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斌大笑道:“你跟大人隐居这么多年,毕竟还有进步,能认二三百个。我就惨了,这些年在外奔波,除了自己的名字,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就咱哥俩这样,如何能懂得起这‘乾坤无形手’的玄妙之处呢。”
张逸飞曾听孟珙说过:“乾坤玄矣、大矣,非粗俗之人能学。”没有一定的才学是无法体会其中奥秘。所以虽然孟珙教他时,阿伟有时也在一旁观看,但这套功夫始终没有学到手。
阿斌又对张逸飞道:“孟大人的‘乾坤无形手’总算是有了传人,以后你要好好用功,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除暴安民,将‘乾坤无形手’发扬光大,莫要辜负了孟大人的一片苦心。”说着拍着张逸飞的肩膀叹了口气:“嗨!”
阿伟道:“你我一直为孟大人的‘乾坤无形手’没有传人而着急,现在终于有了,你又叹哪门子气呢?”
阿斌道:“‘乾坤无形手’倒是有了传人,可冯老英雄的‘云游龙爪功’和谢老英雄的‘满天星法’呢?前些年冯老英雄只教了三招‘云游龙爪功’,我就受益非浅。谢老英雄教了你七招‘满天星法’,你的暗器功法也大见长进。可他们俩至今没有收一个徒弟,这么好的功夫就要失传,你说可惜不可惜?”
阿伟拊掌笑着对张逸飞道:“阿斌你真是那个叫什么人忧天。”
“杞人忧天。”张逸飞在一旁道。
阿伟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杞人忧天。”
阿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忙问张逸飞道:“什么杞人忧天?”张逸飞连忙解释道说一个杞人老是担心天要塌下来,意思是说这个人的担心是多余的。
阿斌对阿伟道:“冯谢俩位老英雄只教过你我俩人几招,我们学了点皮毛,连门都没有入。除了我们俩之外,我想这世上的其他人恐怕连这点皮毛都没有,俩位英雄百年之后,这两门武林绝学不就要失传吗,这怎么能算是什么人忧天呢。”
阿斌忘了是什么人,所以又看着张逸飞,张逸飞忙道:“是杞人。”
阿斌道:“就是那个人!”
阿伟道:“你在外不知道,俩位老英雄早就将自己的绝技传给小飞了。”
阿斌惊讶道:“我怎不知呢?”
阿伟道:“小飞在这里三年多,冯谢老英雄来过几次,他们见小飞懂事,冯老英雄说他心有……心有……对了!是心有灵犀,所以就点拨他,冯老英雄为此曾经还在这里住过个多月,将‘云游龙爪手‘全教给他了,谢老英雄的‘满天星法’也大多传授给了小飞。”
阿斌摇着头对张逸飞道:“当真是奇缘,也不知你前世修了什么行,能有这样福分。如冯老英雄,他老人家是在任何地方都呆不住的,竟然为了教你‘云游龙爪功’而留在这里个多月,啧!啧!啧!这三门绝学你只要学了一门,终身都受益无穷。现在你三门都会,这世上大概没人有你这样的功夫了。”
三人正说得高兴,突然从书房里传来一声“哼”,接着就见孟珙冷着脸走了出来,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三门都会?好大口气!”孟珙说着走到院中,扫视了三人,随着脚向前一迈,左手一挥,右手一回,跟着腿一踢,突然跃起,身子打了个旋,飞出丈高,掠过那棵被他一掌击死的枯树,当孟珙飘落下来时,竟然有四只麻雀在他手中。
孟珙这一起一落,快捷无比,看得三人目瞪口呆。
孟珙对三人道:“这是什么式?阿斌你说!”
阿斌舔舔舌头道:“这是‘乾坤无形手’十三式‘补天浴日’。”
孟珙道:“你们再看这一招。”说着右手一松,四只麻雀顿时飞了起来,却见孟珙身形一动,在空中几个鹞子,等他落地时,那四只麻雀又在他的手中。
孟珙道:“阿伟你说,这又是什么式?”
阿伟道:“‘乾坤无形手’第五式‘白虹贯日’。”
孟珙手一伸,四只麻雀又飞走了。孟珙道:“这几招你们三人都知道,照我那样都来做做吧。张逸飞一伸舌头,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见大家有些迟疑,孟珙道:“阿斌阿伟,你们俩就只做‘补天浴日’”
两人道了声是,分别身形一动,一招‘补天浴日’使了出来。等两人落下来,阿斌手中是空的,阿伟手中只有几片枯树叶。
孟珙对张逸飞道:“你来!”
