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说,我这个办法好不好用,全要看你信不信,你若是信,就把无疾他们借给我用用,趁着今日,咱们马上摆平这一茬。”
向夜阑笑意狡黠,慵懒招手将秋溟认定的工具人无疾唤到身前。
她对丞相府表小姐的虚荣心不甚在乎,若真不是她作出来的诗,早晚会有人看出来些蛛丝马迹,将其置于无地自容的地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
但丞相府这位表小姐毕竟是冒犯了薄昭旭,与自己结下了一株梁子,自己也就没法像个没事人似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向夜阑命无疾带着同僚去搜罗那些放置到昏黄的陈旧书本,又寻得了干涸的陈年旧墨置于桌上。
时间紧迫,无疾等人搜罗来的书本大多是只撰写了几页,或是空置了小半白页,恰好附和向夜阑的要求。
她蘸了蘸沉墨,将丞相府表小姐抄袭过的诗人的另几本名著抄于本上,待墨干后,又稍稍刷了些水上去。
“扇吧。”
无疾不解:“扇什么?”
向夜阑指了指几乎桌上的几本书,可谓是理直气壮。
这几本书本就有些发黄卷边,向夜阑竟还洒了些水上去,当真还能看?无疾虽不解,但还是依向夜阑的安排照做,叫上同僚用蒲扇将几本书吹干。
这还未完,向夜阑在薄昭旭的侍卫里挑了个生面孔,令其将这几本书转交到府外家仆手中,自己则溜回了小桥边剥莲子看戏。
侯府家仆今日没什么别的差事,收了东西,便小跑递到了侯夫人的身侧。
“这是何物?”
侯夫人将其置于一旁,不敢轻举妄动,依她来看,这几本书实在太过怪异,又赶上了这样的日子,说不准就是哪位政敌送来的“暗器”。
侯府家仆转述:“回夫人,这几本书是一个穿着挺残破的公子送来的,他说家中从商,在各地游走时结识了一些落魄书生,自行撰写了这几本书文,本想着带几位前往都城寻些机遇,结果回来的时候赶上了海难,无一幸免,只抢救回了几份原稿,想交给侯夫人代为批阅,也算告慰几位朋友的在天之灵……”
侯夫人听了这故事,当即便是一阵心酸。
她对于读书人的偏爱,不仅止于女子,而是照顾所有的读书人,偏就是才华最能打动侯夫人的心思。
听了这般动人的故事,侯夫人当即便开始翻阅当中一本诗集,好巧不巧,她还没翻几页便瞧见了丞相府表小姐所作的那首诗。
她抬眸:“崔小姐,你方才所作的诗,可是亲自所作,无人相助?那诗究竟是你今日所作,还是以往的诗作?”
侯夫人曾当着众人之面赞赏丞相府表小姐的才学,若这诗不是她作的,那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丞相府表小姐连想都未想:“回侯夫人,刚才的诗是民女即兴所作,没有任何人在旁相助的!”
她不知,若是说这诗是从前所作,侯夫人或许还会以为从中有什么误会,没准儿还是丞相府表小姐受了委屈,被人剽窃了诗文。
可丞相府表小姐满脑子都是答复“即兴所作”会衬得自己更为出色,能够吸引所有人的侧目。
侯夫人端视着书上的诗文,不由叹了一口气。
不仅应当比丞相府表小姐的诗要早上一段时日,甚至还补全了丞相府表小姐因缺失而韵脚别扭的两句。
侯夫人仍是担心有何误会,未免是有些心软:“不错,崔小姐,我很喜欢你方才那首诗,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当今也无几人作得。不知崔小姐可否再即兴作上一首,再让我一睹风采?”
“这有何难?”
才听了几句夸,丞相府表小姐的尾巴就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好生得意:“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家乡。侯夫人,这是民女因感怀家乡而萌生灵感所作的诗,许是有些简单上不得台面,但胜在了民女的感伤思念之情。”
向夜阑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意,这丞相府的表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
抄完还要回踩一脚,说人家的诗上不得台面不说,竟然还在这儿自己给自己做上阅读理解了,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侯夫人的脸都快要气绿了:“崔小姐的才识着实过人,我甚是佩服。既然如此,我来为你题上诗题,就为《静夜思》如何?”
丞相府表小姐傻怔在了原地,不敢妄然开口,生怕只是巧合而已。
在座的宾客也并非等闲,单从候夫人明昧不定的神色就看得出这位丞相府的表小姐一准是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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