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把坑底的混凝土碎块清理干净露出了一块两米见方的青色铁板上面密密麻麻地铸满了文字和图案。
希薇俯下身子迅辨认着字迹轻轻读出来:“天神的船降落在大峡谷底一个公平的交易将会形成。黄金的力量能让沙漠变成大海、让雨水一年四季充盈法老王最终在盟约上滴血把沙漠献给天神。盟约如同太阳的起落明暗一样是可以随时更改的当狮子座的天神躺在宝座上睡去埃及人的长剑和火把最终关闭了峡谷里的洞口。法老王的力量是无可抵御的十万年前后都是这片沙漠的主宰者。”
工人们好奇地围在旁边对希薇的话半信半疑。
“陈先生铁板只是开始我们需要知道它下面覆盖着什么东西。”她再次用衣袖擦拭着铁板一丝不苟地重新审度着这些文字。
铁板的四边仍在混凝土的重压之下我随即吩咐工人们继续清理现场直到将整块铁板完整地露出来面积足有五米见方。
“撬起它。”我向领头的工人吩咐着。
他们从铁板边缘向下插入撬棍反复探查后惊讶地现准确来说那是一块巨大的铁锭而不是铁板。粗略估计它的厚度将过两米只多不少。
工人们有点泄气因为凭借现场的工具和人力是无法撼动铁锭的。
“先生能不能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开工?这种情况必须得准备好三脚架起吊设备。”领头的工人无可奈何地向我汇报。
此时托姆已经躲得远远的一个人坐在木箱上闷闷地抽烟独自置身事外。
我取出钱包把所有的纸币掏出来高举过顶:“大家听好今晚挪开铁锭这些钱就是你们的。除了这些钱我还会给大家增加四倍工钱绝不食言。”
这叠钞票大概有三千多美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他们不会放着现成的钱不赚。
工人们无声地静默了几秒钟陡然欢呼起来:“干我们干!热尼把钱领过来我们今晚干个通宵一定把铁锭弄开。”
热尼就是那个带队的工头他接下钞票不再顾及托姆的脸色马上吩咐四个工人回仓库去准备工具剩余的人则一起动手继续沿铁锭边缘下挖把工作面进一步扩大。
希薇爬上了木箱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块铁锭眉头始终紧锁。等我站到她身边时才觉她正在用写本绘下那铁锭的表面图案。
“铁锭四周的图案看起来像什么?云头、浪花还是一些抽象化的东西?”她向前指着指缝里挟着的铅笔不停地转来转去。
铁锭四周有半米宽的装饰图案很像中国古代的云头图画但这里是二十一世纪的非洲埃及似乎不会跟中国画产生任何联系。
经过再三审视之后一个奇怪的念头从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是一些纠缠在一起的躯体——我在幻觉中见过这些东西。王诗也说过当冷馨在大长廊的石壁上出现时脚下也充斥着这种东西。”
希薇低呼一声:“什么?你真的能确定?”
大惊之下写本从她手中翩然滑落幸好我手疾眼快探身一把捞住。
“我无法确定只是觉得这些图案的出现正是在昭示着什么。你刚才研读那些文字上面说的‘天神的船’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古埃及人曾无数次记录过跟飞行器有关的文字甚至在那幅著名的‘古代太空船’壁画里清晰准确地绘下了一个现代人坐在驾驶舱里的情景。
自从有历史记载以来现代人从未现古埃及人有制造飞行器的工具和能力所以只要提到“天神的船”便与神秘的外星人有关。
希薇摇摇头困惑地苦笑着:“文字是如此记录的我只是照实翻译。假如有足够的想像力我们可以设想法老王曾与外星人签订过某种盟约然后其中一方背信弃义趁对方不备起偷袭并且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上面提到‘狮子座的天神’这句话难道是指外星人来自宇宙之中狮子座的某个星球?”
我有想像力但希薇的构想中有一个相当明显的谬误——“外星人的科技文明比古埃及人先进很多怎么会被法老王算计成为失败者?”
“天神、狮子座天神、斯芬克司狮身人面像?”
希薇喃喃自语紧接着我们两个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上面记录的正是斯芬克司的来历!”