张逸飞使了一招“补天浴日”,待他落下时,手中只有一只麻雀。
孟珙道:“再来‘白虹贯日’。”
张逸飞手一伸,那只麻雀飞将起来,张逸飞急忙使出“白虹贯日”,可惜得很,手已经摸到那只麻雀了,最终却让它飞走了。
孟珙道:“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你们三人都知道这几个招式,使出来时,功力却大不一样,何哉?在于道法不同也!因道法不同,所以‘道行’不同。万事万物,皆有因缘。阿斌阿伟追随我多年,且对我忠心耿耿,对你们我自谓无所隐瞒,在我教逸飞前,即告诉过你们俩‘乾坤无形手’心法,后来我教张逸飞时,阿伟也在一旁,你说我传授给他的与传授给你们的有无差别?”
阿伟摇头道:“没有!”
孟珙对阿斌阿伟道:“你们俩与‘乾坤无形手’只有‘因’,但没有‘缘’。阿斌功夫底子是刑州马家‘三节棍’,阿伟则是东平府袁木丰的‘风火锤’,这两门都属外家功,讲究底盘扎实,以不变应万变。其内力气息的走法均是从‘玉渊**’出来后往下走再回来。而‘乾坤无形手’则是内家功,讲究化有形为无形,以万变应万变。其内力气息与你们的刚好相反,从‘玉渊**’出来往上走。你们俩如果练‘乾坤无形手’,就与你们的内力导引正好相反,所以阿斌阿伟只能学‘乾坤无形手’的‘形’,就如二十多年前教你们空手夺兵刃。但你们无法学得‘乾坤无形手’的‘意’,就像刚才你们俩都能做‘补天浴日’,那只是‘形’,而抓不住鸟,就是缺‘意’。如要学‘乾坤无形手’,你们的气息需重新调整,以前所学的就会前功尽弃,而马家的‘三节棍’和袁家的‘风火锤’都是响当当的外家功夫,你们俩在二十年前就练到了相当的水平,凭借这样的功夫,在江湖上已是鲜有对手。学此而弃彼,殊为可惜。你们在我身边,这是与‘乾坤无形手’有‘因’,但你们的功法却与‘乾坤无形手’相反,这就叫无‘缘’。”
张逸飞原来老搞不懂,为什么阿斌阿伟随孟珙多年,自己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且孟珙每次教张逸飞时从不避讳阿伟,但阿伟在“乾坤无形手”上就是没有多少进步。至此张逸飞始明白其中原由。
孟珙又对张逸飞道:“贺喜的‘无影剑法’确系上乘功夫,他在的时候就有‘无影剑法,独步天下’的美誉,这个赞语是少林方丈永觉所下,绝非虚言。想当年贺喜、唐山、冯季坤、谢祖德还有我联手闯蒙营,我和贺喜打头,冯季坤在左,谢祖德居右,唐山殿后,我们在元军营里面来回冲杀,贺喜施展他的‘无影剑法’,斩元军大将五人首级,取士卒性命无数。其时贺喜骑了匹枣红马,元军见到骑枣红马的人都纷纷回避。此役贺喜的‘无影剑法’名声大震,这是凭真功夫闯下来的名头。”
听到孟珙讲到过去祖师爷的英雄事迹,张逸飞不觉意气风发,就像自己在战场一样。
孟珙语气一转道:“只是这些年来,贺家几个后生的功夫似乎远远没有达到原来贺喜的水平。‘酒鬼’冯季坤就对我说过:那次在观音庙里,如果是贺喜,那些杀你父亲的人就根本不在话下。”
张逸飞虽然没有见过贺喜使“无影剑法”,但想祖师爷的功夫应该与“醉老汉”相差无几,如果他老人家当时在场的话,自己一家人必安然无恙。
这时孟珙道:“不过,饶是如此,‘无影剑法’在江湖上仍是响当当,哪个门派都不敢对贺喜创建的栖霞山庄小看,贺喜威名不倒啊!”
阿斌道:“是啊,几年前的‘清明之会’,只有贺家才可以招集起那些人,别的门派还没那个本事呢。”
孟珙道:“至于说到你的那个高天‘坏蛋’私自更改‘无影剑法’的功夫,着实让老夫参详不透。酒鬼冯季坤曾说过:当年在那个观音庙里,他从贺清云与那伙人搏斗中看出了贺清云的功夫和其父的功夫有很大不同,就判断说贺清云所使的‘无影剑法’在内力上和贺喜比较起来,不是那么流畅,所以他临走时暗示贺清云的功夫‘气不顺’。”
张逸飞道:“这么说,坏蛋高天没有猜错。”
“这小子悟性高!”孟珙道:“当时那个情况,他还能听到这弦外之音,当真不简单啊!“
张逸飞回想起来,那天在破庙里死了许多人,活着的都惊吓无比,那里还有闲心去听他人言语,而只有高天一个人听到了“醉老汉”冯季坤说的“气不顺啊气不顺!”
