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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凤凰涅槃 炼狱重生(2 / 2)

又如去年高考时一样,也如当初离开母校时一样,烟雨纷纷。

临去考场时,老杜亲自坐阵讲台,所有学生淡定地边吃着老杜老婆连夜煮的鸡蛋边看书,离考试眼看还有半小时了,老杜起身,所有同学立刻全体起立,在班长的带领下开始最后一次宣誓:“我曾踏过学海坎坷,我曾渡过学海茫茫。我没有失败的理由....”在高声的喊诵中,有人不禁落泪,或是为祭奠这最后的宣誓,祭奠这炼狱的一年青春。逝去的是青春,崛起的是梦想。此刻刘贺脑中闪现自己四年的辛勤与奋斗,看到桌上翻烂的一摞摞课本——是的,我没有失败的理由!

在这个视高考如改变命运唯一出路的时代,考场外已经是人山人海,陪考的家长一个个翘首以盼,表情无一不是紧张担虑,同时警车、出租车和爱心公交也是齐备以待,占满了两边道路,昔日的小商小贩也消失了,整个清圈县仿佛都在等这一天。

刘贺夹杂在考生群中前往考场,他知道,校围栏之外无数个期盼的眼睛不会有一丝的目光是注目自己,更不会有一丝的期盼是给自己,但他有自己的笃定就够了。

突然间刘贺不再胆怯,不再低沉,他大步走向考场。

第一场是刘贺得意的语文,发挥异常地好。旗开得胜对刘贺而言是很好的兆头。

下午紧接着是第二场,刘贺的短板——数学,虽然心有顾忌和丝丝恐惧,但刘贺依然把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一天的考试结束后,卸掉一身的紧张,刘贺故意收起伞,淋着小雨漫步而行,一种久违的轻松感袭来。当经过校门口时,看着一涌而入的家长们,刘贺扭过头,没有任何期待和期盼,径直走向宿舍。

“刘贺,刘贺...,这里!”刘贺隐隐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短袖的漂亮女生在远处朝自己招手。刘贺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兴奋起来,居然是潘文静!

低沉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兴一扫而光,刘贺激动的不知所措,潘文静看着浑身湿透又消瘦无比的刘贺一阵心酸,“你傻啊,怎么不知道打伞呢?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文静说着有点凝噎。

“嘿嘿...伞...我忘打了,你怎么来啦,你今天不上课吗,你是怎么来的啊?”刘贺望着身边这个变化很大的文静,不住地傻笑,不停地问这问那。

“你先别管我啦,走,我带你去吃饭去。”文静望着眼前的刘贺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她不知道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心中一酸,眼眶湿润了。

两个人打着伞到校外的一个小饭店坐下,在文静面前刘贺没有自卑,没有任何都掩饰,只是一个劲都望着文静傻笑,而文静望着眼前的刘贺却只有心疼。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这么大了就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吗?”多年不见,文静心中早预想过无数个和刘贺见面的场景和对白,但看到刘贺的一霎那,除了心疼埋怨,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得知文静专程从上海赶回来,又连夜坐车从市里赶到清圈县,刘贺也实在未曾想到,两个童年的玩伴,虽然经过几次分分离离,但心始终连在一起,彼此都感情早就比友情更深入,比亲情更牢固。

俩人边吃边聊,文静也耐心地教刘贺如何调整心态和做好考场发挥。对于这一代人而言,高考的重要性高过一切,或许只有趟过高考这道坎他们才能从容些,才能真正做自己。

第一天的超常发挥,加上文静的到来让刘贺无比高兴,心中也变得无比踏实。第二天的考试似乎已经无关大局,刘贺忍不住与文静聊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考试顺利结束了,刘贺把四年所学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走出考场,如似梦一般的感觉,所有的重担仿佛都在这一刻卸下,绷紧的神经也开始慢慢放开,虽然全身放松了许多,但疲劳感瞬间从大脑到四肢占领全身,结果未知,刘贺那拉紧的心弦似乎还未彻底放下,虽然累虽然还为结果担忧,但一想到校园外有文静在等着自己,心情一下子大好,刘贺快步走向校门,当看到文静的时候刘贺又惊又喜,爸妈居然和她在一起!

