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依旧不死心的秦安取出背上的「射天狼」,朝着正在远去的玄墨无锋投掷而去。银色的枪锋在夕阳下绽放出刺眼的霞光,结果因为秦安的手臂在刚刚的那一击下被玄墨无锋所创,继而失了准心,未能命中逃亡的玄墨无锋。
望着此刻混乱的人群,原本打算对玄墨无锋继续追击的秦安,最终在身边这些明光铠劝说下,放弃了这个念头。眼下,若是不能马上控制这人群中的暴乱,很快入夜之后那些游荡在荒野上的猛兽一旦出没,反而问题会更大。
……
落入“登天河”之后的墨衣寒昭,不知道自己随着这湍急的河流最终漂流了有多久。作为一名步入心武之境的武者自然不会死在这汹涌的河水之中,但是在漂流的过程中因为撞上石头而陷入昏迷,这绝对是一件对墨衣寒昭而言极度难以启齿的事情。
汹涌湍急的“登天河”一共有三条分支,一条同往墨国境内,化作“墨雨河”;一条通往雁国境内,化作“雁归河”;一条通往夏国境内,化作“夏梦河”。
醒来后的墨衣寒昭,顺着登天河湍急的河水,最终漂流到了夏国境内的“夏梦河”。除此之外,有不少血羽夜鸦也随他一同漂流到了这里,但是大部分都在这个过程中或溺亡或奄奄一息。
三万血羽夜鸦进点星城,出来的时候不到半数,落入河水中后又不知伤亡多少。眼下曜光城与流云城还等着他们驰援。遗憾的是,此刻落魄至夏国境内的寒昭,对此无能为力。
当一群身着鬼眼虎盔的甲士,将寒昭从夏梦河里捞上来的时候,这个孤傲的男人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谢,而是在第一时间将把他捞上来的那名甲士给反制,并以生死作胁迫向那名甲士问话:“这里是哪里?”
周遭的甲士纷纷在同一时刻拔出长刀,并井然有序地朝着寒昭包围过来。寒昭冷冷的扫视着众人,初步判断这些人大多都是九阶巅峰的身手。寒昭将手中的刀架在那个被他制住的那名甲士脖子上,继续胁迫道:“回答我!”
面对寒昭的胁迫,那名甲士一言不发,眼神中反而闪烁着视死如归的气魄。望着面前那些正在朝自己逼近的甲士,寒昭怒吼道:“不要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他!”
“哈哈哈,那就动手吧,还等什么?”
却听人群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所有身着鬼眼虎盔的甲士纷纷让开一条大路。一个披着纹络有血虎图腾战袍的将军从人群里缓步走出。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在那一刻只剩下众人身旁湍急的“夏梦河”之水,拍打河边磐石的声响。当寒昭的目光与那人相触之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
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们身后湍急的河水都在此间被定格。一息间,手握战刀的寒昭朝着面前的那个男人连劈二十七刀,结果皆被那个男人躲闪。当第二十八刀落下之时,男人仅用两个手指便接住了寒昭手中的刀。
随着一声清脆的断刃声起,时间恢复了流淌。眼下,寒昭依然站在原地,手中的刀也没有断,他还在胁迫着那个甲士,周遭更多的甲士正在朝着这里聚拢,仿佛刚刚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只是存在于寒昭的幻觉里。
事实上,刚刚的那一幕乃是步入心武之境的武者交锋才会有的场景。他们凭借心意在“心武界”一试高下。
“心武界”类似于神侍一族开启的“十方之境”。不同的是,“十方之境”包罗万象,而“心武界”则只有步入心武之境的武者才可以开启,并且,只能一对一。
此刻,寒昭除了杀出重围,便只有再次跳入身后的河水两个选择。刚刚短暂的交锋让他意识到面前这人也是步入心武之境的高手。以他对目前东霁的武者了解,再通过这个男人的衣着判断,此刻寒昭估计自己应该正位于夏国境内。
据寒昭所知,夏国步入心武之境的,除了那个向来孤居山野的“江漓”,并没有其他人拥有这般可怕的实力。但是那个男人却披着敖氏才能穿着的战袍,难道“江漓”归附于夏国敖氏了?
思量间,寒昭横刀向男人发问:“来者何人?”
男人淡淡道:“放下刀,我们就是朋友。”
寒昭:“我凭什么信你?”