如果这种设想思路正确的话应该表明铁锭的来历与狮身人面像有关而亘古矗立在吉萨高地上斯芬克司正是外星文明降落地球的产物。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毫无根据的臆想是无法打动考古学家们的只能当作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打开它或许我们将成为改变历史的伟人不是吗?”希薇兴奋得全身都在抖掀开写本几笔下去便勾勒出了狮身人面像的样子。相识以来从没领略过她的其它才能从这些写上看她在绘画方面一定是下过多年苦工的。
对于铁锭挪开后可能产生的后果我有自己的顾虑。之前莲花小娘子说过白小谢很有可能就在建筑物下面的某个空间里而且是清醒活着的。我怀疑他也会像龙象女一样生异变成为武功强的异种生物。如此一来我们大家就会成为送上门的练功靶子每个人都无处可逃。
“希薇答应我一件事假如铁锭下有秘密通道的话你留在上面让我一个人下去。这一次的情况不是探险而是完完全全的冒险假如你跟在我身边只会成为巨大的累赘。所以我们必须分开。”此时我更相信莲花小娘子的判断大厦底下的世界将是危险而诡谲莫测的。
希薇用力摇头:“陈先生我不怕危险这些来自古埃及的咒语只有我能解读。毫无疑问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们不能分开。”
她举起写本向我展示着那张狮身人面像:“看你在梦中见到的就是它。我可以断定沙漠里生的一切神秘事件都跟它有莫大的关联包括冷教授的遇害和冷小姐的失踪。”
我又一次记起了那个怪梦数百人借助绳索和滚木搬运着那个雕像似是狮身人面像但外表却是不尽相同的。
“它是活着的陈先生。”终于希薇说出了最重要的结论在雕像的眼睛部位加重了几笔然后在它的额头上又添加了一只横着的眼睛并且细心地替那只眼睛加上了眉毛。她低头审视着自己的画作又一次重复着刚才的话“它是活着的我知道。”
之前看过冷汉南的书房里那些关于埃及金字塔的建筑资料记得有一幅插图描述的是古埃及奴隶搬运大石的情景。他们同样是采用了绳索加滚木的原始方式跟我的梦一模一样。这也就更加让我确信自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影响做了那个毫无来由的怪梦。
也可以说我看到了自己记忆中并不存在的东西是那种神秘力量故意让我看到然后诱使我做出某项事情。
翻遍埃及地图也不可能找到那样狭长幽深的峡谷几万年的大漠风沙早就抹平了大自然的一切初始地貌留给这世界的只有平坦的沙海。
我努力回忆那座雕像的细节恍惚觉得它的额头上的确是有一只眼睛的与希薇笔下所描绘的一模一样。
“它活着?你怎么知道?”我凝视着那张画。
“你一定还记得咱们夜探沙漠时我曾有一段时间昏睡过去陷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她不好意思地微笑着。
当时她岂止是“假死”?如果不是后来突然醒转很可能就要被送到殡仪馆去了。我敏感地意识到她醒来之后并没有向我说实话一直保留着内心的秘密密不外泄。
我点点头无法猜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看到狮身人面像动起来它张开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一直向着东方的天空远眺着。那只眼睛里射出一道强劲的白光比高强电筒的力量更强劲。我站在它脚下渺小而无助直到它掉转身子向大金字塔方向滑动。那种情况下我绝对相信它随时都能摆脱身子下面的石座迈开大步飞奔如同一只真正的雄狮。远处大金字塔上下也涌起几千道金光直冲天际也像是在召唤它。”
希薇的叙述告一段落脸颊红彤彤的仍处在难忘的记忆之中。
那一夜希薇的突然僵死又瞬间复生、蜀中唐门与彩虹勇士的火并还有金字塔身上出现的无敌深洞都成了我的记忆里最难忘的一幕。我那么为她担心没料到她会有意识地隐瞒了事实真相。
“原来你一直不曾真正相信我?”我苦笑起来。
自从沙漠劫案生我就有种隐隐约约的奇怪感觉自己越是努力去追寻真相真相反而会越离我而去恍如天边孤星看得见却摸不到。
“对不起那种幻觉太奇怪了我本以为……以为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才暂时隐瞒起来。现在也许是该说出来的时候了。”希薇满含歉意地向我微微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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