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庭尧城出现了一抹怪异地景象,天上有一抹白色的虹霓横贯太阳,大街上,黔首们对着天空议论纷纷,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官吏们,却纷纷上奏,正值王上寿辰将至,连皇天后土都来拜寿,一时间说此异象为祥瑞的人占据朝中大多数。
乔印一如往常的从家中赶到太史府工作,他是奉常张梓文所属的太史令。
今日天气有些冷,乔印对着手哈了哈气,又搓了搓,远处太史府的大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了。
杨主簿站在大门口朝他寒暄:“太史大人还是来的这么早”
乔印点头:“嗯,杨主簿来的也不晚啊”两个人交换完每天的例行寒暄。
杨主簿感叹一声:“今天这天真邪性?”
乔印疑惑的问道:“天?天上怎么了?”
杨主簿指着天:“太史大人还没注意到吗”
乔印习惯性的眯着眼向天上看去,一道白光贯穿了太阳,仿佛将其划分成了两半。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就有了吗”
杨主簿点点头:“我来的路上,听一些起的早的黔首说,他们起来劳作时,便是这番景色,而几个同朝为官的好友也告诉我,不少官吏,已经在写祥瑞贺词,上表王上了。”
乔印摇头,他记得这异象绝对不是祥瑞之兆,但话到嘴边又记不起叫什么了:“不对,不对,此非祥瑞!”
杨主簿压低声音:大人这是在说什么,若是被周围有心人听了去,告到延尉任大人那里,大人怕是要受牢狱之灾啊”
乔印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真是祸从口出,他长叹一声:“随我来”
推开一扇木门,一股子腐木味儿铺面而来,里面堆满各种竹简书卷。
杨主簿不解地问:“这不是存放史书的吗?咱们来这做什么?”
乔印轻车熟路地从一堆竹简中取出一摞,摊开在案子上开始看起来。
“帮我找找,白光贯日,是什么异象,我记得以前在某本记史简上看过。”
两人翻找起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乔印翻动文件的手突然僵住了,他的脸色因为惊吓而涨得惨白,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了起来。
这份竹简上写着,这种异象叫做白虹贯日,日为君王,预示着君王被威胁的征兆。
《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乔印喃喃自语:“白虹贯日日,大凶之兆,王上或有性命安危。”
杨主簿冲过来:“太史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乔印看着竹简:“我太史府掌管天象、史书,无论吉凶,都要报之,你这就去备马,我要去面见奉常大人。”
乔印起身,顺手将竹简踹在怀里。
半刻后,乔印从太史府出来,直奔奉常府
张梓文皱着眉头摸了摸胸口,最近他总觉得心中很不安。
他是土生土长的庭尧人,轮亲戚辈分,王上还是他的族舅,自己已经在庭尧这片的土地上生活了二十一年。
这二十一年里他就像是一粒其貌不扬的沙砾,不动声色地在奉常府之中,扮演着一名平凡、低调的官吏。
王上曾说过,九卿当中属吾侄最稳健
而他手下的属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分别执掌乐理、祝祷、供奉、天文历法、卜筮、医疗,多少些半老官吏,平日里也十分安分,不会在朝堂中拉党结派。
一直以来,这种生活都很平静,但最近周围环境开始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改变。
这些变动很微妙,稍不留意就会被一个粗心的人忽略掉——而张梓文却不会,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已经从风中嗅到一丝飘散在庭尧城中的不祥味道。
在过去一年里,各官署的官吏被右丞相左擎以不同的理由被逐一调走,而他自己的职务也因奉常府官僚结构的数次微调而有所变动。
这些变化都很合乎情理,每一项人事变动或机构调整都有充足的理由,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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