点吐出来。一颗百年的大树,原来枝叶茂密,就受了这一掌,现在所有的树叶都凋落,只剩下一个枯树干。这掌中的所含内力之大,让张逸飞目瞪口呆。

早饭后,阿伟过来找张逸飞,他从身后拿出那把笛子,递给张逸飞,张逸飞想这几天孟珙门不出话不说,自已要是吹笛惹他不高兴,那可要受责骂。

不知怎么的,一到这里,他就觉得这个孟珙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使自己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深害怕被他责骂。

张逸飞连忙摆手,用手指了指院内。阿伟轻声道:“老爷子被那个狂徒所骂,心中不痛快,你就吹一曲吧,让他散散心。”

听阿伟这样说,张逸飞不觉心动,这半年多都没有摸过笛子了,本来就有些技痒,说不定老爷子听了不会生气。念到这,张逸飞按捺不住,拿起笛子,正要递到嘴边,又觉得不妥,还是离远点,免得吵到孟珙。遂对阿伟道:“我到外面去吹。”

阿伟道:“使得!”

两人来到门外,阿伟站在门口,张逸飞走到练功的地方,对着前方的山谷,一抬手,笛子递到嘴边,口中气息缓送,笛声悠扬而出。

吹着吹着,张逸飞思绪万千,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又想起了栖霞山庄,小文姐姐,罗启霖,师父贺清山师叔贺清水,还想起了那天晚上害自己的贺文虎三兄弟和高天‘这个坏蛋’,再想到自己到了这“绿柳谷”,遇到脾气怪怪,整天板着脸孔不大说话的孟珙和待自己十分友善的阿伟。少年张逸飞心中真是酸甜苦辣,样样俱全。

张逸飞连吹了好几曲后方才停下来,自己还在回忆往事,猛听见有人长叹一声。张逸飞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孟珙已经站在了身后,适才那声叹息正是他发出的。

孟珙背着手,扬着脸,缓步在坝子中走着,然后望着远方的山谷背对着张逸飞道:“曲调先是婉转悠扬,如春风般清爽。随之悲伤凄凉,如秋雨般惆怅。遂转为慷慨激昂,如热血般沸淌。吹笛之人似有无限忧伤,又有无限思量,却表露的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境。笛声中有爱有恨,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其中一段最是特别,一问一答,好像是对某件事或某个人反复的衡量,是爱是恨,却始终拿不定注意,弄得吹笛人好生为难。我说得可对?”

张逸飞如头被雷电击了一番,又惊又呆。以前在栖霞山庄吹笛,高天大哥哥寡言少语,最多是点头拍肩,以示嘉奖。就是小文姐姐,也只是拍手称好,从来没有人能从笛声中听出自己的心思。眼前这个很少搭理自己的“老怪物”,今天却突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且对笛声的评点无不拿捏到位,让张逸飞如何不惊,又如何不呆。

这天在孟珙的书房里,张逸飞将他到栖霞山庄前后发生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对孟珙和阿伟讲了出来。

张逸飞像是吐了一口恶气,舒坦了许多。

孟珙听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长嘘一口气道:“这么小的年纪,实属不易啊!”说着他在书房里来回渡步,好一阵子,他面向门口背对着张逸飞停了下来,缓缓道:

“你愿不愿意让我来教你功夫。”

“什么?”张逸飞惊讶道。

“我教你功夫,你可愿意?”孟珙道。

自看见被孟珙击了一掌就枯死了的松树后,张逸飞就知道孟珙的内功之强,就是原来的师父贺清山也差得远。能得这样的高人指点,正是张逸飞梦寐以求的。只是到这里后每天见孟珙阴沉着脸,张逸飞就是有心思也不敢向那方想。现在孟珙居然主动说愿意教自己,那真是喜从天降,张逸飞懵了,全身的血顿时涌上头来,激动得满脸通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乎乎的看看孟珙又看看阿伟。站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阿伟见状急忙对张逸飞做手势,示意他赶紧答应。

张逸飞醒悟过来,双腿一曲,就要跪下行大礼,不料膝盖还没有到地,就被孟珙一伸手,将他托住。

孟珙道:“老夫不是想收你作徒弟。”

