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娖着实被某个浑人给气坏了。
明知有危险,还大开城门。
明知会死,还虚张声势,弄那什么所谓的空城计。
这……简直不可理喻。
她干脆起身回到了房间。
上弦月下,一轮弯月散发着清清冷冷的光。
范旭抱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斗,低声喃喃着:“刚好猜错了呀……”
转来翌日,一些个负责城门的衙役皆是聚集在大门口处,等到天色大亮,哪位县老爷才懒洋洋的起床。
“是否开城门?”
范旭哼笑一声:“接下来,如我没有另行通知,城门就按照正常时间开关。”
诸多衙役便快速离开。
范旭简单的处理了些许公务,定坐许久,提笔而行,写了一封书信,交由衙役:“以弓箭的方式,交给叛贼。”
那衙役带着书信,骑上快马,一路出城,向西北而行。
来到小白河跟前,扬起弓箭,将那书信射了过去。
很快,书信送到了郭垣的手上。
旁边的李苟见状,暗讨不妙:“郭大哥,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信应该是那范九阳写的。”
“其内容,肯定是激将您攻打县城。”
“他是见昨日您没敢动,知道您略微惧怕,故以此激将,惹您更加怀疑,不敢上前!”
闻言,郭垣斜瞥一眼,没有作声,缓缓展开纸张。
首先入眼的是几个大字——告谕白洋淀流贼。
跟着是正式内容:夫人情之所共耻者,莫过于身被为窃贼之名,人心之所共怜者,莫甚于身遭饥饿之苦……呜呼!民吾同胞,尔等皆吾赤子,吾终不能抚恤尔等而至于杀尔,痛哉痛哉!兴言至此,不觉泪下
郭垣读过一些书,自是一眼便看出字里行间的意思。
其大概意思是本官知道你们落魄为贼,也是迫不得已。
你们之所以走上这条路,是因为你们遭受饥饿之苦,你们吃不饱饭,食不果腹,想想教人心疼。
你们,先前很难。
现在本官来了,本官希望你们投降,且会宽大处理,如此,总比你们四处逃命要好。
你我,本是胞兄胞弟。
本官也有心赈济你们,可你们不投降,那本官便要打杀你们,你们又不是本官对手。
只是想想此事,本官便一阵揪心,不由得落泪。
“啊……”
郭垣轻声叹息,面色却是异常的沉重。
跟着,他看向县城所在是方向,眼睛不禁红了起来,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李苟暗自一惊,凑前几分,试着道:“大哥……怎么了?”
郭垣沉寂许久,不禁激昂开口:“文安有公范县令,天下鬼神皆绕行!”
令人触动!
令人落泪!
这书信,表面看是一封劝降书,实际上,却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这些造反者着想,希望他们投降,且会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位范大人,声声言语皆体谅他们这些穷苦百姓的难处啊,知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造反的,着实戳进他们这些叛贼的心窝子了。
若能安稳,几人又想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叛乱呢?
“只可惜啊……”郭垣长声叹息。
可惜他们几乎将活路走绝了,投降不得啊!
旁边,李苟已经懵逼了。
好端端的,这郭垣……何以突发感慨啊?
而且为了褒奖那范九阳,竟是硬生生将知县换成了县令。
要知道,大明对县官的称谓一直都是知县啊!
“郭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苟小心着问。
“想看此书信?”郭垣问。
“这……”李苟犹豫着。
想看也不能直接说啊!
“你这狗官不配!”郭垣说着,便将那信件烧毁了。
李苟看了看,也是不敢多言,悄然退下。
安静下来,郭垣沉思许久,同样提笔写信。
写好之后,蜡封,交给了李苟:“你走一遭县衙,什么都不必说,范大人看过一切便知。”
去县衙?
李苟微微错愕,点头应了下来。
这不是什么坏差事。
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以叛贼的身份去见那范九阳,身份便相当于“使者”,安全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顺带着,此一行还可以试探一番李家的境况。
自离开家已经过去数日了,想来李家那边应该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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