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丹心英雄传> 第五十三回 金玉初相逢 妙手偷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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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金玉初相逢 妙手偷梁柱(1 / 1)

数年前在上都废园颜丹心和缪红玉为他所擒,至今记忆犹新,现在一眼便认了出来。颜丹心对拔巴思而言,莫说他易了容,即使不易容,隔了这么多年,都认为昔日的伯丹已经死了,万万也不会想到他还活着。颜丹心见他拦住了自己去路,抱了抱拳说道:“我与大师素不相识,更无仇怨,大师因何要拦我去路。”拔巴思道:“贫僧这两个不成材的徒弟前几日在途中遇到一个年纪轻轻的高手,三两下便将他的腿震断了。大宋高手辈出,贫僧早想见识见识,今天在此遇到施主这般好身手,贫僧岂可错过。”颜丹心道:“大师错了,练武之人一在强身壮体,二在除暴安良。我与大师只不过初次见面,便要动手动脚,这样怕是不太好吧。”拔巴思眼光精光一射,沉声道:“这么说施主是不给贫僧这个面子了?”颜丹心说道:“在下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口中说着,脚便向门外跨了出去。拔巴思道:“就这么走了,恐怕没那么容易!”说着将左手金刚杵递于身侧的吐鲁多。阿里木几人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颜丹心道:“大师要和我切磋,这店里面太狭窄了一点,再说,打坏了人家店里的东西,说不定还会伤及无辜,不如我们找一个宽阔一点的地方较量如何?”拔巴思微哼了一声,说道:“好的,就依你。你出了店来,到外面地点宽绰,更好施展出你的功夫。”说完将身子一侧,颜丹心和黄鹂便走出店来。阿里木、吐鲁多几人尾随而出,阿里木叫道:“师父你切不可放走了这个南人。”拔巴思回头横了他一眼,骂道:“你给我闭嘴,整天就给我惹是生非。”阿里木吓得将头低了下去。

