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彦恒在御花园内散散心,心情也好了些。
他见顾景寒在身边一直恪尽职守,是个忠直的良将,随口也是问道:“你在御书房呢外有些话想必也听到了,潮州粮仓被劫,你可有什么看法?”
顾景寒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突然开口问他这个,低头说道:“末将乃是一件莽夫,对国之政事一窍不通,恕末将愚钝。”
他哪里敢乱说,那可是涉及到谢恒的事情。
风彦恒见他神色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就只有你跟朕,剩下的也都是你的手下心腹,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顾景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末将不敢说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万一说了什么蠢话,岂不是让人见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几个心腹,但见他们都别过了头,但嘴角挂着一丝窃笑。
风彦恒下令让他这些心腹都离三十步远,算是将它们远远的支开了:“现在只有你跟针两个人,朕绝对不会笑话你,有话但说无妨。”
御书房外他守了一夜,不可能没听到里面的那些对话。而且也是贴身太监告诉他副统领来了,他才开始跟谢恒说话。
一来是避免太后的人探听,二来也是知道他不是一个莽夫。
“皇上要这么问的话,那末将可就说了。”顾景寒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风彦恒眯了眯眼,这小子心中果然有见解,还想故意藏着掖着不说。万一这主意不好,就罚他去马厩里清扫三天马粪。
“潮州粮仓被劫,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要末将说绝对是当地的豪绅所为。”顾景寒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风彦恒觉得这说法有些意思:“说下去。”
有了皇上的首肯,顾景寒更加自信了些:“山匪盗贼要劫掠粮仓,一般都是大刀阔斧的抢,不会做那等偷偷摸摸的事。一来他们没这个脑子,二来也没那份耐心。”
“再者如果真是山匪谋划所为,他们也知道皇上有多么重视这批粮食,绝对会下令封城。他们就是劫了东西也插翅难逃,劫了也白劫。”
“第三则是如果是盗匪所为,能够做出这么缜密的抢劫计划,为什么不直接劫掠银号直接抢白花花的银子,难道不比抢粮草更方便吗?”
三段话分析的条理分明,有理有据。就是朝中丞相说出来的话,也会未必有这么缜密。
风彦恒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不愧是她的弟弟。这一份心智谋略,做一个御林军副统领,着实是有些屈才了。
“看来这一年多你倒是进步了不少,不知遇到了什么高人,将你教的开窍了。”他点头称赞。
顾景寒不好意思笑了起来:“也就是多读了几本破书而已,比起皇上的雄才大略来,我还比不上皇上万分之一呢。”
他这一年多来读的都是姐姐推荐的书,说来也怪,夫子跟爹教他的那些东西,他真的是半个字都看不下去。
但姐姐推荐的加上她的讲解,跟简直就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那不是盗匪所为,你又为什么认定是豪绅所为?”风彦恒听他说的有趣,想继续听他分析。
顾景寒挺直胸膛,更加自信了:“因为只有富豪之家才不需要将粮草运出外面,他们可以直接跟当地米商做生意。”
凡世家大族自家里都会有着专门放米的仓库。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年才买一次米。而是将一年,两年的毫米都堆在仓库里,等到饥荒的时候再拿出来赚取利润。
虽然有些发国难财的意思,但只要在官府下令之前,他们将米粮卖给那些黑市的米商就足够在老百姓身上搜刮一笔。
在豪绅之下还有不少的生意人,对于他们来说还会购买许多新鲜的米粮存着,以更高的价格挂出来。小老百姓见到豪绅那边的米商更便宜,就会自掏腰包去买,不会再犹豫。
这些都是在史书上明确记载下来的商贩手段,无一不是国之蛀虫,鱼肉百姓。
风彦恒也听夫子说过商人无情,在幼年出宫巡游的时候,也见过衣衫褴褛,连一把米都买不起的百姓。
他们口中无一不骂着那些奸商,说他们害得自己背井离乡。
他越想越觉得顾景寒说的有道理,而这时日光高悬,早朝的时候快到了。
顾景寒不再多说,将皇上送回寝宫里换龙袍准备上朝。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兵营里,继续自己该做的事情。
早朝之上被首要提及的自然就是潮州粮仓,那上周的人并不是谢恒,这些大臣还并不知道他已经入宫。
潮州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虽然比谢恒晚到了那么几个时辰,但好歹那些官员还是有做事。
从此也可以看出,谢恒在潮州并不是那么得人心,不然这封信也不会送到朝臣手上。
“朕听闻地方豪绅甚是猖狂,有许多怪事都是由监守自盗而生。诸位爱卿觉得,潮州豪绅可有疑点吗?”风彦恒将问题抛了出去,佯装出询问的样子,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疑心。
朝臣左右交头接耳一阵,完全没有想到皇上率先怀疑的不是山匪贼寇,而是怀疑潮州当地的各位豪绅家族。
年轻一点的官员不敢非议,反倒是几个老臣仗义执言说,他们也曾见过不少监守自盗的是那些豪绅贪得无厌,说不定真会劫掠了粮仓。
风彦恒得到这几个老臣的答复,心中暗喜。
只要在这朝堂之上有一个人支持他,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去追查那些豪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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