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夫人瞪她一眼,当即怒声呵斥:“侯爷的主意也敢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人家可是一表人才,你拿个窑姐儿去跟人家攀亲,真是不要命了!”
“那要是以真家小姐的身份呢?”
鲁姨娘讨好人可是好手,她抽出腰间别着的流萤小扇,谄媚地在真夫人一旁扇着风:“好姐姐,你只管去将七小姐请回来,便是不顾日后的好处,就单单瞧侯爷与她的交情,那也是划得来的啊!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还有大少爷呢——他不入朝为官,那都是屈了才!”
“油嘴滑舌。”
真夫人看似责怪,其实被鲁姨娘说到了心坎里,她这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怕这会儿得罪秋溟,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但她所疼爱的儿子,这辈子不能就这般平庸!哪怕不能活出他爹的本事,好歹也该寻个五六品的小官做做。
她让鲁姨娘近了自己的身,问:“怎么,你有什么法子?”
鲁姨娘乖顺地附耳过去,低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
真府大门外,向夜阑压抑起心中对真夫人的不满,安慰着琴一:“琴一姑娘,真夫人刚才说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办法还是很多的!”
琴一落寞地摇摇头:“算了吧,琴一的命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大夫人这些年操持着府中事物,想来也是并不容易,我此时回去,应当是为她添了不少的麻烦罢。”
“琴一姑娘,你可是低看自己了。”
秋溟得意的笑了笑,根本瞧不出其刚在真府触过壁。
“真府可是一日比一日的没落了,就那么几桩生意,稍微出点闪失,就要赔得倾家荡产,你猜猜真家大夫人,有多长时间不敢在夜里合眼了?此次把你接回去,就是真府想要振作起来最后的机会。”
琴一显然是不信他这些的,方才真夫人是多么决绝的态度,她又不是没瞧见。
“可我瞧那真夫人的态度,就是放火烧了整座府邸,也不想接琴一姑娘回去。”
向夜阑一点儿也不想回想起真夫人的凶恶面容,她很坚信今晚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真夫人那张能生吞她的大嘴。
恐怖如斯。
向夜阑道:“你今日到底是有什么用意?总不会就是为了送上门给真夫人骂的吧?赶紧老实透透底,我也好安心一点儿。”
“他从一开始就未指着真夫人能开窍。”
薄昭旭掩唇咳了两声,一旁的向夜阑紧张地为他拍了拍后背。
水土不服是个大事儿。
“本王没事。”薄昭徐继续说了下去,“若是那位真夫人一次就想通,自然是件好事,可要是她想不通,也早晚会有想通的时候,至多不过三日。夜阑,你应当清楚向老夫人对于重振向府一事有多执着。”
代称一换,向夜阑好像忽然就懂了。
向老夫人虽比真夫人大上一轮,但二人同属一种尴尬的处境,丈夫死在自己之前,如果这个大家族走向衰落,哪怕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是因自己的丈夫为非作歹才害得家族败落,这个害得家族衰落的恶名,仍要落在她们的身上,极不公正。
所以向老夫人与真夫人不愿,更不敢让整个家垮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散尽家财来维护虚假的繁荣,让这个家败落在下一代的手上,也不愿担上这样无关的骂名。
向老夫人也曾漠然于向夜阑的生死,甚至根本不在乎向夜阑是否会因苛待而饿死在闺中,可一旦发现向夜阑能成为她扶持向府的助力,察觉了向夜阑能拉濒死的向府一把,向老夫人便跟变了个人似的,恨不得逢人就夸向夜阑是她的孙女儿。
尤是现在,只怕向老夫人还沉浸于向府将要成为皇后母家的美梦力,日日接待那些上门讨好的朝臣贵客。
可以说向老夫人是把一切筹码都押在了向夜阑的手上。
真夫人只是缺一个机会发现琴一于真府多么重要,到时候,真夫人也会将琴一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向夜阑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幸亏琴一姑娘只是想拿回真府小姐的名分出嫁,否则真是……令人头疼啊。”
她忍不住感慨薄昭旭的为人有多开明,为她省了不少事。
否则她多半是要与回到真府却不出嫁的琴一一般,被急于重拾昔日荣光的真府吸干最后一滴血。
想通这些,她看到秋溟如此胸有成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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