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是在一阵喧闹中惊醒的。
彼时,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一片漆黑的屋内,窗外却漫天火光,界限分明,霎是骇人。
她的手脚被捆绑着,嘴里也塞了团白布。
控制了行动,又阻挠了发声,无可奈何的绝望令她急红了眼睛。
砰——
忽而,一声巨响在面前响起。
木板经受不住压力,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溅起的灰尘漫天飞扬,魏紫眯着眼辨别了好几遍,才确信眼前一身狼狈,血迹遍身的人是燕斯年。
仿若一介神明蓦然间落入凡尘,被这人间烟火熏得灰头土脸一般,魏紫此刻的震惊绝不亚于此。
她愣愣的盯着燕斯年,连反应都开始失控。
“哈哈哈,老夫果然没算错,燕斯年,即便你平叛了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一记猖狂的笑声由远及近,太傅亦是满身血痕,摇摇晃晃行至跟前。
燕斯年已然将魏紫松绑,口中的白布也被拿掉。
然而,恢复了自由的魏紫却仍然不能动作,亦不能语。
几乎一瞬间,她便听懂了太傅话里的意思。
他给她下了药!
“郭耳,你勾结外邦,意图造反本是诛九族的大罪,今朕念在你是开国元勋的份上,可饶你一死,只要你交出解药!”
燕斯年何等聪明,只一眼,他便看出魏紫异样。
他冷声下达命令,不可一世的声线里藏着几不可闻的颤栗。
他在怕,怕郭耳这只老狐狸宁愿玉碎不为瓦全。
他怕郭耳死也要拖着魏紫垫背!
“解药?没有解药,你不是运筹帷幄么,你降得了天下,却终究还是输给了老夫,这场博弈,值了!”
郭耳笑的癫狂时,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魏紫这才注意到他胸口自背后穿刺了一支羽箭,郭耳,注定活不成了。
她拧眉,手指搭上自己脉搏,混乱的脉象令她呼吸愈发沉重。
难道真要合了这老狐狸的意,被他拖上黄泉路?
不,不会的,一定有方法解毒的……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郭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狠狠的盯着魏紫:“没用的,老夫知道你是个用毒高手,又岂会下普通的毒?此药无解,不过……”
他说着,眼神忽而炽热的转向燕斯年:“若是有皇帝的心头肉做药引,兴许还能一试。”
郭耳迫切的盯着燕斯年,他在期待着燕斯年手中的长剑能一刀刺进其心窝。
滴答,滴答……
有血迹一点一滴落在地上,郭耳胸前的衣裳被鲜血浸湿大半,他眼底的光束逐渐熄灭。
直至生命尽头,他依旧没能等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结果。
绷着最后一口气,他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自古无情帝王家。
魏紫反复将他这句临终遗言咀嚼着,酸涩的味道溢满口腔。
她抬眸看向燕斯年,依旧是不能动,不能言,却遥遥将一眸子的心事寄托而去。
“他错了。”燕斯年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在魏紫的视线里,手起刀落,剑锋狠狠扎进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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