刘贺欣喜的跑过去,看到儿子瘦成这样刘母瞬间眼泪下来了,父亲也没想到儿子会变成这样:一头凌乱的头发,又长又乱,一看就很久没理了;本来就无比消瘦的身子又因为个子高而看起来瘦成了“排骨”;茂盛的小胡须加上消瘦的脸颊显得无比憔悴。

父亲也被眼前的儿子弄的一阵心酸。家长们蜂拥而进,场面壮观,而校门也时隔一年后又一次完全打开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所有家长都在帮孩子收拾行李,校园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人,三轮车源源不断地涌入,正当刘贺为他的行李犯愁时,父亲掏出手机给电话那头说让把车开进来,紧接着一辆奥迪A6和一辆奔驰商务车不停按着喇叭在三轮车中穿行而来,显得格外扎眼。刘贺本以为父亲租了一辆面包车,当看到司机下车称呼父亲刘总时,刘贺惊呆了,大脑一阵怔缩。

“爸,你们怎么租这么好的车,有必要吗?”刘贺带着埋怨质问父亲。

听到这话,文静一脸茫然地望着刘贺,她不知刘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眼看天色渐黑,大脑过度劳累的刘贺已经无力再去想这些了,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全家上车开始离开。

刘贺望着车窗外的餐厅楼和宿舍楼,只是静静地愣神,心里已经无力再去想任何事了,毕竟自己背负了太多,经历了太多,忽然间,刘贺发现宿舍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王猛。

王猛一个人坐在楼下的行李袋上,刘贺立刻下车奔向王猛,原来王猛父母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无法来接他,他本打算第二天早上坐客车回家,可学校今晚就要清校不允许留宿,看着一筹莫展的王猛,刘贺想起自己为了躲避翟艳而故意对王猛施怒便无比愧疚。

就这样,刘贺王猛和文静三个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从清圈县到家得足足两个半小时,再加上送王猛,到家时已经深夜了,虽然一天的疲惫熬到晚上十一点多,刘贺却十分清醒,因为他没有回自己的“家”,没有再回到那个破旧的家属院,车子却径直开到一栋高档别墅里面,刘贺看到眼前的一切,除了父母一切都是陌生的,这半年来一直盼望的家并不是这个样子。

无比疲劳的刘贺急切地询问父母情况,在得知真相时,刘贺彻底震惊了。

原来家里从未破产,反而事业蒸蒸日上,但自从高一刘贺与邱艳默放纵自我时,父母怕刘贺变成一个纨绔子弟,刻意学电视剧中的方式,故意带刘贺重返以前的生活,第一次高考结束时,本欲告诉刘贺真相的妈妈被爸爸拦下,防止刘贺落榜,好为再次复读做准备,虽然复读后高考成绩未出,但父母已经不忍心再让刘贺复读受苦,看到刘贺这么多年来如此懂事,父母后悔不已,再也无需隐瞒。

得知真相后的刘贺开始嘲讽父母这种幼稚的想法和做法,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刘贺经历了多少。所谓父母的用心良苦,也无非是对自己的儿子不了解罢了。

太过疲劳的刘贺无心再去想这些,经历过大起大落,经历过太多失失得得让他已经看穿生活的坎坎坷坷,有些自己曾奋力守护的东西总会轻易流走,有些自己想躲避的东西总是不消不散。这本就是生活的样子,一切在刘贺眼里慢慢都变的平淡了。

刘贺没有过多去问,更没有过多去想,只是倒头睡去。

虽然考试已经结束,但刘贺仍未能从高考中走出来,毕竟成绩未知,一夜间刘贺都做着高考的噩梦,要么是还是清圈一中紧张忙碌,要么是考场大脑不清醒,清晨醒来又置身陌生之中,使他心里始终有些慌乱、紧张,而习惯了早起晚睡的复读生活,精神上还是难以适应。