男人笑道:“是我们将你从这汹涌的河水里捞起,而你现在正持刀胁迫着对你有救命恩情之人,这不合适吧。”
寒昭:“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而将我从河水里捞起?又会不会对我做些什么。”
男人看了眼寒昭以及被他胁迫的甲士,接着对那名甲士说道:“夏国敖氏,从不向敌人妥协或解释。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安心去吧。”
话音落定时,男人缓缓合上眼睛,像是在等候一个结果。却听被寒昭挟持的那名甲士感激涕零道:“多谢世子!”,接着欲要借着寒昭之手抹刀。本将之胁迫的寒昭大惊,未听清这名甲士刚刚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遂赶紧一脚将那人踢开,准备夺路而逃。
暴走的杀意,在此间化作凛冽的剑气,将所有试图靠近寒昭的甲士纷纷逼退。地上的磐石被剑气划破,留下一道道深刻的伤痕。谁能想到,血羽夜鸦的指挥使寒昭,竟也有这样一天乱舞着手中长刀,试图杀出重围。
越来越多的甲士如潮水般用来。
步入心武之境的寒昭,以刀作剑,直接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甲士掀翻。强行从人潮里杀出一条路来,然而短暂的突围迎来的并不是逃出生天的希望,而是更加森严的包围。
这时,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在寒昭的耳边响起:“放下你手中的刀,我们还是朋友。”
狼狈的寒昭对着男人怒吼道:“你是谁?!江漓?!这里是哪里?!”
身着鬼虎战甲的众人再一次为那个男人让开一条路,并投以崇高的目光,男人缓步来到寒昭面前,于默然间卸下了寒昭手中的刀,并在他的耳边道:“这里是夏国,我并不是江漓。”
寒昭眉头一皱,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在瞬间来到自己身边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卸下自己的防备,而男人的这一举动,也让寒昭意识到其实这个男人从刚刚到现在,随时都有机会将自己毫不费力的拿下,仅凭他一人。
也就是说,从刚刚到现在,这个男人之所以没有动手,说明他其实在暗中观察着自己。能在顷刻间,拿下步入十一阶的寒昭,身手若是没有十二阶巅峰或者以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
夏国何时出了这样一个高手?而且还披着敖氏的战袍?惊讶间,寒昭再次对男人发问道:“你究竟是谁?”
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再回避寒昭的疑惑。而是淡淡道:“我乃夏国世子,敖崭。”
……
云凡与秦安汇合的时候,是在十月十九的深夜。在得知玄墨无锋的逃脱与墨衣重牙之死后,云凡并没有怪秦安。此时,离抵达「明月·镜月」还有两天时间。
凭着他们这次离开点星城所带的粮食,肯定是养活不了这么多人的,所以为了惩罚那些趁乱打算逃离的墨国人,云凡将其中带头叛乱的几个当着众人的面斩杀,并逼迫那些参与叛乱的墨国人吃下叛乱者之血肉,以儆效尤。
憎恶在哭泣与悲痛声里此消彼长。
风中浓烈的血腥,也在这期间吸引到了不少流亡在冬夜里觅食的野兽。于是,云凡随即下令众明光铠散开捕食这些野兽,继而暂时缓解了食物的问题。
不经意间,云凡的目光再次被点星城方向的大火所吸引。深邃的夜里,只有那个方向的天被烧成了赤红,即便是疾驰千里此刻依然可以趁着朔风停息之时,细嗅到来自点星城的味道。
秦安策马与云凡并肩:“照目前这个速度,预计十月二十一日的夜里,我们就可以回到明月城。那时离西霁千雷国入境还有三天左右时间,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布防并进行内部的整顿。”
“这个不急。”借着惨白的月光,云凡忽然察觉到了秦安手臂上的伤,遂没有理会秦安的话,转而关切道:“玄墨无锋伤的?”
秦安:“嗯,不过没事,不严重。”
云凡:“怪我,妄想驯服这只桀骜的狮子。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在他离开的时候挑断他的手筋与脚筋,让他变成一个废人。”
秦安:“是属下大意了。”
云凡:“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追问。”
话语间,秦安的目光回落于点星城的方向:“我们,还会回点星城吗。”
“会的,待诸事皆定。”望着天南的夜里,被点星城的大火烧红了的天色,云凡的目光渐渐深邃,“这座城毁在我的手上,自然该由我来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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