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先生,你说那位雨久先生曾是一名享誉天下的讴者,难道他现如今不再享誉天下了吗?还是说,他不再是一名讴者了呢?”钟大煓细细猜测着试问新雨道。
“天下已经很多年没有传颂过雨久先生的歌声了,所以没人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讴者,甚至没人知道他是否还在这个尘世间。”新雨伤感地回答道。
“新雨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这位雨久先生现已销声匿迹了,是吗?”钟大煓追问新雨道。
“是的,确实是销声匿迹了,而且不知是从何时起,亦不知是因何而起。”新雨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嗨,瞧我这脑子,把话茬都扯哪儿去了?新雨先生,我之所以冒昧地打扰你,是因为我迫切地想知道,你方才所弹奏的那首曲子,是从何处听得的呢?”钟大煓向新雨道出了自己原本的疑问。
“这首曲子是我前些年游历至岐国时,偶然于街上听得的。虽不知曲目,只知好像是从岐国王城中传出的,但闻之的那一瞬间,我便不由得心生喜爱,于是铭记至今。”新雨如实回答道。
“此曲名为《一路相负》,谱曲者是一个既同雨久先生的歌声那般百转千回,又如你的歌声那般清灵纯净的人。”钟大煓不自觉地向新雨介绍道。
钟大煓说着,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便已然充分显现于他的面容之上。
“钟公子,莫非你认识这位谱曲者不成?”新雨顿生敬意地询问钟大煓道。
“认识?也许吧。对了,新雨先生,这唱词可是你自己所拟的?”钟大煓有意岔开话题道。
“是的,钟公子,我所弹唱的曲目,其唱词大都是我自己所拟的。”新雨回答道。
“情真意切,新雨先生,你这唱词拟得很是贴切呀!既符合曲子的意境,又符合谱曲者的心境。”钟大煓不由得赞叹新雨道。
“钟公子谬赞了,新雨实不敢当。”新雨自谦道。
“新雨先生,只是不知,你为何会对一首源于阴暗逆境中的曲子,情有独钟且铭记至今呢?”钟大煓不解地询问新雨道。
“钟公子,因为我能体会得到,此曲于逆境中所蕴藏的希望,于阴暗中所涌现的光明,以及潜藏在谱曲者心底的,那从未消散过的对美好的憧憬与向往。”新雨坦然回答道。
钟大煓闻之,倍感欣慰的同时,亦深感后生可畏。
殊不知,新雨一言道出的不只是《一路相负》之曲的涵义,更是舒雁一直对百里沫念念不忘的缘故。因为那从未消散过的对美好的憧憬与向往,正是百里沫生生死死都从未改变过的心境。
许是因为新雨要比俞音所经历的世事更为繁琐复杂一些,所以他的眼中才会比俞音的眼中多出了些许欲望、无奈与妥协;故而,对于同一首曲子,俞音与新雨却演绎出了不尽相同的曲风。
不过平心而论,钟大煓反倒觉得新雨所奏出的琵琶曲,明显要比俞音所奏出的琵琶曲更为饱满一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俞音涉猎太广,会而不精。
不止如此,在钟大煓听来,新雨的曲风也要比俞音的曲风更为大气一些,而俞音的曲风却要比新雨的曲风更为恬静一些。
新雨的演奏时时刻刻都像是一种宣泄,一种爆发,他在演奏中投入的情绪,简直要比俞音在演奏中注入的情感还要丰富许多,以致于情绪低沉时的新雨,都远远要比情绪高昂时的俞音激动得多。
与新雨的演奏相比,演奏时偶有宣泄且少有爆发的俞音,也算得上是波澜不惊了;而正是因为绝无仅有,所以才弥足珍贵。
只不过,相比较俞音所演奏出的那种傲世凌空之感,新雨所演奏出的感觉则更为接地气一些,更有活力一些,更加生动、灵动一些。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的曲声与他的歌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于无形之中给人生机、力量与勇气,使人愈发想要开心洒脱地过好生命中的每一时,每一刻。
就如同新雨这个人一般,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显然就要比俞音多出了几分风流,多出了几分倜傥,多了出几分随性。
或许,新雨要比俞音更为现实一些,但俞音却比新雨更为真实一些;新雨是不矫情,而俞音却是不适应。
或许,新雨能比俞音爬得更高一些,但俞音却能比新雨走得更远一些;新雨的身上有令世人一时兴起的魅力,而俞音的灵魂则需要世人细细去品读,慢慢去回味。
新雨与俞音此二人实乃各有千秋,无分谁好谁坏,谁优谁劣。新雨虽为世间的佼佼者,但俞音也不失为天地间的翘楚;更何况,在钟大煓心中,俞音永远都是最好的,好至无可比拟的,这便已然足够了。
而钟大煓之所以下意识地拿俞音来与新雨做比较,那是因为钟大煓从心底里觉得,此二人在乐曲上,都有着不可多得的造诣;在感染力上,也都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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