下楼看到母亲正在做早餐,而父亲又出发去外地谈业务了,一年的封闭让刘贺与父母似乎都有些隔阂,毕竟眼前的一切让自己感觉极其不踏实。

“贺,我和你爸并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没想到你那么懂事...”母亲见刘贺下楼,想跟刘贺解释下。这么多年对刘贺的隐瞒本想让刘贺奋发励志、潜心攻读,可谁想到刘贺的懂事让他遭受了许多辛苦,面对刘贺胆怯的身姿和瘦弱的身形,母亲愧疚不已,更后悔当时听从父亲做出的决定。

“高一那会,你们班主任田胜旗说你和你们班一个那时搞早恋,而且经常逃课,眼看着你要走弯路,我和你爸很着急才想出这个法子。”母亲舒缓情绪开始给刘贺说明情况。

“我和你爸自导自演的告诉你咱家破产,搬到老家属住,都是为了让你收心,让你变回一个好学生,我和你爸没上过大学,但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必须有出息才行。不上大学你就...”

还没等母亲说完刘贺就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这几年自己就活在电视剧一样的剧情里,父母为了锻炼和培养儿子,故意隐瞒家产...如此狗血的剧情居然就在刘贺身上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刘贺不是在意父母的欺骗,而是内心止不住涌出那些剧烈的痛苦和遗憾,就因为体谅父母,他省吃俭用一直被同学看不起,还造成了严重的营养不良、肋骨外翻,因为体谅父母,他时刻压力巨大、绷紧神经,噩梦连连,濒临崩溃。

从精神上到肉体上,刘贺都在超极限承担,连续几年的压力让刘贺性格孤僻,不太合群,让刘贺养成了自卑的心理,胆怯畏缩,小小年纪他却遭受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

听完母亲的话,刘贺无力争辩和宣泄,他叹了一口气回到卧室。他想试着去体谅父母,但体谅父母让自己失去了那么多遭受了那么多,他无法理解父母为何要用谎言和欺骗的方式让他改变,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用贫穷带领他去成功。

慢慢的,刘贺不再和母亲有过多交流,每天刘贺早上骑自行车出门,要么去曾经住过的家属院旧房子看看,那里已经开始拆迁还建,挖掘机在废墟上轰隆地作业,刘贺看到曾经和文静、东俊一起玩耍的胡同被废墟掩埋,文静的家、自己的家也在挖掘机的钢爪的砸推中倒下,只有小时候胡同头的那棵老松柏还屹立不倒,无数的回忆勾起刘贺无数的思绪——物不是,人也已非。

父亲出发回来,看到刘贺一直沉默寡言,他不知如何面对,毕竟这几年一直忙工作忽略了刘贺,父爱的缺失也让他无比自责和惭愧,并想极力弥补自己当时对刘贺的欺骗和不管不问。

又是短暂的成绩等待,对于刘贺而言煎熬也减轻不少。终于,到了查成绩的时候了,刘贺自信从容地查了成绩——高出一本线64分!

文静也第一时间问到了刘贺的成绩,并真心替刘贺感到高兴,不是高兴刘贺可以上大学,而是高兴刘贺可以不再饱受煎熬和辛苦了。

此刻的刘贺彻底卸下了所有的担忧和压抑,精神和肉体的疲惫涌向全身,他很累,但又不敢睡,生怕醒来这是一场梦。

紧接着,刘贺父母在兴奋地商量让刘贺报北京大学还是清华大学时,刘贺脑子却闪现着高中三年的苦心孤诣,清圈一中一年炼狱的浴火涅槃。

后来,刘贺得知王猛落榜了,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父母安排司机送刘贺和王猛赶赴清圈一中。班主任老杜自豪地炫耀着他一年来的战绩:全班109人,80人考上了一本,其中7人根据往年录取线有望被清华北大录取,这其中就包含刘贺,另有26人考上了二本,只有3个人落榜,一个是王猛,另外两个是早恋的王玲玲和许松涛。

