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唐轲回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去吧,你躺好。”
“哦。”
傅裕穿拖鞋,经过床尾,走到窗边,房间完全被黑暗笼罩,而话语逐渐浮出水面。
“你好像非常轻易地就接受了和我同床共枕,这很随便。”
唐轲一愣,“你不愿意?”
“没有。”傅裕倚靠在窗边,眼睛适应黑暗后,沉沉盯着床上的人,“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愿意,还这么平淡。”
“这还用纠结吗?咱俩是夫妻啊,即使是塑料夫妻,睡一张床又没关系。”唐轲说。
“除此之外,也没关系吗?”傅裕的声音在黑暗里回荡。
唐轲好像能理解他的情绪,又好像不能理解,他若是觉得她今晚做的决定超越了计划中的距离,处理与盟友的关系时过于随便,那么在她问他是不是不愿意的时候,他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可是他并没有不愿意。
“除此之外有什么?”她问。
傅裕没说话,迈向床边。
唐轲有点儿夜盲,加之傅裕穿的是纯黑色丝绸质睡衣,她很难在黑暗中辨认出人形。
她慌张地伸出双手摸索,“傅裕,你在哪儿?”
傅裕弯下腰,主动把脸放进她的手心,“在这。”
唐轲的手指放肆地在那张木头脸上造次,又捏脸颊又捏鼻子,她恶狠狠地说:“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好了,好了,我的鼻子是真的。”傅裕抓住她作乱的手。
“傅裕,你到底怎么了?”唐轲不解,他究竟是不是在发脾气。
渐渐地,她好像看见了他眼底流转的晶莹,下一秒立刻消失不见,近乎转瞬即逝的错觉。
“除此之外,还有做.爱,你也觉得没关系吗?”傅裕问。
事实上,他的手在抖,落下的轨迹歪歪扭扭,他刻意压制了汹涌的呼吸,以显得理智和冷静,天知道那两个字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用了多大的勇气。
唐轲彻底明白了,舒适地躺下,言传身教道:“你要还做着天真的梦,我劝你多看点新闻污染一下心灵。我对婚姻的容忍度的确比你高一些,但不至于到牺牲贞操的地步。啪啪啪还是得跟喜欢的人一起比较好吧,我没随便到那种地步啊,你千万不要误解我。还有要么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这俩我一个需求都没有,所以一码归一码,我辜负了理想主义的婚姻观没有错,但我也是建立在信任你的基础上做的决定。”
傅裕静悄悄地从另一边爬上床,自言自语:“我有什么值得你信任的。”
“噢——原来是想偷袭我啊?”唐轲语调轻松地说。
傅裕平躺,仰望天花板,“我说是的话,你会不会吓一跳。”
“真的假的?”唐轲收起开玩笑的态度。
傅裕:“不管真的假的,你都被吓到了。”
唐轲没好气:“幼不幼稚,刚才还说我随便,你才更随便好吗?”
“嗯,我随便。”傅裕心头的郁结一点点化开,“如果我多看点新闻的话,我们的婚姻可以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吗?”
“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之后咱俩之中得有一个不孕不育。”唐轲答。
傅裕:“不能说我们是丁克吗?”
唐轲:“我爸妈听到这个词脑子里浮现的是吗丁啉的广告片。”
傅裕:“那很抽象了。”
沉默良久,房间只剩下空调机的声响。唐轲几乎以为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唐轲。”
“作甚?”
我喜欢你。
“什么?”
“没什么。”
唐轲侧身闹出大动静,裹紧被子,嘀嘀咕咕:“自己睡不着也不要影响别人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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