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万籁俱寂,傅裕睁开眼睛,双肘撑着床垫,缓缓坐起。
他看向身侧熟睡的人,发丝黏在她的嘴唇和脸颊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说得轻松,身体很诚实地不习惯和另一个人睡一张床。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脸庞,清楚地听见她的呼吸声。
吸……呼……吸……呼……
你的底线在哪里呢?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纵容吗?若是诱饵的话,我已经上钩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所谓,可不可以对我哪怕有一米粒大的在意——下次说,信任的不是我的君子之道,信任的是我喜欢你的心情呢。
嗯。不会。
不要影响她睡觉。
所以傅裕只是亲了亲她的枕头,便抱着被褥离开了卧室。
第37章 37抽
这一晚唐轲睡得四面楚歌草木皆兵,既克己又复礼,唯恐自己姿势不对造成额外的肢体接触,连做梦都在担惊受怕万一她一个不小心把腿翘到身旁的人身上要了命了上演一出胸口碎大石该如何交代。
虽然昨晚的谈话并未就着“塑料夫妻同床共枕是否跟放进微波炉一样有害”的论题发展下去,但唐轲多少能从傅裕的欲言又止中品出他的塑料观。
他们之间从未直白地谈过男女情事,所以当她从傅裕口中听见清晰的“做.爱”二字时,脑子乱了一拍,下意识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回复了。真正睡着之前,她闭着眼睛思考了很久,他或许对这种过度的逢场作戏感到不满,却出于照顾她的情绪的目的没有直接挑明。一向平静淡定的傅裕,在询问她是否对男女情事也无所谓时,竟有股陌生的压迫感。
她不知道她的回答有没有伤到他的心,但那确确实实是她的真实想法,虽然像他们这样的夫妻不需要分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但某些事情,比如突发情况下睡一张床,就得做好“嗯意料之中那么我们当它是过家家不按套路出牌地快乐解决吧!”的准备。
她的随便和他的认真产生了一丢丢摩擦,不过没关系,他后来懂了她的随便,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她也理解了他的认真,把自己裹得死死的,定不冒犯到他一根汗毛。
唐轲醒得很早,伸手摸了摸左侧空荡荡的床位,床单吸饱了空调的冷气而变得冰冰凉凉。她下床,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打了个下颚关节紊乱的呵欠,随后慢慢悠悠地去浴室间洗漱。
客厅被阳台外势不可挡的太阳光笼罩,沙发上的傅裕将整张脸埋进被子里,没后羿的本事只好乖乖地眼不见为净。唐轲蹑手蹑脚地走到这一坨赖床之物旁边,蹲下来,仔细聆听。
啥也听不见。
于是她戳了戳他的额头——也许是额头,她完全不知道盲盒里面是他哪个部位,按比例她戳的应该是额头,总不能是肚脐眼或什么玩意儿。
“嗯......”
被子里的人发出一声短促却十分黏稠的回应。
傅裕扯下被子,刺眼的光线令他睁不开眼,不禁皱眉闪躲。凌乱的头发四处开花,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唐轲看呆了,不戴眼镜的傅裕真的很有型,鼻子又高又挺,皮肤白皙无暇,再加上碍事的刘海被甩到后面,更放大了他优越的五官,以及看不见一丝毛孔的皮肤。
怎么能有人皮肤好成这样。
所以,最好的保湿水其实是妈妈的羊水是吗?你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
傅裕艰难地眯开一条缝,看见是唐轲,又把眼睛闭上了,问:“几点了?”
“八点多一点。”
他抬起胳膊,盖住上半张脸,嗓音沙哑:“为什么起这么早?”
唐轲好奇地观摩他挣扎着要醒不醒要睡不睡的模样,说:“看看弟弟醒没醒。”
傅裕滞顿了一秒,不露声色地翻身背对她,膝盖蜷缩,看样子像准备继续睡。
“他不会这个点醒的,起码睡到十一点。”
“哦。”唐轲又戳了戳他,“你去房间里睡吧,我出去买早餐。”
“不用,我再眯一会儿也起了。”傅裕说。
“哎呀沙发能睡舒服吗?进去躺总比在这好!而且万一弟弟出来了怎么办?去,快去!”唐轲催促道,手动扯他的被子。
傅裕宁愿她扯的是他的头发。
他无奈地抱着枕头和被子进了卧室。床上,她已将自己的被褥叠得规规矩矩,昨晚他睡过的地方也铺得平平整整。他重新躺下,周围都是她的味道。
傅裕的回笼觉并不久,唐轲提着几袋早餐回来时,他正在刷牙洗脸。
“我给你买了豆腐脑和汤包,不知道弟弟喜欢吃什么,就买的跟你一样了。”唐轲已经吃上鸡蛋饼喝上豆浆,对姗姗来迟的傅裕说。
傅裕拉开座椅坐下,“怎么还有他的份?”
“不然呢,既然他在就肯定有他的一份。”唐轲漫不经心地说,一边喝豆浆一边划手机。
“好体贴。”傅裕拆开塑料盖子,舀一勺豆腐脑放进嘴里,是他爱吃的甜口。
听到疑似恭维的词语,唐轲抬起头,“算不上体贴,只是你换位思考一下,谁都不想被冷落吧?这跟说话有人接,吃饭有双筷子是一样的,基本的礼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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