王玲玲和徐松涛并未感觉没有面子,而是坦然报了本省的职业技术学院,只不过两个人并未报同一所学校,原来两个人在高考结束后就分手了,分手并不是因为高考失败,而是因为复读期间一年的恋爱只是支撑两人在巨大压力下走下去的动力和另一种宣泄方式,抑或是彼此疲惫心灵的寄托,只不过他们选择的方式并不为这个环境这是时节所认可,从而徒增了额外的心理负担,导致两个人压力超乎其他人。

炼狱炼掉了他们的斗志,选择专科也或许是一种“认命”。因为他们清楚,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能或一定要上大学,也并不是每一份付出都一定可以换回收获。

选择学校时刘贺没有听从父母和班主任的建议选择北大清华,也没有听从潘文静的建议选择复旦,他内心中一直有个隐隐的声音,不是幻觉,而好似命运的安排,指引着他选择那座古老的城市,六朝古都——南京。

在选定南京大学后,刘贺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法学专业,因为胆怯的心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惶恐,在命运面前的弱小也让他对未知充满恐惧,唯有法律可以给他一个强大的支持,做对的事合法的事,身后就会有一个以国家力量为后盾的法律支撑,也能着精神上给他强大的鼓励,这正是他想要的。

可喜的是翟艳和翟娇两姐妹都考上了一本。

而翟艳得知刘贺报了南京后,主动走向刘贺,刘贺深知其意,虽然没了离雪,但刘贺也未曾考虑过在高考过后会选择开始恋爱。

“谢谢你当时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你让我把注意力转移到考试上,估计我还在那不务正业呢,呵呵。”翟艳大方地与刘贺交谈,然而,这也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说话。

“没什么,你很优秀,本来就很优秀。”刘贺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翟艳的话也让刘贺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会是表白或承诺。

“你曾经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高考,如今我们都已经跨过高考的门槛,以后你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上吗?”

刘贺一下变得烦恼起来,果然,翟艳还是想要他的态度。

“我明白,你很优秀,但你报的北京,我报的南京....”没了高考压力,高考的成功和家庭的现实也让刘贺一改往日的自卑,变得自信了许多。他想委婉地向翟艳说明现实存在的障碍和困难,以让翟艳知难而退。

“那不如我们来个四年之约啊,如果四年后考研我能考上你所报考的学校,那我想我们可以深入了解下彼此....”说罢,翟艳脸上泛红,眼神躲闪,显然也是鼓足勇气向刘贺表明心意。

“额,好...,哦,不,不是,我们...,这...”面对翟艳委婉的表达,刘贺又无法明确回复,生怕答应了到时无法做到,又怕不答应就表明把翟艳的话当成表白,有点自作多情。无奈之下,刘贺支支吾吾,没有表态。

“那就这么说定啦,嘻嘻。”翟艳就当刘贺答应了,高兴的走了。

刘贺欲言又止,心想四年后还长,世事变迁,即使自己坚守承诺,就怕翟艳到时遇到对的人也会忘掉年轻时的玩笑说辞。

志愿填报完毕后,刘贺却找不到王猛了。刘贺内心很自责,只顾与同学聊天谈话,却未能照顾到王猛落榜的感受。是啊,王玲玲和许松涛报完志愿就走了,满满一教室就王猛一个人是落榜者内心肯定是极其低落的。

看着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教室内外还是没见到王猛的身影,正当刘贺打算下楼时,却看到王猛从老杜办公室走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王猛还要再复读一年!

一听到这消息刘贺震惊之余顿时深感莫大压力奔涌而来,虽然庆幸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但陪自己一路走来的好友,却要再经历一年炼狱刘贺也无比难过,两人一路默默无语,茫然间两个患难的好友总归走到了岔路口,一个是炼狱之途,一个是天堂之路。

前路漫漫,青春永远无法停歇,无法阻却坎途,无法抵挡落寞,只要初心还在,就必须带着伤痛、遗憾继续上路,哪怕疲惫不堪,也要栉风沐雨,擦干泪与汗,砥砺前行,驰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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