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剑,缓缓下降之间,斩出一剑。
剑气仿佛大雪崩,滚滚自雪山之上,铺天盖地,无可阻挡!
她杀的是面具男子身旁的中年人。
小隐上境的武夫,不错了,搁在江湖上,即便大门派,也值得拉拢他了。
见此剑。
老实忠厚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竟是吓的丢了三魂七魄,脑袋空白一片。
难怪赵先生令他走。
女子的剑,居然这么不讲道理!
赵阙慢慢摇摇头。
既然纳兰长徽主动出剑了,照她的脾性,便不可能轻松的放他们走。
恐怕只能败了她,再离开。
扑了一场空,委实不甘心。
接下来,又不知马河川去哪里像硕鼠一样藏着了。
赵阙轻轻一掌,把中年男人送走:“回去和赵姑娘说,让纳兰长徽盯上了,没那么容易脱身,早做打算。”
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稳了稳心神,眼珠子一转,抱拳道:“多谢陈先生救命之恩!”
先生,达者为先,师者之意。
中年男人仅仅是赵穗的扈从,并不知陈悲璨到底是谁,他此刻称呼赵阙为陈先生,也是心生一计,想拿陈悲璨的名头,吓吓这剑气几乎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女子剑客!
果然。
纳兰长徽惊讶的望着赵阙,问道:“你是陈悲璨?”
赵阙面具下的脸,咧咧嘴,那人好心办坏事喽!
她又故意说道:“既然你是陈悲璨,今日你我,只能有一人活着离开!”
又一剑!
剑气竖着劈斩向赵阙。
比之先前一剑,更要凌厉。
赵阙瞥眼憨厚的中年男人逃了,倒吸一口气,一拳捶出。
正是,老子的拳头,老天爷也得俯首,乖乖听命!
纳兰长徽郑重注视赵阙。
他的拳意再度攀升,似乎要与天公试比高!
第一道剑气与拳风撞在一块,地面陡然下沉了三分。
当赵阙的拳头赶至,把纳兰长徽的剑气给捶的七零八落,地面蜿蜒向两端,裂出一道绵长的缝隙。
还有第二道剑气。
一拳的威势不减。
赵阙好似一头洪荒凶兽,凶焰大炽,不管不顾的举拳撞上剑气。
有我一拳,管你是重达万万斤的高山,还是宽若银河的大江,都得给老子让路!
毫无悬念。
第二道剑气,被赵阙余威不减的拳头,一拳给捶了个稀巴烂。
纳兰长徽稍显吃惊,但神色转瞬即恢复如常。
她在西塞历练,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
西塞将主赵勾陈,武学霸道成那样的高手,她也与之交过手。
下场不太好就是了。
她认为自己未曾吃亏,狠狠的让赵勾陈记住,她,纳兰长徽,不是好惹的!
转瞬之间,纳兰长徽轻飘飘的倒飞去里两三丈,避过赵阙的凶威。
此人瞧着不好对付,她的眼中,却看出来,面具男子使用的力量,并非是自己的,或许压榨生命而来的力量,亦或修炼了旁门左道的两伤之术,短暂拥有远超自己极限的力量。
无论哪一种方式,他付出的皆是自己的性命。
高阁上境?
高阁上境的普通武夫,配拥有如此狂猛的力量吗?!
纳兰长徽冷笑,再斩两道剑气。
看面具男子挥出两拳,将之锤碎。
乐得如此。
她倒想看看,是她的真气率先不济,还是面具男子到了时间,为得到力量付出的代价,把他反噬至死!
“你果真是陈悲璨?”纳兰长徽一开始就不信。
根据她知道的消息,陈悲璨能从一众江湖高手里,不仅斩杀万剑山庄的董辽、落雁堡堡主范狄,还有那些零零散散的半山三境大高手,他的武学境界,少说都是蓬莱下境。
亦是有人万般肯定道,陈悲璨真实的武学境界,应当为蓬莱上境,只差一步,跨入山巅三境!
只有此般,才能把董辽和范狄,斩杀!
毕竟,一个是不世出的长老,一个是堡主,两人年轻时,足够称得上天骄了!
还有人说,陈悲璨与辅国大将军一般无二,也有极为罕见的神通,八相龙蟒!
她不信,八相龙蟒是那么容易现世的吗?不如说陈悲璨便是赵勾陈,来的更容易令她相信!
而今,江湖和朝廷的那些大人物分析了一通,说,陈悲璨拥有的神通并不是八相龙蟒,而是与八相龙蟒看着很像的“御蛟”!
“我自然不是陈悲璨,依陈悲璨的武学修为,你纳兰长徽绝不是他的对手!”赵阙直接说道。
纳兰长徽认可他的话:“不错,陈悲璨的确很厉害,但是陈悲璨遇上辅国大将军,再厉害也得败下阵!”
她说此话的时候,极为的认真。
赵阙不厌其烦的把一道道剑气捶碎,一步步靠近纳兰长徽。
但凡近她一丈之内,他便能打败她。
之所以不用大音希声,是因为她对大音希声,很是熟悉。
亮出刀,纳兰长徽就能知道,戴着鬼神面具的男子,其实是赵勾陈!