颜丹心和黄鹂走出几步,来到街心。拔巴思道:“施主,这里总该可以了吧?”颜丹心立住脚步,说道:“大师,适才令徒在店中胡乱伤人,差点没将店中小二打死,在下见那小二命在垂危,故出手相助。按理来说,是我们该找你们的麻烦才是,怎么你现在反倒找我的麻烦来了,是不是搞得颠倒了?”拔巴思诵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莫要误会。愚徒顽劣,回去我自会重重惩治,但贫僧一生嗜武如命,每每遇到高手,便忍不住想要切磋较量,和适才伤人之事并无干系。请施主千万赐教。”黄鹂插口说道:“你这老和尚罗里罗嗦,我家公子还要要事在身,那有闲功夫和你胡扯。公子走吧,不要理他。”说完抓着颜丹心衣袖径往前走。拔巴思喝道:“既然施主说话不算话,便莫怪贫僧无礼了。”说完袖袍一挥,便来卷颜丹心肩膀,颜丹心听得身后风声飒然,左手轻轻一托黄鹂腰手,说道:“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黄鹂被她一托,身子轻飘飘斜风数丈。颜丹心说话间,身形一矮,向外侧移出三尺,拔巴思长袖卷空,拔巴思间不容发,左袖卷空,右袖疾又卷来。他这套功夫乃是“大悲神功”中的“观音神袖”,颜丹心身子顺势一旋,拔巴思长袖再度落空。拔巴思这神袖功本不轻易使用,这是在临敌之际,敌人隔得较远,鞭长莫及之时才使用此招,以他的功力,普能好手一击必中,往往被卷中者要么手到擒来,要么窒息而死。此时他见两袖落空,均被颜丹心轻轻巧巧避开,不由得心中暗惊。当下加紧攻势,一袖接着一袖,大街围观之人被袖风击得满面生疼,都退得远远的。两人眨眼间过了五、六招,颜丹心纵跃腾挪,在两只长袖之间穿来插去,如一只灰蝴蝶飞舞飘乎,拔巴思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再斗数招,拔巴思将长袖一收,欺身近前,两腕向后一曲,双掌猛然向颜丹心推出,这一招是他“大悲神掌”中的开山招式“大慈大悲“,颜丹心见他来势刚猛,不愿硬接,足下一蹬,窜起丈余,拔巴思掌力从脚下汹涌而过,击在街心的一个石鼓之上,将那石鼓从中击为两半,碎石横飞,数丈之外几个看热闹的人闪避不及,被碎石片溅得头破血流,痛得哇哇大叫,这样一来,害怕殃及的人群越避越远,圈子越拉越大。拔巴思不待颜丹心身子落地,身形欺近,一掌接一掌拍了过去,颜丹心见招拆招,不多时便过了三十多招。拔巴思近几年来苦研“大悲神功”,进境颇为神速,此时大悲神功已经练到了第九层,从“大悲神功”创立至今近百年,仅有三人练到第九层,如若一般武林中人,在他手下连半招也走不过,多少年来,与人动手往往一出手便将对方制服。如今与颜丹心过了三十多招,还是未见胜负。寻思道:“这大宋果真是能人辈出,一个看上去貌不出众的江湖人士,竟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一旦下步蒙古大军攻宋,这人可能会成为一个劲敌。再者想要独霸武林,博得天下第一的名头,有此人在,怕是要大费周折,不如将他结果了,以绝后患。”心念至此,不由得杀心陡起。剧斗中,拔巴思凝聚全身真气,大喝一声,双掌一上一下,掌心向外,向颜丹心前胸拍去。这是“大悲神功”中极厉害的杀着,名为“大慈大悲”,名称听上去是菩萨心肠,济世渡人,实则刚猛凶悍,是这套掌法中的杀着,功力稍弱者中者立死。颜丹心此时被他掌力笼罩,躲避已是不能,当既无暇思索,提聚真气于双掌,向前迎上,乃是他自创的“翻云覆雨“掌中的第六掌“雨散云收”,两人四掌相交,只听一声闷响,颜丹心蹬蹬蹬倒退三步,拔巴思只退了一步。两人这一实打实对掌,对方的份量便试了出来,都不由得暗暗佩服对方的功力。这一掌表面上看是颜丹心逊了一筹,但实则不然,拔巴思是有心要致他于死地,故而掌上使了十成功力,而颜丹心被动接掌,以功力反击,力量只用了九成,故他退了三步,拔巴思却只退了一步,其实两人未见胜负,外人看不出来,而两人均是绝世高手,当然心知肚明。拔巴思不待他有喘息机会,又大喝道:“再接我一掌!”踏前两步,身子一侧,双掌一挫,只见面前白须飘动,显然是内力充盈已极,只听他低吼一声,双掌向颜丹心前胸拍来。这一招是名为“佛在我心”,是大悲神掌中最厉害的招式,他成心要置颜丹心于死地,故而连日常不用的绝招都使了出来。自他练成“大悲神功”第九层后,还是第一次使用该招对敌,也想借此试试这招的威力。

