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村隶属销金城,是凡间为数不多的坐落在极为偏僻的地方的一座村落,村中往来种作,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且怡然自乐。
别看它西边就是西极雪山,但受西极雪山的影响却少之又少,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民安居乐业,勤劳朴实。
有时也须晴日,方才显红装素裹之妖娆。
孟滎是孤儿,从小便在燕归村长大,承着村里接济的房屋天地,过着一个人归天归地的生活。
之所以成为孤儿,与她特殊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她的出生与别人不同,她生那日,是七月七,传闻她的母亲怪胎十月,却硬生生等到了来年七月七才开始有了生的征兆。
七月七,鬼门开。
因此,孟滎出生那日,又正值子夜十分,恰逢圆月,无不透着一股诡异,更有传闻百鬼夜行,她的母也正是她出生时生了变故,撒手人寰,而父亲早不见了踪影。
因此,她是吃牛羊狗类牲畜的奶长大的,可巧周岁时,夜里大雨连绵,村里却大火不熄,因此给她取名孟滎,承的是她母亲的姓氏。
村里虽认为她是不祥之人,就连水中的鱼儿见着她也躲得远远的。
但村长却不同其他人,孩子打出生日起,就是他帮忙照看,先四处奔波,求得一户人家收养,恰巧那人家刚逢自家孩子出生几月,奶,水充足,也就过了去,将孟滎交给他们抚养。
而那户人家也正巧得一男丁,便依着村长决定,订了个娃娃亲,自此,便待孟滎与外人不同,愈发将她当做自己亲闺女抚养。
收养孟滎的夫妇,名字久远已失,只记得村里人都叫他莫老三、罗二孃,不过在怎么寒碜自己,也不能冷了孩子,苦了孩子,倒四处奔波寻得一风流儒雅的名字安在了孩子身上,莫知客。
莫老三多少识得几个字,因此对待自家两个孩子不与别家一同模样,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这话落在莫家却不行。
莫老三是村里闻名的“好人”,何也?
那还得从送莫知客去销金城私塾的那天说起。
起先燕归村村尾有一酒肆,后来因主人搬迁远去,日渐式微,也就荒废在野,当然,从前几分热闹,断然不是现在能比的。
那是一年冬天,莫知客刚过七岁虚头,莫老三虽是个庄稼人,眼光却长远,知道一辈子农民不会出息,只是家里的存粮银钱不多,只够一个孩子上私塾,还是他百般哀求下,那老先生也是见他一片赤诚,方才应下。
这是一家寻常不过的村口酒肆,招呼的大多是村里的男子,也有偶尔过路的,莫老三今日回来的早,连夜赶路,好不容易回村,当然得休息一下,畅快痛饮两杯。
今日来得算迟了,晌午早过,也将近黄昏,不过酒肆里仍旧欢声笑语,三五几个斗酒,笑说稻花香里丰年,留客鸡豚。
莫知客虽识得几个字,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当然和众人是打成一片。
忽地,门外走进一人,短袖长衫,补丁数不胜数,额头破了几处,就连现在看着也是鼻青脸肿。
“岳老二,温酒两碗,来一碟茴香豆!”
岳老二是老板的称呼,在村里,村民之间大都不叫全名,以姓氏开头,家里排行结尾,这便是称呼的方式,若是叫你全名,那倒说明村里大家不怎么抬举你。
岳老二细数着铜钱,斜眼一瞟,头也不抬,自顾一枚一枚过手,顺势拿捏在手,轻轻吹了两口气,放在耳边,只见环鸣入耳,方觉心头舒畅。
“小葱子,招呼客人!”
老板嘀咕了一声,就拿着手里的数十枚铜钱进了里屋。
小葱子“诶”了一声,搭着抹布,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麻溜地擦桌子,扫地,一条长凳一拉,往外一扯,吆喝一声“您请坐!吃的马上到!”
说完就立马奔向后厨,开始上菜端酒。
短袖长衫那人“呼”的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破烂的扇子,潇洒的一开,慢条斯理地扇着。
村里人都认识他,甚至销金城的人也都认识他,不过他可不是威名远扬,而是臭名昭著。
不管燕归村还是销金城,都知道有个“程广汉”,莺莺燕燕,绿肥红瘦,但凡沾些边的,那都是他程广汉拿捏的对象。
“程广汉,看你这样子,多半又是爬上哪家寡妇的床,被人发现,追着打吧?”
邻桌的人看程广汉这模样,已然不是第一次见着,当然明白他这样子怎么来的,便想来几句玩笑。
“你说些甚么?别污蔑我!”
程广汉面色涨红,极力地争辩着。
“呦,还说不是,看你这样子,多半被人踩了,就是不知道那玩意儿还在不?”
“哈哈哈!”
人群中立马爆发一阵欢愉之笑,小葱子在笑,莫老三在笑,其他人也在笑,当然,只有程广汉没笑。
程广汉自知一人口说不过众人舌,待小葱子将酒端来,便再也不回一句话,安静地吃着喝着。
“咦!不过话说,程广汉,这次这寡妇是哪家的,要不给兄弟通融通融,试一试?”
“滚!**的,去馹马屁股!”
“嘿嘿,别那么小气嘛!马屁股哪有你家寡妇的**好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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