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棋而今昏迷不醒,仰面倒在榻上,在他的床边,陈大夫紧锁着眉把脉,麾下的四大勇将侍立一旁,江朋独独坐在桌边,神情平淡,意料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拓跋蝶在营帐外掀开幕帘一角偷看,她见夏棋嘴唇发黑,就知其中毒不浅,但看他依旧一张一翕的胸腔,就知毒未攻心。
很久,陈大夫才起身,用并不确定的口吻道:“夏将军所中箭毒为天山银针毒,如今毒已侵入五脏六腑,在下有一剂汤药,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
青龙连忙道:“还请神医相救!”
说着,神医就要将熬制好的汤药温热喂给夏棋,拓跋蝶却突然闯了进来,大喊:“不可,夏将军所中之毒与神医的解药相克,不能救命反倒害命。”
这陈大夫好歹是一届悬壶济世的神医,哪里受得了这种诽谤,正在温药的手陡然停了下来,脸拉的老长,一言不发。
青龙见状,连忙圆场。他径直走向拓跋蝶,将她推到一边,吼到:“神医妙手回春,岂是你诽谤的?”
随后,转向神医,满脸堆笑,央求其不要放在心上,请他继续制药。
拓跋蝶刚挣脱开青龙的阻拦,冲过去要毁药,却又被青龙死死挟持住,动弹不得。
她看着神医送药的勺子,万分焦急,大喊:“你会害死他的……”随后却被青龙捂住嘴巴,细碎的话语被噎回肚子里。
神医顺利喂完了药,夏棋的面色却依旧不见好转,他的眉头更加紧锁,仿佛疼痛加剧。见此,神医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再次把脉,恍然大悟,道:“将军体内有一味药,阻塞了解药发挥功效,敢问夏将军平日都吃些什么药?”
白虎感到很奇怪,如实坦白:“将军从不长期食药。”
神医捋捋胡须,道:“依我见,这阻塞之药药效仍很激烈,想必是战前才食。”
但夏棋战前的所有饮食都和大家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所有人都脊背发凉,很有可能是军中出奸细了,这奸细在夏将军的饭食中下了毒,目的就是让夏棋中毒而不可解毒,想要活活用毒药耗死这位北梁战神。
青龙做事一向简单粗暴,他松开拓跋蝶,直接走出去要去拿人。
白虎问忙问:“你干什么去?”
“把所有做饭的抓来,一一审问,逼他们交出解药!”言罢,继续朝外走。
白虎也不阻拦,如今似乎只能这样了,虽然会连带了无辜之人。
这时,拓跋蝶淡淡回应:“不用了,那药是我下的,但它不是毒药,而是……”
刚听道凶手坦白,青龙立刻便折返回来,怒气难平,直接一脚踹在了拓跋蝶腹部,拓跋蝶瞬间眼冒金星,栽倒下去。
青龙抬腿,坚硬的靴底踩在拓跋蝶娇嫩泛红的脊背之上。挥剑相向,恶狠狠地喊:“把解药交出来!”
拓跋蝶从来没有被这样粗鲁地对待过,她趴在地上不能动一下,娇妍的面容沾了塞外厚厚的沙土,砂砾的棱角咯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愈发强劲的力道还在倾轧着她的脖颈,满堂人高高在上,唯有她一人卑微而可怜,跌落尘埃,满嘴黄土。
拓跋蝶已经忘记了尊严,她趴在地上眼睛仍旧看着床榻上那位少年将军,沙哑着嗓音,解释道:“我那是护住将军心脉的药,此药无解。”
青龙更加愤怒,直接拧了拓跋蝶的胳膊,要拿这一只胳膊胁迫她交出解药。
拓跋蝶不为所动,接着解释:“放开我,夏将军的毒我能解。”
但她的话的确很难让人信服,她在营中这么多天,默默无闻,没拿医术救过任何一个人,现在,她说自己可解神医难解之毒,谁能信她?
青龙以为拓跋蝶仍旧在狡辩,足底踩得更狠,抽剑要砍掉拓跋蝶五指,强迫她拿解药。拓跋蝶依旧固执,也不求饶,也不服软,而是继续说下去:“而今只有我能救将军!”
青龙的面目更加狰狞,三尺长的剑挥落而下,拓跋蝶没有一丝颤动,只是想着丢掉了五指,是否还能为他熬药敷药。
长剑被江朋掷来的石子挑开,江朋起身,慢慢走至拓跋蝶跟前,俯下身去,单膝着地,低头看着这位贴在地上的倔强女子。
他问:“夏将军所中何毒?”
拓跋蝶吃了很多灰土,沙哑着嗓子,回答:“北疆秘毒之一雪地青毒。”
江朋又问:“你是哪里人?”
拓跋蝶如实回答:“我是苗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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