颜丹心在拔巴思胡须飘动之时,便知道对手可能要出杀着,当即足尖一点,跃起将近两丈,头上脚下,两掌迅疾向拔巴思头顶拍去。拔巴思见情势有异,变招迅疾,当下收掌回撤,双掌向上一抬,变“佛在我心”为“仰首问天”,奋然上托。颜丹心这一掌用的却是“翻云覆雨”掌的第二掌“覆水难收”,两人再度四掌相交,这一招接过,但见拔巴思纹丝不动,脸上却现出几抹红色,但突闪即现。颜丹心被拔巴思掌力一托,借着他的掌力,象只鹞子般飞出数丈,刚一着地,便对在一旁掠阵的黄鹂大叫道:“黄鹂快走!”黄鹂应了一声,两人迈开步子向镇外跑去,颜丹心拉住黄鹂手臂,施展轻功,向城外狂奔。黄鹂被他抓住,开始还勉强可以跟上,不一会,便脚不落地,简直在半空御风而行,但如同做梦一般。两人一口气奔出镇来,回头看看拔巴思等人并未追来,才在一片小树林边停了下来。黄鹂突然叫道:“公子,马,我们的马和骡子忘在店里了。”颜丹心笑道:“傻孩子,命都不要了,还顾得上马吗?哪酒店老板给阿里木哪厮这一折腾,也够呛了,权当送给他们作补偿了。”黄鹂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蒙古人真是可恶,竟然到咱们大宋的土地上来作威作福,公子,哪老和尚是什么人,武功可高得紧?”颜丹心道:“那便是蒙古国师拔巴思,阿里木和吐鲁多都是他徒弟。”黄鹂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都不是什么好人。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颜丹心道:“那老和尚功力深厚,是我出江湖来遇到第一个劲敌,刚才我们硬拼了两掌,受了点轻伤,需要调息一下。”黄鹂急道:“公子,你伤得重不重,有没有事?”颜丹心道:“不打紧,我休息调节一下便好了,想来拔巴思也不会比我好过。”

吐鲁多等人见颜丹心借力打力,乘势而走,便要追赶,拔巴思沉声制止道:“不要追了,由他去吧!”说完身体摇晃了一下,吐鲁多忙上前扶住。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拔巴思伸指点了自己胸前的“璇玑穴”,说道:“这人年纪不大,功力却深厚异常,适才我们对了两掌,受了一点内伤,扶我进客店去休息。”一行人返进适才的酒店,掌柜的不由得暗暗叫苦,但又不敢多说话。吐鲁多说道:“掌柜,快快安排几间上房给我们,银子少不了你的。”掌柜的唯唯连声,忙着去了。不多时,房间准备就绪,吐鲁多将拔巴思扶入房间,拔巴思对吐鲁多道:“你出去守在门口,不要人来打扰。”吐鲁多躬身说了声“是”,出了门去,将门关上,手持金刚杵护在门口。

拔巴思只觉胸口烦闷,体内五脏有种灼疼的感觉,坐于房中,调运内息,慢慢将体内真气导引,约摸过了一两个时辰,胸中烦闷之气渐消,内腑已经趋于平和,身体渐渐舒服。嘘了一口气,回想和颜丹心激斗时的情形,回想颜丹心一招一式,寻思道:“这人看上去相貌粗鲁(其实颜丹心易了容,他并未察觉),年纪也不算大,恁地有如此了得的功力,他究竟属何门何派,为何他的武功路数我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中原人材辈出,看来今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好,以免误了我蒙古国大事。”当即便将阿里木叫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命他不要再惹事生非,误了大事,否是定不轻饶,阿里木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相比之下,颜丹心可比拔巴思好多了,他和拔巴思对了两掌,第一掌势均力敌,难分轩轾;第二掌他身在半空,凌空击下,在位置上占了优势,拔巴思临敌变招,失了先机,掌力便大打折扣,两人掌力相抗,颜丹心借势飞出,御去了大部分掌力。而拔巴思却要逞能,纹丝不动,只得生生承受,这样一来,颜丹心占了便宜,只不动略略感到有点不适,在小树林中略调息了片刻,便恢复了元气,他将内息调运了一试,只觉在体内圆转自如,身上并无任何异常。当即起身对一旁静坐的黄鹂说道:“好啦,我们走吧。”黄鹂刚从地上站起,身子一歪,便摔倒在地上。

