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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合作关系(2 / 2)

她这副模样,对他来说,很新奇。

他从未见过,牙尖嘴利的她这么局促不安的样子。

莫名的有些可怜。

“来来来,小静,阿姨先跟你喝一杯。”

上了两个菜之后,妇女不由分说地给她斟了一杯白酒,没等她推辞,就自己一仰头,一饮而尽。

她虽然不自在,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得有。

沉默了片刻,她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哎呀喝酒喝一半可不行哦,你是不是瞧不起阿姨呢?”

妇女说着,爽朗一笑,周围人也跟着起哄。

她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将剩下的酒喝完。

烈酒入喉,火辣辣地灼着她的嗓子,呛得她咳嗽了好几声。

“哎呀这么久不见,我也得敬小姜一杯。想当年,她考上了那么厉害的海大,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啊!老姜那时候大宴宾客的,别提多风光了。”

姜静还没缓过劲来,那人又自顾自地喝了一杯。

妇女眼疾手快地帮她满上酒,她长叹了口气,只好又仰头,一饮而尽。

“果然是老姜家的小姜,跟老姜一样爽快。”

对方见她二话不说地喝光了,笑眯眯地夸她。

她伸手去给自己倒热茶想缓缓,正对上关之年的眼。

收回目光,她赶紧喝了杯热水。

“姜静啊,现在在海市做什么呢?听文丽说,你是个大律师?咱们镇子可没出过什么厉害的律师也!”

妇女这会儿也不去后厨帮忙了,拖了个板凳就在桌子旁边坐下,笑眯眯地跟她闲聊。

姜静以前小时候确实跟着杜文丽到处走家串户,因为杜文丽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认识的人多,朋友也多,谁家有个什么事,只要打个招呼,她铁定就去了。

“嗯,是律师。”

姜静点点头,脸上挂着假笑。

“哎呀,老姜要是晚点搞这个什么诈骗,你一个大律师肯定能帮帮他的呀,你说,他到底做什么想不开咯,连同乡都骗,把你们母女搞得那么惨,啧啧。”

妇女聊天思维很跳跃,一会儿是她一会儿又聊到姜学诚,姜静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心情本身就不太美,一时间居然也跟不上她的聊天速度,好几次都没搭上话。

“来来来,再喝。”

气氛一冷,妇女就喊她喝酒,一来二去的,她已经四五杯白酒下肚了。

“菜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啊?”

妇女问。

“嗯,很好。”

姜静压根就没怎么吃菜,一直被他们拉着问东问西,要么就是喝酒。

还没来得及尝几口。

“倩倩可没你那么厉害,毕业了就谈恋爱嫁了个厨师,然后咱家不是也拆迁了嘛,就在这里开了个店,日子勉强过得去。”

妇女说着,姜静这才突然想了起来,以前晓东在那边住,跟他们好像就住对门,然后一起搬了。

不过她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回来了,见的次数不多,倒是杜文丽和姜晓东跟他们比较熟。

吃个饭,她被灌了不少酒,没一会儿就脑子晕晕乎乎的,撑着脑袋不言语了。

关之年也觉得饭菜不合胃口,只是斜倚在椅子上听他们聊天,目光时不时地掠过说话的人,像是个合格的八卦选手。

“醉了?”

他垂眸问。

“没醉。”姜静低声答。

“一瓶倒,还没醉?看来今天状态不错。”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随手又给她倒了杯热茶。

“哎呀姜静,这位帅哥我刚才就想问,不是你老公,是你男朋友吗?我当时听说你嫁了个律师,两人一起开律师事务所呢!”

妇女一早就注意到了姜静旁边的男人了。

衣着干净整洁,整个人高大又白皙,主要是那张脸,一看就不是吃苦的脸,白白净净的,连点皱纹都没有,手也白皙细嫩,一看就不是做活的手。

而且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贵气,看起来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是……”

姜静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怎么介绍,遂小嘴一张,吐出俩字:“朋友。”

“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有对象了吗?”

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就是有这么个癖好。

只要看到婚龄的男男女女,那必然是得问这么一句:结婚了吗?有对象了吗?做什么工作的?月薪多少?

跟平时打招呼问好似的那么平常。

“有啊。”关之年淡淡地睨着妇女,随后长胳膊一伸,无声地搭在了姜静的椅背上。

这霸道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知肚明了。

妇女抿着唇一笑,“嗨呀,还说不是你老公。”

姜静被她吵得头疼,撑着头不言语。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深吸了口气,起身要去结账。

“哎呀,都说了请你吃请你吃,怎么还这么客气呢?不用给。”

妇女拦着她,将菜单收了起来,怎么都不肯收她的钱。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贴在门口的收款二维码,扫了一下,转了一千块过去。

夜风习习,带着些白天的热气,她本就喝得有些多了,这会儿被这风一吹,头更是晕了。

歪歪斜斜地找了个石墩坐下,她将头埋在臂弯里久久不说话。

关之年点了一根饭后烟,矜贵地站在一边吐烟圈。

“真烦人。”

良久,姜静抬头,将额前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幽幽地说。

关之年站直了身子,挪了两步,到她旁边站定。

“说我还是说他们呢。”

他淡淡地问。

姜静没答话,只是抬眸扫了他一眼,又闹心地垂下脑袋。

“都烦。”

“烦死你得了。”关之年倒也不恼,伸手扯过她的包包,“车钥匙呢?”