张逸飞听到这话顿感失望,脸上就有表情。

这时见孟珙微微一笑道:“我不收你作徒弟,自有我的道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好给你说。但这并不意味我不好好教你。”

听孟珙如此说,张逸飞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这么多天来,他是第一次看到孟珙的笑容,以前他甚至以为孟珙是不会笑的,现在发现其实孟珙的笑还是很慈祥的,那笑容就像祖师叔唐山。

孟珙道:“我的身世你也知道个大概,隐姓埋名一是想逃避朝廷的追查,老夫我现在还是朝廷的一名钦犯。二是为了脱离世事。所以你还是称我‘吴先生’可好?”

张逸飞连连点头。

春去夏至,花开花落,不知不觉之中,张逸飞已在“绿柳谷”住了三年多了。这几年,每日他都跟着孟珙学艺。

孟珙教训的方法与栖霞山庄贺清山贺清水的大不相同,贺清山贺清水教授徒弟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是反复强调多练习,到时自然会明白。徒弟只能靠自己的悟性。而孟珙每次教授时,必先讲功法的道理,为什么气要从“丹田“而出,出右掌时为何先虚后实。时常听得张逸飞抓耳挠骚、心花怒放。孟珙师承少林派,少林派属佛家功法,讲究大开大阖,正大光明。栖霞山庄的贺喜所习的“五行拳”、“贺家枪”都与佛家功法有渊源,所以张逸飞接受起来并不觉得困难。

在绿柳谷几年,“醉老汉”冯季坤来过四次,“大块头”谢祖德来过三次。这两人都是“昆仑派”的高人,冯季坤的长处是轻功,谢祖德则是暗器。两人身上功夫当世没有几个人可以与之相比。他们每次到“绿柳谷”,都会对张逸飞指点一二。能得到这样的旷世奇人的指点,张逸飞自然收益非浅。

由于几位高人恰到好处的点拨,加上专心致志的学习,张逸飞的进步可谓突飞猛进。三年虽短,功夫早已非同一般。

三年中,阿斌回来过两次,带回来了许多外面的消息。

襄樊被困已经快五年了,现在始终还没有解围。江湖好汉组织了几次营救活动,非但效果不大,不少参与救助襄樊的江湖豪杰在事前都很神秘的死去。道上盛传是“吾图撒合里教”干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吾图撒合里”是蒙古语“白胡子”的意思,江湖上的人将南方各教派的首领梳了一遍,发现只有“运河帮”的帮主金源“白胡子”多,为此好些门派找上门去,与“运河帮”理论。而金源矢口否认自己是“吾图撒合里”教主,言语不合,少不了动起手脚来,“运河帮”固然损失惨遭,别的门派也伤害不轻,这“梁子”是越结越大,到底金源是不是“吾图撒合里”教主,仍是没有定论。

这一日,张逸飞在后山练完功夫天已大亮,他收拾好兵刃,回到住处,一推柴门,眼前一亮,看见阿斌正站在院里和阿伟说着话。张逸飞丢下兵刃,叫了声:“阿斌叔”,一下冲到阿斌的面前,双手一抬,将阿斌抱了起来,口中道:“阿斌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想你啊!”阿斌朗朗笑道:“好小子,还不赶快把我放下。”

张逸飞将阿斌放下,阿斌拍着张逸飞的头道:“你这个小家伙,站好了,让阿斌叔好生看看。”

阿斌仔细的端详了张逸飞片刻,遂点点头,对阿伟道:“去年见到你这个小家伙时,个子还没有我高,现在个子可比我高了半个头,身体也壮实了,不像以前,看起来文文静静,嗯!像个小伙子,你说是不是,阿伟?”

阿伟在一旁笑眯眯道:“那可不,去年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现在可是大人的样子了。”

张逸飞道:“阿斌叔,这次你回来可要多住些日子。”

阿伟对阿斌道:“呵,你不知道,他可是时常念叨你啊。”

阿斌笑道:“念叨我什么?别是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阿伟道:“可不是,你一走,他可净说你坏话了。”

张逸飞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没有,阿斌叔别听阿伟叔乱说!”

