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缨娘擅长做花笺,这次请栾文士写鸾凤谱,若是在缨娘所绘的花笺纸上写,岂不是更好?”
王缨宁一个激灵,从半睡中醒来。
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差点睡着,都怪这降雪楼的乐师弹奏的曲子愈发的乏味了。
王缨宁坐正了,这才缓缓开口:
“恐怕不成,我做那花笺,需要红药将朱砂研磨到极细,再以山泉水与井水五五调匀,绘好后需在阴凉之处晾三五日方成。”
满璋之皱眉叹气,不过是张小小花笺,怎生这么麻烦。
他还想拿王缨宁的花笺,在那栾文士面前炫耀一下呢。
王缨宁内心微微嗤笑一声,这花笺虽然制作起来不易,可她若是愿意,又怎么会拿不出来。
前世她不仅拿出了自己精心绘制的花笺,还想办法让满璋之与那文士登上了顶楼。
三人在顶楼,把酒言欢,畅谈人生赏心乐事。
好不豪迈惬意。
那栾文士与满璋之结成至交好友。
一篇名动天下的鸾凤谱也因此写就。
那时候这件事在整个郡中都传开了,满璋之成为诸人争着结识的对象,一时间好不得意。
“没有,那就算了。先前你为吕家写那些无用的花名儿倒有,这会作为正用了你却没有了。”满璋之有些埋怨说道。
说话间,栾文士也被伙计领了进来。
满璋之赶紧起身相迎。
栾文士因为有几分才气,所以十分的倨傲。
面对这样热情的满璋之,也只是略略的点点头,而后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王缨宁看着这副记忆力有些模糊的面孔,不禁陷入了前世的记忆。
那时候她费心周旋,满明珍嫁入吕家。吕乔举办家宴宴请府君大人,她打听了府君所好,让满璋之一举获得大人的青睐。世人谁不高看他满璋之几眼。
所以那时候的栾文士不仅没有姗姗来迟,还满是客气,连带着对她这个满少夫人都称赞有加。
全然没有如今这样儿冷着个脸子,倨傲的很。连正眼儿都不曾看她一眼。
人性如此。
酒足饭饱之后,满璋之满脸笑意的将笔墨摆上了桌子。
“缨娘,快些为栾文士磨墨。”满璋之使了个眼色给王缨宁。
今儿带着她来,还想她在席间多开口,与同为士族的栾文士套一套近乎。
可谁知道,她确只知道闷头吃喝,哑巴一样。
一点子士族的气度都没表现出来。
令人十分的失望。
但凡在这栾文士面前,有半点那时候她听曲儿表现出来的洒脱适意来,也不至于有这样尴尬的场面。
“不用了,不敢劳烦夫人磨墨。”栾文士打了个酒嗝儿。
“今日吃酒吃的有些多,这笔嘛一时也不好下,待我小憩片刻,醒来再写罢。”
他倒是小憩去了,满璋之有些头大。
这降雪楼是按时辰收费的,他只与管事的约定了两个时辰。
本以为连吃喝带写鸾凤谱的,两个时辰满够了。
谁知道他吃好喝好了,不好生写鸾凤谱,倒是先睡觉去了。
满璋之只得亲自去与降雪楼的管是斡旋,看看能不能再宽限些时辰。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来了降雪楼也不知会我一声,还要我亲自过来见你。”
一个个头高挑,身穿火焰大红色长袖大衫,满头秀发在夜色中飘散开来,双眸集合了慵懒与精明的男子,闪身进来。
“姜楼主,”王缨宁微微抿唇,脸微微一红,笑道:
“我是没脸见姜大哥。”
当初她执意要嫁进满府,几乎与所有反对的亲近之人断绝了关系。
“我看你脸皮还挺厚的,自己不肯来见我,反而捎信与我,要我将那北朝来的大财神给生生撵走。”姜澈白了她一眼,拿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骂道:
“你可知那人住在我降雪楼,一日要给我多少银子!”
男子声音轻柔,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王缨宁只是笑。
姜澈就受不了她这似笑非笑的样子,当即又点了点她的额头:
“好了好了,败给你了,只要你高兴,老子可也不差他那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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