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萧俭温谦如玉的性子,总该来安慰几句。
况且他们还有婚约在身。
他总是一副和风细雨的温雅模样,但是又那么的令人摸不着他的心思,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之感。
所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满若霏并不敢太过靠近他,只坐在一旁,细细的瞧着他的神情。
只见他终于轻轻的放下了棋谱,抬起头来,思虑片刻说道:
“恐怕不会。”
啊?满若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时有些怔愣。
“她恐怕不会因为我,而放弃对你们的惩罚。”
她那性子,在明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曾对自己起过杀心。
她不敢?她怕过谁。
满若霏手中的帕子被扯进,他说惩罚……
他没有说报复或是迫害,而是用了惩罚二字。
难不成他在心里上是赞同王缨宁的所作所为的。
满若霏心中凄楚,又泛起一丝激愤,忍不住申辩道:
“纵使我们前头对不住她,可难道她做的那些事不够狠毒吗!如今她赢了,当上了高高在上的媒官,难道不应该既往不咎……”
萧俭看了她一眼。
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就令满若霏心头泛起一层冷意寒颤来。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萧俭淡声说道。
报复吗,不狠毒,叫什么报复。
他想起如今高高在上的宫里的那位官家,他杀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兄长。
若是给他一个机会,他恐怕比王缨宁还要疯狂。
萧俭一向温和无波的眸光闪了闪,面上的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可惜满若霏没有看见,又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可她是士族,士族的人怎能如此小肚鸡肠,跟我们一般见识。”
她说这话,已是极其的不要脸,她却当做理所当然。
萧护再也忍不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迅速的道:
“主子,时辰到了,我去给满少夫人看院子。”
说完了朝着满若霏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萧俭面上没了任何表情,连平时那种风轻云淡的淡然都不曾有了。
良久没有说话。
满若霏见此,有些心慌。
难道是自己说错了,惹得萧郎不开心了?
可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啊,正待开口解释。
萧俭突然站起了身来。
来到她面前,深深一个鞠躬。
“萧公子!”满若霏站了起来,有些诚惶诚恐,想要伸手去扶,却被萧俭一个闪躲,避了过去。
“满小姐,我是向你致歉的。”
萧俭直起身来,不给满若霏询问的机会,继续说道:
“先前在农舍,你与令尊的相护之义,我十分感激。也知道当时令尊的提议,皆是权宜之举,是为了让满少夫人的清白名声,才出的下策。”
他所说的提议,当然就是他与满若霏有婚约的提议。
“既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的下策之举,自然也当不得真的……”
他说什么,他是在反悔吗,满若霏紧紧的盯着他那一张温柔似水眉目如画谪仙一般的面庞,实在不敢相信这样出尔反尔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萧郎……”
满若霏喃喃的唤道,其中有不信,有委屈,有质疑。
“不敢,满小姐还是唤声公子较为妥当。”萧俭眉目温和,说出来的话确是向刀子一般。
“萧俭,你莫要太过分了!”满璋之大步踏进。
后面跟着萧护,很是不满的迭声道,没有通传,您怎可就这样闯进来了,别以为我拦不住您……
“这是我家,我爱进就进!”
满璋之气急:“若不是我亲耳听到,真不敢相信,你竟是这般出尔反尔的小人。”
“你先出去吧。”萧俭对萧护挥挥手。
回头对满璋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满璋之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满公子请听我一言,”萧俭提起茶壶倒了一盏茶,推到他的跟前,满璋之虽然生气也知道身份,冷着脸道了声不敢。
“先前少夫人被毒蛇相逼,命悬一线,我贸然相救,倒也没想过要满兄报答。”
满璋之的嘴张了张,肚子里有一腔的话要反驳,但却一句都说不上来。
“满小姐是满兄的掌上明珠,当时在迫不得已的情景下,满兄做出那般承诺,实为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救人不图报才是大丈夫,所以我绝不会趁人之危。”
“可我……”满璋之很想说你就趁人之危好了,我们全家没有意见。
“即便满兄看得起愚弟,此等好意,也请赎愚弟不能领受。”萧俭铿锵有力,一脸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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