颜丹心上前将他扶住,问道:“黄鹂,你怎么了?”但见黄鹂面色酡红,仿似喝醉了酒,两眼迷离地看着他嘻嘻笑道:“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不过我很高兴,来,来,来,我们再喝一杯。”说着便伸手搂着颜丹心的脖子。颜丹心将她手拉开,说道:“黄鹂,你吃错药了。”这句话一出口,猛然想起一事,忙抓起黄鹂手腕,在她脉博上一搭,只感觉她脉象凌乱,已然中毒。忽然想起“西北二鬼”的什么开心散、如意丹之类的毒药,想必在酒店中喝茶之时,趁乱在茶中下毒,自己之前中过剧毒,在鹦鹉岛吃下鲜花好了之后,便百毒不侵,再加之功力深厚,所以什么事也没有。黄鹂则不同,她功力尚浅,加之二鬼精通用毒之术,所下毒药当然非比寻常,他们本来单如风请来对付参加武林大会的高手的,用毒手段自然不比一般,无论毒性还是下毒的手法,都是一流,让人防不胜防。颜丹心艺高人胆大,对二人疏于防范,而黄鹂纯属没一点江湖经验,所以中了“二鬼”之毒也在情理之中。

颜丹心暗怪自己太大意,但见黄鹂嘴里面胡说八道,一副亢奋不已的样子,便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熟睡过去。脑海中思索解毒的方法,《无为心法》虽然记载广博精深,但主旨是以修练内功为主,不是解毒专著,没有对何种毒作何解作详细说明。《卓黎医经》专治外伤外科,更是与解毒用毒沾不上边,颜丹心看着昏昏沉睡的黄鹂,一时间竟一筹莫展。他将黄鹂背在背上,择路而行,约摸走了二三里路,见到一户农家,几间茅屋,门前几片菜畦,地里面种了些西红柿、黄瓜、白菜青菜之类的蔬菜。颜丹心背着黄鹂沿着菜畦中间的小路来到门前,伸手叩了叩门。隔了半晌,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是谁敲门啊!”颜丹心应道:“是过路的,口渴讨口水喝。”过得一会,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丈两手扳着门面,问道:“你是谁啊,有什么事?”颜丹心答道:“老爹请了,我是过路的客人,我表弟在路上感了风寒,想找个地点歇歇,不会打扰你太多时间。”那老丈打量了他一会,说道:“进来吧。”将颜丹心让进了屋,颜丹心将黄鹂从背上放了下来,靠墙坐在一个凳子上,见她面色酡红,仍然昏昏沉睡。那老丈看了黄鹂一眼,说道:“这是谁?你表弟吗?”黄鹂易容为一个病书生,老丈误以为她是男的。颜丹心不想多作解释,点头答道:“是啊,他和我两人一起到鄱阳投亲,不料不小心染上风寒,想在您这儿暂时歇歇脚,打扰您老了。”老丈道:“出门在外,谁都会遇到个事,你们就先歇着吧,不要客气。你这位表弟病情不要紧吧?”颜丹心道:“得给他喝点热水,然后休息一会。”老丈点了点头,对里屋喊道:“老婆子,来了客人,你给烧点热水吧。”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好的,好的,一会儿就行。”

老丈在一侧坐下,说道:“这前后就我一家,独门独户。平日里也怪寂寞的,也没有个人陪我们说说话,聊聊家常,正好你可以陪我聊聊天。”颜丹心道:“老爹儿女不在身边吗?”老丈答道:“有个儿子,去年被征去当兵,后来死在沙场上了。”说着不免要掉下泪来。颜丹心安慰道:“蒙古鞑子可恶,占我国土,凌我子民。但你儿子为国捐躯,也算是死得其所,老爹不要太伤心了。”老丈抬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说道:“唉,世道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到处兵慌马乱,你们一路上还是小心为上。”颜丹心谢道:“多谢老爹挂怀,我们一定谨记。”正说着,一个佝腰佗背,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碗茶,正冒着热气,沙哑着嗓子对颜丹心说道:“客人,水开了,趁热喝吧。”颜丹心道了声谢,伸手接过茶来,见哪茶叶粗劣,水面上飘着不少沫子。颜丹心将其中一碗摆在面前的木桌上,用嘴吹了吹另一碗面上泡沫,一手扶着黄鹂的头,轻轻喂了她喝下去。黄鹂喝了两口水下去,嘴里面嘟囔了几声,手在空中乱挥几下,又睡过去了。过得一会,脸上似乎更加潮红了。

