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予修虽然是媛儿和安儿的兄长,但到底也还不过弱冠的年纪,这人心险恶又能知道多少。
“闫管事,我知你是清风小馆的常客,可我表弟他身份不同到底不是那里头的人,你这样巴着不放,难不成是想害死他!况且我瞧着他见到你的身影,是极其的害怕啊……”
杀人诛心,王缨宁的话是字字诛心。
诛的是闫治的心,也是施予修的心。
“你……你胡说!”闫治隐藏了好久,不想被王缨宁一语道破,有些气急败坏,也忘了对她的惧怕,急急的争辩道:
“子安,子安他不光是怕我,他是对所有人都害怕,他……方才大伙也瞧见了,他对自己的亲妹妹都排斥的。”
“少夫人,您若是不信,不妨……不妨近前去,看,看看他是不是也那帮骇人的吼叫。”闫治自以为找到了破绽,有些得意的提议道。
却没想着这样的提议,让施予修极其的恼火。
他这般刺激子安,他安了什么心思!
施予修心中对闫治的信任,瞬间瓦解,面色灰败的看向王缨宁。
也许还是妹妹会看人,是自己自作聪明了……
他瞧着王缨宁这位表妹,是个极其高傲之人,她方才来的时候,那般焦急的神情没有假,而自己方才的言语却令她瞬间冷淡了下来。
施予修只觉得口中发苦,浑身的疼痛也似乎在懊悔,他握了握拳头,望着王缨宁,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却见王缨宁身形一动,缓缓的想躺在榻上紧皱着眉头,浑身充满了不安和抗拒的施子安走去。
她竟真的过去了。
满璋之伸出手来,想要阻止,他道那施子安看着就骇人,别伤着王缨宁才是……
王缨宁没有理睬他,继续缓缓的走近了施子安的床头。
“子安,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们说话,我姓王,我的母亲与你的娘亲是姐妹,按辈分来说,你也该唤我一声表姐……”
王缨宁缓缓坐在床头的矮凳上,榻上的施子安似乎是因为听见了娘亲这两个字,紧皱的眉头缓缓的松了开来。
心中一喜,王缨宁接着说道:
“没有及时找到你,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好。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有表姐在的一日,便不会再教你受委屈,你会在这城里有个家,和你的兄长以及姐姐在一起,不用再四处逃亡流浪,三个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王缨宁的语气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柔,就像一位母亲,面对着担惊受怕的孩子。
她缓缓的抬起了手,轻轻的捂住了施子安软趴趴的纤瘦的就像个孩童的手腕,这里被挑断了手筋,王缨宁突然泪盈于睫。
施子安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
施媛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次施予修没有呵斥她,而是背过身去,拭了拭眼角。
饶是如此,闫治还是不肯拿出卖身契,被满璋之踹了两脚,他又抱着桌子腿嘤嘤哭泣。
施子安那就是他的心头肉,他是不会将人放走的,除非他死……闫治难得的硬气了一回,敢拿生死跟王缨宁硬拼。
王缨宁冷了脸色,定定的看着他与姚姨娘,瞧样子还真像弄死他。
姚姨娘被瞧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表姐,眼下该如何是好?”施媛六神无主,只眼巴巴的看着王缨宁。
那闫治软硬不吃,寻死觅活的不肯交出卖身契,王缨宁只得无功而返。
“不若再让那姓闫的去一趟乱葬岗!”红药憋了半天,恨恨说道。
真是小看了那闫治,平日里见到自家主子恨不得躲着走,胆子再小不过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竟然犯了倔驴一样的脾气。
王缨宁摇了摇头,这事儿不管放在哪里说,那闫治他自有不交出卖身契的权利,旁人奈何不得他。
“咱们如今有多少银子?”王缨宁问红药。
红药从内室里搬出来了一个重重的匣子,里头有一半是银子,是王缨宁这一年来的俸禄,另一半是一些珠玉首饰。
“主子,这里头是一百两银子,珠玉首饰约莫值个七八十两。”红药说道。
王缨宁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咬了咬牙道:“拿上这些,咱们去姚姨娘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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