“那就是说高天这个坏蛋改对了?”张逸飞问。
孟珙道:“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自打你告诉我高天习内功的方法后,我就照此行了几次气,见并无大碍。且他改的功法有些竟于老夫的‘乾坤无形手’有暗合之处。说他改得对吧,难道贺喜的功夫有误,如果内力都有误,贺喜功夫就不会那么好,而贺喜的本事是我亲眼所见,名不虚传啊。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老夫着实没有弄清楚。为此还与冯谢两人一起参详一番,冯季坤说经高天这一改后,身形功法就与原来贺喜的一样了,与贺清云那天的表现大不相同,更像原来贺喜的‘无影剑法’。”
张逸飞兴奋道:“老先生,这么说来,照坏蛋高天的方法来练‘无影剑法’没有错?!”按照事先约定,张逸飞还是管孟珙叫‘老先生’。
“你尽管照他的方法来,绝不会出现贺清水他们说的那样到后来会‘走火入魔’。”
听到孟珙这席话,这些年来,一直压在张逸飞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顿时被搬掉了。虽然在“绿柳谷”张逸飞跟随孟珙学功夫,但孟珙并不禁止他练“无影剑法”,反而鼓励他要博采众长,推陈出新。
孟珙道:“《易经》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做人切不可抱残守缺,固步自封。”
张逸飞听到“抱残守缺”这四个字,立即就想起前些年在“飞云阁”,唐远林唐远声两兄弟躲在竹林里对栖霞山庄的评价。
由于按高天说的方法,张逸飞曾打败过贺氏兄弟,所以在这里他就干脆照高天的方法来练功。这几年练下来,自己感觉“无影剑法”确实大有长进。但是贺清山贺清水所说的按此法练习到后来会“走火入魔”的话仍像阴云般笼罩在张逸飞的头上始终挥之不去。此节他也曾向孟珙请教,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孟珙才给予答复。
孟珙的话一洗多几年来笼罩在张逸飞心里的阴云,想到从此练“无影剑法”再也不用疑神疑鬼,张逸飞心中欢喜,精神大增。
孟珙续道:“高天不管是误打正着还是偶然巧合,他确实发现了最要紧的东西,这都还不算,奇的是他将气息走法调整得恰倒好处,不温不火,当真是四两拨千斤。这个高天在没有别人的指点下自己想通了这一节,并且气息调整得如此到位,凭此人资质,只要假以时日,定会大有成就。”
“可是高天这个‘坏蛋’被师叔废了功夫,成了无用之人了,不会大有成就。”张逸飞道。
孟珙摇头道:“我看不见得!”
“老先生、您说什么?!”张逸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大眼睛看着孟珙叫起来。
孟珙道:“你不要吃惊,我问你,当时废高天功夫的时候,贺清水点高天的什么**。”
张逸飞道:“上星**”
孟珙点头道:“好,就是这个‘上星**’。按理说,照贺清山贺清水他们教的‘无影剑法’,点‘上星**’必能将高天的功力永久废除。但高天后来几年练的‘无影剑法’与原来他学的‘无影剑法’有所不同,所以这一点没有点到该点的地方。”
阿伟道:“大人是说这个高天并没有被废功夫?”
张逸飞一听此言大怒道“好你个高天,原来这个坏蛋是假装武功被废,我还一直不相信他会干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张逸飞恨恨道。
孟珙摇头道:“那也未必。”
听孟珙如此说,张逸飞又愣在那里,阿斌在一边解释道:“被点了‘上星**’的人,即使武功不会永久废除,但会很长时间都不能恢复,所以高天并不是假装,他肯定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夫还可能恢复。”
张逸飞望着孟珙,孟珙点头道:“正是!按高天的行气法,如要废他的武功,应该点他的‘眉冲**’才是。”
“那要多久坏蛋高天才会恢复他的功夫呢?”张逸飞问。
孟珙道:“快要三年,慢则需十年,还要看他能不能悟到。”
孟珙走后,张逸飞拉着阿斌的手道:“阿斌叔,你常年在外奔波,一定有许多本领,也传授些给我好吗!”
阿斌摸着自己的后脑对张逸飞道:“你都得到三位高人的真传,我这点功夫简直就无法说了,怎么教得了你呀。“
阿伟在一旁笑道:“阿斌你别保守了,功夫教不了,可以教别的嘛。”
“别的?有什么”阿斌看着阿伟,不知他说什么。
阿伟道:“你的化妆术这么厉害,也教小飞几手呀。”
阿斌一拍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儿啊。”他转身问张逸飞:“你愿不愿意学学化妆,这个我还可以教你几招。”
张逸飞忙点头道:“当然愿意啊,阿斌叔你快教我,我要变个老头。”
“看你猴急样。”阿斌和阿伟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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