“不见得吧?赵勾陈有那么强?”赵阙鄙夷的笑了一声。
纳兰长徽陡然气极。
剑气如雨落。
其中,更是有一道剑气,粗如霓虹,亮的使人睁不开眼。
赵阙就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
然后,稳如泰山,低喝出声,蓦地迎着茫茫多的剑气递出一拳。
他承认,纳兰长徽自西塞返回京城的年月里,武学又有精进!
她的武学境界,打了这么一会儿,赵阙也判断不到在哪个境界。
宛如霓虹的剑气,有些麻烦。
捶散他不当回事的剑气后,面对这道剑气。
他马上拔地而起,猛吸一口气,双拳齐捶。
咚!!
天摇地动。
落下。
赵阙看着牵扯到气机,嘴角不由渗出一丝鲜血的纳兰长徽,“不与你玩了,在下认真了。”
纳兰长徽冷哼道:“三脚猫的功夫,全使出来,又如何?”
赵阙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仅仅是高阁上境的武夫?”
“难道不是?”纳兰长徽仗剑前冲。
她生气了!
世间谁也不许说赵勾陈的坏话!不以为意,也不行!!
赵阙严阵以待。
待她近前,侧步至她的身旁,避过络绎不绝、一环扣一环的剑法。
纳兰家作为京城的大族,给纳兰长徽修习的剑法,自是上乘。
不容小觑。
纳兰长徽眼疾手快,当赵阙又要递拳之时,身子半转,主动打乱自己的剑法,直接剑斩赵阙的脖颈。
不愧是被自己切磋教训过一顿的纳兰长徽。
赵阙暗叹。
她与敌对战,再不复以前的按部就班,而是怎样杀敌来的快,如何去做。
再循规蹈矩的递拳,定然被纳兰长徽了结掉性命。
赵阙干脆放弃。
变拳为掌。
拍了一阵狂风,他则两步退了一丈。
纳兰长徽得理不饶人,连斩数道剑气,她更是欺身跃起,目光如炬,长剑直刺赵阙的眉心。
“好俊的剑法!”赵阙低喝道。
他再不隐藏。
二龙二蟒能用的全部力量,快速调动。
倏忽眨眼间,赵阙都误以为自己重回了半山三境。
捶断剑气。
跨出一步,把身体往前带,从剑下越过,左手闪电般抓向纳兰长徽的手腕,她凛然一俱,瞬间变换剑招。
等的就是她此时的破绽。
早已准备的右拳。
轰然捅向她。
拳意无双。
纳兰长徽竟误以为,无边无际的大地,飞了起来,朝自己撞来。
拳头捶到她的胸脯。
咣!!
她的护身真气,如纸屑般,灰飞烟灭。
赵阙骤然吐了一口气,强忍气机倒窜,收回这要命的一拳。
踉跄后退。
他望向纳兰长徽。
虽然赵阙的并未实打实的捶杀她。
纳兰长徽仍旧受伤不轻,摔落至墙壁,躺倒在地。
她攥住长剑,强撑着身体,歪歪斜斜的站起,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具男子。
那一拳,本可以杀了她!
临近关头,面具男子即便使自己受伤,也未下杀手,饶了她一命。
赵阙咳了一口血。
鲜血从面具底部,滴答滴答。
他解释道:“我欠纳兰家一个人情,今时不杀你,算是还了这个人情,以后,我和纳兰家两不相欠。”
解释很勉强。
也是赵阙能及时想到的,最可能让纳兰长徽相信的解释了。
她倚着墙,歪头打量面具男子,“你既然陈悲璨,你是谁?”
赵阙冷笑问道:“我与你自报家门,让秘部满江湖的杀我吗?”
“你不回答就是了。”纳兰长徽紧皱眉头,道,“你如果心里想杀我,现在快动手,否则,以后没机会了。”
赵阙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京城的好事书生们,称她为水芙蓉,恰巧,她手里的长剑,也叫做水芙蓉。
纳兰长徽自己所起的,为的便是,别人提起水芙蓉时,她认为,并不是在说她,而是说她手中的剑。
他以为自己忘了关于她的一切,却没想到,见到她,一切的一切,自然而然的浮现。
纳兰长徽斜视面具男子,问道:“不杀我?”
“我杀马河川。”赵阙答。
“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杀马河川!”她一字一句道。
赵阙不禁朝她走了几步:“马河川对你这般重要?”
纳兰长徽张了张嘴,目光似火,“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
“我听到你语气有不明的意味!”
纳兰长徽仿佛想到了什么,手里的长剑咣当掉在地上。
赵阙长呼了一口气,把未名的心绪,生生压下。
“我此前和纳兰家交好,看过襁褓里的你,马河川不是好东西,他配不上你。”
他又搜刮肚肠找到了理由。
纳兰长徽摇头:“你模仿的声音,太多的破绽了……”
她继而死死盯着面具后的眼睛:“你是谁?为何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亲切?!”
赵阙欲言又止,又暗道,马河川的行踪,只能之后再找了,就到这儿吧,不可再与纳兰长徽说话了。
他接着转身,几个起起落落,消失在午时的日光之下。
纳兰长徽想追面具男子,甫一动真气,经脉突然剧痛,无奈停下来,蹲坐在地。
他是谁?
为什么给予她一种亲切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是谁??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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