阿斌阿伟见到张逸飞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张逸飞知道两位叔叔在给自己开玩笑,也跟着笑了起来。阿斌轻拍着张逸飞的肩膀道:“以前你阿伟叔可是从不开玩笑,自打你到这儿后,愚木疙瘩也开窍了。”

阿伟长期跟随孟珙,而孟珙自隐居以来,愤世嫉俗。作为侍卫的阿伟整日伴随着一脸严肃的主人,对着人迹罕至的空山,不知不觉也变得寡言少语。自从来了张逸飞后,阿伟与他终日相处,终于有个伴说话了,话也多了人也变得比以前精神起来,所以阿斌这样说。

早饭后,孟珙与阿斌在书房说话,张逸飞一边帮着阿伟收拾厨房,一边等阿斌出来。收拾完厨房后,见阿斌还没有出来,张逸飞又跟着阿伟到院后阿伟开垦的几分田地里摘取中午和晚上吃饭要用的蔬菜,等两人回到院子时,阿斌已站在院中。张逸飞放下菜篮,就拽着阿斌的衣袖来到石桌旁,阿斌笑道:“又要叫我讲外面的事。”张逸飞直点头。

阿斌用手点着张逸飞对阿伟说道:“看他这副德行,整天就想着外面的事,肯定没有沉下心了好好习武。”

张逸飞急道:“没有,阿斌叔。”

阿斌嘴一歪道:“没有,我可不信。”

张逸飞说:“阿伟叔快给我证明。”

阿伟笑道:“确实,前年你走后,小飞的功夫又长了一大节呢,就是主人都说现在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

阿斌道:“好家伙,能得到孟大人这样的嘉许,当真是少见,怎么样,小家伙,走几招让阿斌叔开开眼!”

张逸飞看看阿伟,阿伟点头道:“阿斌叔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你了,你就练一下,让阿斌叔看看你现在的功夫有多大进步。”

张逸飞道了声:“是!”转身来到院子的中央,双手一抱拳,对阿斌阿伟行礼道:“请两位叔叔指教,晚辈献丑。”话音刚落,身形已动,戳、点、劈、砍,踢、勾、顶、铲,一套孟珙教的功夫使了出来。等这套功夫使完,张逸飞气闲神定的站在那里时,只见阿斌点头微笑道:“难得啊难得。你使的这套‘乾坤无形手’乃是孟大人隐居二十多年的得意之作。要练好这套功夫,须要很深的少林内功垫底,再加以熟悉了‘罗汉拳’、‘金刚掌’‘少林棍’,才可练就‘乾坤无形手’这上上乘的功夫。逸飞啊,以你现在的成就,虽还不敢说傲视群雄,但足以使他人不敢小觑你,可贺可喜啊!”

张逸飞道:“多谢阿斌叔夸奖,我听阿伟叔说,老先生创立这套功夫,还与阿斌叔有很大关系,阿斌叔你说是不是?”

阿斌对阿伟道:“好啊,竟敢揭我的老底。”

阿伟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妨说说这‘乾坤无形手’的渊源,他是个读书人,凡事好刨根问底,要是有一天他到外面去见到我们的兄弟问起这事,你还不好办呢!”

阿斌想了下道:“也罢,今天算你运气,来听听阿斌叔一段丢丑的事。”

阿伟道:“算不上丢丑的事,不过是粗心而已。”

阿斌摇摇头,缓缓道:“当年孟大人领着我们对抗元军时,有一次,我带着一队人马袭扰元军后方,烧毁了他们的粮草。回来的路上,在一个河边,我让军士们解甲歇息片刻。大家把兵刃放到一边,正呼呼大睡,不料突然遭遇一股元军,他们骑着战马飞驰而来,我们的人还来不及收拾兵刃,赤手空拳如何是蒙古铁骑的对手,不一会儿,纷纷中刀倒地,我全身也受了伤,要是那时我们没有把兵刃放在一边,打仗的时候就绝不会吃这么大的亏。等我醒来时,天已是漆黑,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我想定是那些蒙古人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再给我一刀。我逃得了性命,回到大营。这次带的二百六十人除我外全部遇难,本来按律我当被斩首,孟大人念我多有战功,罚我三十军棍,权且记下这颗人头,让我戴罪立功。后来孟大人仔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我说因为我们兵刃都放在一边,遭到袭击后只得空手对敌,所以才会全军覆没,假如当时手里有兵刃,就算是突不出去,也决不会败得这么惨。过了十几天,孟大人就把我、阿伟和几个校尉招去,教了我们一套空手夺兵刃的功夫。这就是‘乾坤无形手’雏形。”