老婆子送完茶后,便进了里屋。老丈见颜丹心将茶摆于桌上不喝,便催促道:“客人,你要快喝,不然茶就凉了。凉了喝下去对身体不好。”颜丹心笑了笑,端起茶来,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一碗茶喝了个精光。老丈笑眯眯地问道:“客人,要不要再喝一碗?”颜丹心答道:“这茶虽然入口苦涩,便涩中回甜,但解渴最好不过。老丈起身说道:“我给客人去倒。”颜丹心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说道:“老爹你年纪大了,行动不如我的利索,还是我自己去里屋倒吧!”老丈轻轻将衣袖挣脱,对颜丹心说道:“你是客人,岂有让你动手之理。我去,我去。”说着便往里屋去了。不会儿,便端了茶走了出来,问颜丹心道:“你表弟还再不再喂他喝一碗?”颜丹心道:“算了吧,他这晕晕沉沉的,便让他多休息一会吧。”说着伸手接过老丈手中茶碗,仰头便一口气喝光,只剩下一些茶叶渣子。喝完笑着说道:“多谢老爹,这下可爽快了。”话音刚落,扑通一声,便翻身倒在地上。

只听里屋的老婆子拍着掌走了出来,笑道:“大哥真是神机妙算,果真将这小子搞掂了。”说着将头后银发一扯,身子直起,正是哪盛开心。那老丈不用说便是吉如意了,他得意地笑了笑,将身上布袍一脱,扔到了一边,说道:“这小子武功虽高,但到底江湖经验不足,我们兄弟号称‘西北鬼王,’难道是徒有虚名的么?”两人说着便大笑起来。原来“二鬼”在壮士集酒店之中趁着混乱之际,向颜、黄二人茶里面下了“开心散”的毒药,然后悄悄溜走,此时,颜、黄正忙着救店小二,未曾留意,两人被颜丹心点了穴道,自己又解不开,行动迟缓,怕半道被颜、黄追上。但躲在街角观察动静,待看见颜丹心和拔巴思比武后,携了黄鹂撤出镇来,便远远尾随于后,本来以颜丹心的内力,早就察觉有人跟在后面,但一则未料到二人竟未走远,二则生怕拔巴思等人来追赶,注意力便只集中在了拔巴思一行人身上,疏忽了还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在后面跟踪。在小树林中,二鬼见颜丹心喝了茶半点事没有,但黄鹂却已经中毒,不由得喜忧参半。喜得是黄鹂中毒,少了一个对手。忧的是颜丹心并未中毒,而颜丹心点中的穴道要十二个时辰后方能自解,万一半道上被颜丹心抓到那就再也逃不了了。于是两人不敢耽搁,相互搀扶着从林后向西逃跑,逃出几里,见路边有间茅屋,却是独户人家。吉如意附耳对盛开心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盛开心喜得抓耳挠腮,连声说道:“好计谋,大哥真是智比诸葛,这次包准那姓颜的小子着了道儿。”

两人来到那茅房,推开门看,见一对老夫妇在屋里闲聊,二人进了屋中,二话不说,便将那对老夫妇按住,找了两根绳子,将夫妇俩捆了起来,那对老夫妇知道是遇上了强盗,大声呼救,可惜周边既无村落,也无人家,嗓子叫哑了也无人知道。二鬼虽然被点了穴道,功夫无法施展,但寻常人又岂能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下便将两夫妇捆了个结结实实,找了两块破布将他们的嘴堵上。二鬼到里屋翻出两套衣服,两人易容术天下无双,不多时,吉如意扮作老头子的模样,盛开心扮作老婆子的模样,专等候颜黄二人的到来。果不出所料,颜丹心果真背着黄鹂来到茅屋中,二鬼演得惟妙惟肖,在泡茶之时,便在水中放了“如意散”之毒,颜丹心毫无防备,一喝下之后,便被毒翻在地。

