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宁夏青等人之前所料,宁三老爷开始跟她打价格战了,作为被抢走凤凰草木染订单的报复。
宁三老爷在商会里地位颇高,多方斡旋,竟联合不少商家一块降价,且此次降价就是专门针对华彩苑,因为所有降价的料子都是华彩苑里同样有售的料子,而华彩苑里没有的料子,却都是分文没降。
此次降价力度之大,简直是透着亏本也在所不惜的意思。华彩苑只是一间小铺子,被几乎全郡的同行集体挤兑,势单力薄,孤身作战,小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华彩苑只会在同行亏死之前先被耗死。
而且有关降价一事还被人可以宣扬了出去,使得匹料降价的消息几乎传遍了行业内外,那些买料子的人自然也都知道这此降价的事,自然也就都奔着更便宜的铺子去,无人再来华彩苑买料子了。
无人来华彩苑,华彩苑众人便也乐得清静。
在店里无外人的日子里,董子真捧着一杯茶,一边解着渴一边有些担忧地说:“这场价格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唉,这价格战一日不结束,华彩苑便一日开不了张啊。”
宁夏青平静地接话:“急什么?趁机歇一歇不是正好?”
董子真嘿嘿一乐:“也是,反正当家的早就跟我说不用急着进货了,咱们本来就没库存,而铺子又是自己的,也不用愁交租金的事儿,大不了咱们就把门一关,自个儿歇着去也挺好。更何况,咱们什么都不做,二老爷那边的‘功德圆满’和凤凰草木染就能给咱们赚银子。”
董子真又傻笑了一下,小声说:“不过嘛,我还是希望价格战早点结束,咱们也能早点开张,多赚一点是一点嘛。”
宁夏青轻笑了一下,转口问:“我让你去九成巷那边打听消息,你打听到没有?”
董子真点点头连声道:“打听了打听了,反正华彩苑一天天的闲着没事,我就一天好几趟地往九成巷上跑。”
董子真抿了口茶,优哉游哉地说:“上次咱们库存里的货几乎都让杜掌柜拉走了,后来咱们就再也没进货,如今价格战打起来,咱们没遭殃,杜掌柜那边倒是惨喽……”
“杜掌柜进价跟咱们一样,他们根本没有跟着降价的余地,如今是积了满库房的货卖不出去。”董子真不由得咂咂嘴:“真惨啊……”
“行了,别瞎感慨了。”宁夏青嗔道:“
董子真眼睛都圆了,不由得一愣:“咱们要买货了?咱们不等价格战结束了之后在买?现在买货,卖不出可怎么办啊?”
“放心。”宁夏青看了看外面的天,道:“秋天快到了,等秋天一到,就又要有丝织市集,到时候又何须担心出货的路子呢?”
“行!”董子真起身整了整袖子,说:“反正铺子里没买卖,我也坐不住,我这就去外头瞅瞅,他们都降到什么价格了。”说完,董子真就出去了。
董子真出去之后,阿正从库房过来,看了宁夏青一眼,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宁夏青微微一愣,忽然皱眉,满脸的忧色,长叹一口气,不安地说:“我就是不明白,三老爷那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呢?三老爷不是那种能甘心吃亏的性子啊,再不济辞了谭文石也总好过继续被谭文石蚕食啊,可三老爷为什么一直没动作呢?”
阿正问:“你这么想?”
宁夏青忽然冷冷一笑,说:“我们想做渔翁,对面或许也想做渔翁,这场价格战或许不仅仅是针对我。如今三老爷和谭文石那边明明离心离德,却仍不见硝烟,很可能,战火是以别的方式点燃的。”
阿正明白了宁夏青的意思,微微点头:“你是说,以三老爷的性子,定不甘心吃亏,而之所以没有明面上对付谭文石,那就很可能是以别的方式在对付谭文石,比如说在这场价格战里给谭文石下了套?”
“这两件事的时间撞到了一起,让我不得不这样想。”宁夏青沉声说。
听说宁三老爷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谭文石去办,此次价格战定然也是谭文石一手主导的。
然而,让宁夏青无法理解的是,谭文石怎么就甘心上套了呢?谭文石既然暗踩了宁三老爷,便也一定防备了对方可能的报复,所以说,谭文石如今应该是步步小心才对,却怎么这么听宁三老爷的话?
宁夏青并不觉得,谭文石是一个忠心于宁三老爷、唯宁三老爷命是从的人。忠心二字放在谭文石身上就是个笑话。
可若不是出于忠心,宁夏青想不到谭文石在这种时候仍旧听命于宁三老爷的原因。除非,宁三老爷仍有什么筹码许给谭文石,而这条件对谭文石来说极为诱人,让谭文石明知可能是陷阱,却仍然愿意冒险一试。
会是什么诱人的条件呢?宁夏青未必就一无所觉。
宁夏青忽然觉得很是烦躁,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早在柳阳县的时候,她就对此有所察觉,但正是因为有所察觉,她才更加觉得心里烦闷。
阿正站在她对面,忽然问:“你要出去走走吗?”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