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应该告诉我的?”我的心情再次陷入了沉重的悒郁里。
“直觉上斯芬克司随时都会复活而后奔向金字塔。以它那种庞大的体型是没法钻进塔里的它与金字塔之间到底会有什么关联呢?”希薇轻弹指甲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电子记事簿揿了几个按钮后向我亮出屏幕“陈先生看这篇文章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最著名的欧洲考古学权威伊廉斯德写的。他曾用毕生的时间用来研究斯芬克司雕像之谜最终得到的结论是——”
我笑了笑希薇聪明地闭嘴因为她知道我肯定读过那篇洋洋万言的文章。
伊廉斯德说过斯芬克司是做为法老王的坐骑出现的也可以说成是拉车的马或者奴隶。总之一点法老王是斯芬克司的主人所以它才会被放置在金字塔前以一种谦卑地面向太阳神的姿势存在。
这种理论遭到很多考古界人士的诟病因为许多资料表明法老王并非古埃及社会层次中至高无上的人物。在他之上沙漠里还存在着一个或多个“天神”他只是供天神驱策的“高级人”。
于是好事者把伊廉斯德的理论做了引申斯芬克司是天神的坐骑地位比法老王还要崇高这才会被单独搬出来放在比金字塔更接近太阳神的东方。
“无论斯芬克司是法老王的坐骑还是主人都能证明它一旦复活一定会奔向金字塔这是唯一可能生的事。那一夜如果我没有中途醒来的话肯定会看到更奇妙的东西。”希薇犹然心有不甘根本不想当时我有多么着急。
“那次你看到的雕像是完整而光洁如新的呢?还是平日所见的样子?”我谨慎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狮身人面像在法国人的枪炮咆哮下损毁比较严重假如能够还原它的真实模样对揭开我们两个怪梦的真相应该也是大有裨益的。
希薇抓了抓头终于很肯定地点头:“那雕像像是突然被复新过一样残破的五官全部恢复原样还多了这第三只眼。”
如果有考古学家在场的话很可能立刻对希薇的画提出反驳因为斯芬克司自从被法国远征军现以来一直都只有两只眼睛与人类一模一样所以才被称为“狮身人面像”。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对斯芬克司的人脸提出什么异议希薇将会是打破这种权威的第一个人。
回去拿工具的工人们半小时内便折返回来在铁锭周围搭起一个四米高的简易三脚架滑轮和钢丝绳也迅安装到位。
“猜猜看下面有什么?”我想跟希薇开个玩笑让气氛缓和下来。
“我猜会是一个洞一个危机与财富并存的深洞。我们当然不是第一个现这里的人也许该暂停动手把埃及文物研究所的人叫来看一下?”越是接近真相希薇的声音就越显得极不自然。
考古和探险工作一旦牵扯到国家政治永远都会纠缠不清最后一切探索成功都会归zf所有我们得到的只剩一张可有可无的奖状或者一枚模范公民的铜质勋章了。暂时看来我并不需要zf机关的介入并且此刻向开罗城的考古管理部门打报告的话至少要在一周后才能拿到正式批文没有人能耗得起那么长时间。
“研究所的人不一定比我们更清楚生了什么对不对?”我否定了希薇的提议。
工人们把巨大的铁钩塞进铁锭下面每边三只当这十二只钩子尾部拴着的铁索挣紧时两名工人合力绞动三脚架上的转轮随着“嘎吱嘎吱”的铁索与滑轮摩擦声铁锭开始缓慢移动一股阴森潮湿的怪物也扑鼻而来。
铁锭如此巨大其自身重量一定相当可观幸好托姆带领的团队相当专业十五分钟后便把铁锭移到一边露出下面掩盖着的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
一名工人试着用电筒向洞里照了几下回头向热尼报告:“有一道阶梯向下面通着其它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另一只手用力捂着鼻子显然那种怪味令他非常难受。
“看看洞壁四周——”热尼大声吩咐。
我跳下箱子几步走过去拿过了工人手里的电筒告诉他后撤然后才谨慎地向洞壁照上去。起初洞壁是干净而光滑的泛着铁青色的岩石光泽但向下五米之后洞壁上就出现了红色的咒语似乎也是鲜血写成。
许久没有开口的托姆终于靠了过来抚摸着那一大块铁锭别有用心地长叹:“陈先生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洞口此时此刻你心里在作何感想?”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用中国的古语回答他。
“下去看看?中国人一向都有这种不怕死的特点我为能结识你这样的东方英雄而感到骄傲。”他的脸上混合着惊诧和嘲笑因为这种上天入地的探究工作一向都是由城市里的消防队员来做让那些“无知者无畏”年轻人们去做不计生死的探路石。
我不想再理睬他仔细地检查着电筒的电力状况。热尼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额上装着射灯的红色安全帽看了一眼托姆的脸色才默默地递过来。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只有希薇紧跟着我扶着我的胳膊踏上阶梯。