“自己找。”

她头晕得很,这会儿也没心情跟他在这逼逼赖赖,倒是难得的温顺听话。

关之年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车钥匙来,随后将她一把从石凳上拽了起来。

“走,带你去玩。”

“我不想玩。”她像个死狗一样垂着脑袋。

“走。”

关之年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就走。

所幸她的车停的不远,就在住处门口的空地上,他开了车门,直接将她推了进去。

姜静歪在驾驶座上,动也不动。

他还以为她醉死了,一看,她正睁着清明的大眼睛,瞳孔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盯着哪里看。

“安全带,不然给你扣分了我不管。”

他低声说着,启动了车子,几把方向盘打得潇洒流畅,两下就把车开了出去。

姜静脑子晕,心情也不好。

杜文丽以前不让她回来忙活这些有的没的,晓东去世之后,她就回来了两次,每次都是杜文丽自己回来办一些事情,看来,她现在的遭遇,杜文丽每次都能遇到。

不知怎的,她心里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

“你平时牙尖嘴利的,也没见你说这些嘴碎的人。”

关之年打开了天窗,没开冷气,而是将车窗都摇了下来。

风呼呼地往车里灌,倒也清爽。

“说什么,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姜静歪头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嘀咕道。

“我爸是诈骗犯,正在城北监狱服刑,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事实。”

她语气冷冷淡淡,没有一丝情绪。

“你倒是看得开。”

关之年嗤笑一声,提快了车速。

姜静的头发被吹乱了,乱糟糟地黏在脸上,她也懒得去管了。

不是她看得开,既然已成事实的事情,争辩了也没有用。

人生也不是打官司,跟这些平常人说话,也不是法庭上举证,他们都是主观臆断,说多了也没什么用。

哪怕到今天,她也觉得姜学诚那么老实的人,根本不可能去诈骗。

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她不接受也不行。

“所以,你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变成这样?”

关之年听着猎猎风声,嗓音抬高了好几度,问她。

“哪样?”她慢腾腾地问。

“没有人情味儿,没有感情,没有良心,只会工作,眼里只有钱。”

他总结得倒是到位。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无所有,只有家人,和工作。

“相比捉摸不透的人心,钱不是更靠得住吗?”

她撑着脑袋,问。

“喜欢钱很好。”关之年扯了扯嘴角,“我钱超多的。随便你花。”

“我没醉,别想套路我。”姜静幽幽地扫了他一眼。

“没醉更好,听我说完。”

关之年说着,将车开到一处空旷处停下。

姜静微微仰着头,还能从天窗上看到天上的星星。

今天天气晴朗,星星很多,月亮也亮,月色很是动人。

“我从来没指望过能有什么爱情,我结婚的对象,无非就是两种:长得好看的;关家人看不上的。”

他将座椅靠背调了调,舒服地半躺着。

“所以呢?”

“但是,我突然觉得,像你这么有脑子的也不错,至少关家那几个,嘴皮子没你厉害,到时候吵起架来,你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关之年说着,歪着脑袋看她。

她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神倒是真挚。

“在她林清漫那里,没吃哑巴亏的,你还真是第一个。”

关之年说着,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厉害啊,姜大律师。”

“别再说想跟我结婚之类的屁话了。你才离婚三天。”

姜静揉了揉眉心,无精打采地说道。

“那怎么了,哪怕上午离婚,我下午也是个钻石级别单身汉。”

关之年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将长胳膊搭在一边,“正好你妈也在给你物色对象,就她那性格,肯定拿病要挟你,你坚持不了几天就得就范了。”

“与其跟那些拿不上台面,又不知根知底的男人浪费时间,还不如为我所用。”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姜静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脑子倒是难得的清醒。

“我们合作。我帮你处理你那个前夫,你只需帮我,气死关家人就行了。”

关之年说得理直气壮,妥妥地收到姜静的一个白眼。

“我前夫我自己会处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而且姜小果喜欢我。”关之年歪着头看她,“我也喜欢小不点,这难道不完美吗?”

姜静闻言,幽幽地嗤笑出声。

“可能你不知道,她只是喜欢长的好看的,长得好看的小朋友,长得好看的叔叔阿姨,你只是长得好看而已,看到别的好看的叔叔,她也一样会喜欢的。谁给你的自信?”