二鬼见颜丹心中了毒,当真是喜不自胜。盛开心道:“大哥,如何处置这小子和那小妞儿?”吉如意道:“这小子可是在姓单的那名单上的,留着他可伺机而行,关键时拿出来换一些赏金。那小妞模样不错,你可以先快活快活,然后自己看着办吧!”盛开心顿了一顿,迟疑道:“这小子武功很高,怕制他不住,到时候反成为祸害。”吉如意哈哈一笑,说道:“二弟,你真是胆小,你忘记这小子服了我们的毒药,有再高的武功也是枉然,不服我们的解药,三、五日内这小子如同一个废人,到时将他交给单如风的主子,我们拿了钱一走了之,四处逍遥快活,岂不美哉?”盛开心呵呵笑道:“还是大哥你足智多谋,想得周全。我们先将这小子用铁链捆起来,然后等我们穴道解后,点了他周身二十四处大穴,我看他还怎么逃。这小妞嘛,我之后要尝尝鲜,说来好久没有遇到如此水灵的雏儿了,哈哈哈哈。”俩人说完又大笑起来。

盛开心走近颜丹心跟前,弯下腰,伸出手正要将颜丹心扶起。手还触及颜丹心衣服,只见颜丹心霍然翻身坐起,出手如闪电,眨眼间便点了盛开心手上“内关、曲尺”及身上”京门、章门“等多处大穴,盛开心张口说道:“你…你……”只说了两个字,便呆若木鸡,再也吐不出半个不字。吉如意见势不对,拔腿便要外逃,颜丹心身形一晃,早已经抓住他的脖颈,中指第二道关节轻轻一按,便点了他的“大椎”穴,大椎是人体要穴,吉如意立时瘫软下去。颜丹心将他抛到墙角,将盛开心也抓起抛到墙角,双手抱在前胸,望着两人微微冷笑。

吉如意颤声道:“你…你……喝了茶为何会没事?”颜丹心哈哈一笑,说道:“你们的伎俩,破绽太多,亏了你们还是在道上打滚多年的老江湖。”盛开心问道:“什么破绽?”颜丹心看着吉如意道:“我刚进门时其实并没疑心。但当你说到儿子当兵战死时,并未表现出真的哀戚悲伤,我才有一丝奇怪,寻常人家如果老年失子,并且又是独子,哪种伤心是发自肺腑的,你虽善于作戏,但始终不是发乎真情,这种事谁也装不出来。接着你抬手用衣袖假装拭泪,露出手背竟有一点油彩的颜色,不要忘了,这是你易容时用的,可能是不小心沾在手背上,连你自己也没有发觉。再接下来,老婆子烧水斟茶端出来时,你并未告诉她有两个客人,她如何便端了两杯出来,这说明她早知道我们是两个人。试问一对寻常的农家夫妇,他们如何能未卜先知?”二鬼听了颜丹心这入情入理的分析,相互对望一眼,一声不吭,心中都不由暗暗佩服。过了半晌盛开心才问道:“我明明见你喝了我们倒来的茶水,且不止一杯,之前的一杯里面我放了独门秘药‘开心散’,第二杯是我大哥倒的,他生怕毒不倒你,又放了他的独门秘药‘如意丹’要知道这两种都是天下一等一的毒药,单就一种中毒之人立倒,何况两种混在一起,更是天下无双,为何你喝了下去竟然半点事没有,真是奇怪之极,奇怪之极!”兄弟二人行走江湖二十多年,以往用毒很少有失手的时候,即使遇到高手偶有失手,最起码可全身而退,从未象今天这般败得如此之惨,所以心中有许多疑团需向颜丹心索解。