“等我的好消息——”我无法说更多勉强地笑了笑沿着陡直的阶梯向下。粗看起来这一次我的行动有些草率在没有更多安全措施和通讯设备的状态下冒然进洞完全违背了一个合格的探险者的做事准则。但是我有非常明确清晰的第六感就像莲花小娘子自爆之前说“蛇王弟子白小谢就在下面”一样我也感到了麦爷、白小谢、老班等等的存在。即使他们仅仅是以“思想状态”存在我也执意要下到深洞的尽头看个清楚。
“陈先生保重。”希薇的声音飘下来。
我头也不抬只是举起右手随意地挥动了两下。洞壁上的红字笔迹非常狂野如同唐人张旭的醉后狂草笔画飞舞穿梭一个字都认不出。向下三十多级台阶后我踏上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回转之后继续向下。如此反复了六次头顶的亮光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矿灯的白光尽职尽责地照亮着脚下的灰色石阶。
粗略估计我已经下降了三十多米却什么都没现满眼都只是大片大片令人头晕目眩的红字。
再向下走侧面的石壁上每隔一段就会出现一个半米直径的圆孔黑魆魆的像是地下工程里常见的泄洪管道。我曾试着用电筒照向这些圆孔里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直延伸到无穷远处。
终于我踏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前面出现的竟然是一扇铁青色的金属门。
“一扇门?”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因为金属门是现代工业的产物不应该出现在一系列阴冷石阶的后面。按照正常逻辑这里就算出现门扇也应该是古老的石门或者木门好拿来跟石阶、铁锭、红色符咒相匹配。
我伸手在门上敲打了几下这扇看起来像是特种钢材锻制的小门上突然出现了一张液晶面板光标正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输入密码?”我更糊涂了古埃及人的智商似乎还没到能够制造电子产品的地步怎么会预先在这里埋下密码机关?
破解密码是蔡小佛的强项但区区十二位密码编制的程序却瞒不过我只需几秒钟便清楚了液晶屏上的禁制符号伸手一推金属门无声地滑开透露出一道纯洁无瑕的白光来。
那是一个方形的房间到处摆着书、电脑、脏衣服、吃剩的碗碟像一个刚刚被倾泄下来的大垃圾堆。房间中央的安乐椅上斜躺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手里的烟斗正在冒着袅袅的青烟。
“白小谢?”我认出了他并且冷静地道出了他的名字。
莲花小娘子推断得没错他在这里并且是优哉游哉地躺着握着烟斗和酒杯过得无比惬意。当然因为缺乏足够的日光照射白小谢的脸色看起来蜡黄一片表情也变得阴森诡异。
“陈鹰?我就猜到你能找到这里来。”他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同时拿开烟斗大口地把整杯酒吞下去。
“你在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环顾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的金属房子所有摆设一目了然并且除了这道门之外没有任何其它通道。
“当然在就在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掀开毫无血色的唇给我一个惨然的讥笑表情“你要找的那些人大概都在这里很多种思想正在我的大脑里逐渐安家落户然后彼此摩擦砥励最终变成我自己的东西。”
这是我早就猜到的结果了他用特种手法杀人然后敲骨吸髓从而得到被杀者的思想。这种邪派功夫已经在江湖上绝迹多年没想到又在他身上重现了。他被印度土王的人带走时已经奄奄一息谁能料到会在这里重新出现?
“陈鹰欢迎来到地下世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手把酒杯掷向墙角砰的一声碎成数十片“看这是一个多有趣的地方?深埋于地下数十米远离地球人的凡俗世界。在这里可以令思想任意驰骋抛开一切约束直至头脑运转的极限。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渴望有这样一个能让思想彻底解放的空间现在终于得到了。”
我的小刀就在裤袋里随时可以出刀杀敌只是龙象女不在白小谢是否只是一个被囚禁于此的牺牲品?
“龙象女呢?这里是不是她的巢穴?生在大厦里的失踪怪案全是由她搞出来的对不对?”
一路下来我最担心地是与龙象女遭遇因为自己没把握对抗她拥有的那种匪夷所思的武功。一个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洞口上面的人、大厦里的人、开罗城里的人……像她那样的人间怪客将是全人类的公敌。
“龙象女?”他在太阳穴上轻拍一掌马上醒悟过来“是麦爷给她起的名字其实她有自己的原名不客气地说麦爷也向你撒了谎。她的名字应该是——”他吐出一长串音节古怪的文字正如龙象女之前无意中说出的那种语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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