“啧。”

关之年咋舌,随后轻叹了口气,“你好好考虑,我们的合作关系。”

语毕,他似是懒得跟她多说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乡下自然是比不上海市,但是车少人少的,大晚上的倒也清静,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姜静窝在车上没动,大眼睛看着天上的繁星发呆。

不知怎么的,她倒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但有道理不代表她得去听,去做。

关家人,她不想去招惹。

到时候只能是数不尽的麻烦事。

别说林清漫那个能为了掌控自己老公,就找个人生私生子了,就那个说话总是阴仄仄的关景厉,都足够让人害怕了。

一家子奇怪的人。

谁惹得起?

叹了口气,她忽地觉得胃中有些难受,便推门下车,忍不住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她晚上没怎么吃,这会儿也没什么可吐的,晕晕乎乎地歪坐在地上,她伸手拔着地上的草,看着不远处抽烟的关之年发呆。

越想越累,越想越头晕。

她干脆甩了甩头,钻回车上睡觉。

什么时候回酒店的她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给她捂了一身汗。

室内只开了一盏昏暗小灯。

她扭头瞧了一眼,关之年床上平平整整,没有人。

“又不住,浪费我的钱。”

她口渴得不行,嘀咕着起身准备去给自己拿水。

“这么点房费都舍不得?”

一道低沉的嗓音幽幽地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她打开灯一看,才发现关之年正倚在对面的沙发上,微仰着头,在闭目养神。

“……”

她累的慌,不想跟他争辩。

“你睡着,我出去办点事情,房卡我拿走了。”

他说着,便悠悠然起身,穿好了衣服,一抬手扯掉旁边取电的房卡,就潇洒地出了门。

房子里一片漆黑。

摸索着喝了半瓶水,她才倒回床上继续睡。

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关之年还没回来。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她的委托人了,他去哪里,做什么,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洗了个澡,才准备去晓东之前的地方看看。

下楼了才发现自己的车被那个姓关的开走了。

倒也不把她当外人!

无语地叹了口气,她打了个出租,便循着记忆找过去了。

晓东以前在这边开食品店,记忆力房租倒是不贵,现在这一块已经大变样了。

原先破旧的房子没了,盖了一间面积超级大的工厂。

“小姐,这里不允许多停留,您下车看一眼就走吧,我得先走了,一会儿拍我违章。”

司机师傅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着,便催着她把车费付了,一溜烟开走了。

她在外面看了一眼,是个制药厂。

当初晓东倒是不愿意换地方,直到他去世了,还有人来跟杜文丽交涉这个事情。

因为晓东走了,杜文丽留着这么个地方也是触景生情,便答应了人家。

这也才三年多时间,这一片就已经发展得如此的好了。

她绕着宽阔的街道走了一圈,因为这会儿是上班时间,这里人也不多,因为她在这里转了好几圈,都被门口守门的保安看了好几眼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她在准备溜达第二圈的时候,有个穿着制服模样的上前询问她。

“怎么,我在这里走路都不可以么?”

“这个路段严格来说属于本工厂,非员工是不能来的。”

保安笑着解释,随即看了她一眼,道:“您不是本地人吧?”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不是本地人,就是看这里大,来参观参观。”

“因为这里涉及到很多商业机密,所以管得比较严,本地人都知道,不会来这里溜达,您参观完了我可以送您出去。”

保安倒是有礼貌,看着她这穿着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乡野妇女,说话都客气了许多。

“嗯,我这就走,谢谢啊。”

姜静礼貌地笑了笑,回头看了好几眼,才迈着步子走了。

这里是真的冷清。

出租车都打不到。

她顺着宽阔的大马路走了好久,都没见一辆车。

什么制药厂这么厉害,连大马路都能控制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三合制药。

打不到车,她干脆慢腾腾地散起步来。

然后在手机上搜三合制药的公司信息。

公司注册资金八位数,法人代表是个男的,她网上搜了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信息,不是背后大股东,只是个代表而已。

还挺神秘。

她收起手机,又转而去了自己以前上学的地方溜达。

姜晓东和她差三个年级,放学早,经常会在校门口等她,她会拿她的零花钱给他买吃的,忽悠他帮她背重得要死的书包。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学校越建越好了,门口的小商店也开得很多,里面传出郎朗的读书声,倒让人心神很是宁静。

在门口转了一圈,走路都走了好几公里,直到腿脚有些酸了,她才在小摊贩那买了个小时候最爱吃的糯米糍,打了个出租回住处了。

好巧不巧地,正碰见关之年开着她的车回来。

“今天回海市,有点事情。”

关之年探着脑袋吩咐她。

她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衣服从白的换成黑的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从他手里接过房卡,回房间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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