“哦――”张逸飞点头道:“‘乾坤无形手’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不用兵刃呢。”

阿斌道:“那时孟大人只是针对手无寸铁的人如何应对手持兵刃的人想出来的应急招数。饶是如此,也是大见效果,后来你阿伟叔扮成百姓,赤手空拳到元军军营中去打探消息,被蒙古人发现,你阿伟叔就是施展孟大人所授技艺,空手夺兵刃,杀元军勇士十九人,抢骏马四匹,安然回营,受孟大人重赏。”

张逸飞道:“真厉害啊!”

阿斌道:“你可别以为我们学的就是现在的‘乾坤无形手’,我说过了,那只是雏形,你现在使的‘乾坤无形手’与我们当年跟到孟大人学的那几招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逸飞不解的看着阿斌道:“阿斌叔,现在的‘乾坤无形手’与你以前使的那套功夫有甚么差别。”

“那差别,可就大啦!”阿斌道:“孟大人原来也只是想教大家一些临阵御敌的方法,后来他老人家从佛家的‘无形和有形’中悟出许多玄机,其中的道理,也不是我们这些粗人所能领会得了。孟大人以深厚的正宗少林武功垫底,再加以自己的感悟,经十余年的磨砺,遂有这套‘乾坤无形手’。不过,要练好这套功夫,非有很深的内力才行,就像你原来在栖霞山庄所习的‘无影剑法’一样,没有内力配合,就只是花架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阿斌又转身对阿伟说:“依我看,咱们孟大人的‘乾坤无形手’、冯季坤冯老英雄的‘云游龙爪功’,还有谢祖德谢老英雄的‘满天星法’为当今天下武学‘三绝’。”

张逸飞急道:“难道‘无影剑法’算不上一绝?”

阿斌道:“贺喜所创‘无影剑法’本来与这三绝比起来毫不逊色,可惜不知怎么的,贺氏三雄没有将其发扬光大,据冯老英雄讲,他们的功力只及得到贺喜的五成。不过尽管这样,栖霞山庄还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足见当年‘无影剑法,独步天下’的风采。”

在张逸飞心中,贺氏三雄的功夫简直就是最好最高的了,除了唐氏兄弟自己功夫不好,却在背后说贺家功夫是‘抱残守缺’的酸话外,张逸飞还没有听到过别人这样评价贺氏三雄。要在以前,张逸飞早就要站出来分辨了。但这话是‘醉老汉’冯季坤说的,当然就大不一样,再加上这几年跟着高人习武,眼界大为开阔,现在阿斌又这么说,尽管张逸飞不愿意相信,但也不敢说阿斌的评价不对。张逸飞想:也许师父和师叔练的“无影剑法”赶不上师祖贺喜吧。

虽然张逸飞已经被赶出了栖霞山庄,但在他心里,贺清山和贺清水还是与他有师徒之份,尽管那几个贺家小辈害过他,可他还是记得贺清山贺清水他们的收留之情。

这时阿斌又对张逸飞道:“小飞啊,你这个小家伙可算是有福之人。”

张逸飞看着阿斌,不知他话中所指。

阿斌道:“孟大人虽然武功盖世,但却从来没有收过弟子,本来我们还以为他的‘乾坤无形手’会因此失传,那知你有这样的机缘,学得全套的‘乾坤无形手’,使这门武林绝学能留传与世,可别辜负了这个难得的机缘啊。”

张逸飞点头称是。

“嗨!惭愧得很啊。”阿伟叹了口气对阿斌道:“你我俩追随大人这么多年,不能说不用功,可也只学得大人的一点皮毛。”

阿斌道:“人各有机缘,比如你我,虽然深得大人教诲,但都大字不识,你现在能识多少个字?”阿斌问阿伟道。

阿伟一搔首道:“不到二三百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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