颜丹心道:“若是别人,当然早已中毒,唯独我颜丹心例外。”二鬼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颜丹心道:“因为我以前中过剧毒,毒性胜你们所用之毒十倍,但我偶得奇遇,不药而愈,从此后体内百毒不侵,你们的毒药,对我而言,不过是茶水的佐味而已。”盛开心听颜丹心说世上还有胜他兄弟二人十倍的用毒行家,心中不服,便问道:“你别在这儿吹牛皮了,什么毒药居然毒性能胜我‘开心散、如意丹’十倍,我们倒想要见识见识,不然我们死不瞑目!”颜丹心道:“者阴姥姥的‘万里追魂散’。”二鬼心中一惊,者阴姥姥是数十年前江湖闻名丧胆的用毒高手,她是南疆者阴教教主,手段毒辣,用毒之精,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许多人听到的多半是江湖传言,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她。二鬼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此时听颜丹心说了出来,将信将疑地说道:“什么者阴姥姥,多半是江湖传言,不足为信。再说,者阴姥姥如果现在活着,怕有一百岁了吧,你怎么会碰上她,你别再吹牛扯谎了。”颜丹心冷笑一声,说道:“那者阴姥姥还和我有一段渊源,论辈份是我的师叔,你们这使毒用毒的本事和她比,真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试想又能耐我何?”盛开心欲待再辩,颜丹心喝道:“莫再废话,快快将解药拿出来,给黄鹂把毒解了。”

二鬼见自己已经是颜丹心砧板上的肉,只得乖乖告诉了他解药藏在哪里,颜丹心依言从盛开心身上掏出一个红色的磁瓶和蓝色磁瓶,问道:“哪瓶是毒药,哪瓶是解药?”盛开心道:“蓝色瓶子里面装的是毒药‘开心散’,红色瓶子里面的是解药,黄姑娘只中了我开心散之毒,只消给她‘开心散’的解药便行了。”颜丹心问道:“如何解法?”盛开心答道:“将解药溶于酒中,喂她服下半个时辰后毒性便解了。”颜丹心喝道:“胡说,解药怎可用酒服?”盛开心道:“少侠有所不知,我这解药名为‘鸳鸯解’,下药时若放在茶里,解毒须将解药放在酒里,反之亦然,此为万物相生相克之理。”颜丹心料定他不敢撒谎,从他身上又搜出一瓶酒来,将酒和红色磁瓶中的解药混在一起,喂给黄鹂喝下。不到半个时辰,只见黄鹂面上的酡红之色慢慢散去,缓缓睁开眼来,看见颜丹心坐在面前,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公子,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才怎么了?”

颜丹心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对黄鹂讲了一遍,黄鹂听了怒火三丈,指着二鬼说道:“你这两个混账,尽干些下三烂的勾当,真是无可救药。”左手扯住了盛开心的右耳,右手扯住了吉如意左耳,用力一揪,二鬼的耳根顿时渗出血来,盛开心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吉如意却咬牙不啃声。盛开心哀求道:“黄女侠,好姑娘,你饶了我吧!”黄鹂道:“以后还敢不敢再为非作歹,滥杀无辜?”盛开心道:“不敢了,不敢了。”颜丹心道:“黄鹂,暂时饶了他们,还有事要办。”黄鹂依言松开了手,见二鬼耳根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盛开心仍然哼哼唧唧。黄鹂道:“再哼哼,我将你的舌头割下来。”盛开心吓得一下子闭住了嘴。颜丹心问道:“这房屋的主人被你们藏在哪里?”吉如意道:“在后院的柴草堆里。”

两人来到后院,扒开柴草堆,见那对老夫妇双手双脚都被捆,嘴里塞着破麻布。颜丹心、黄鹂将两夫妇抱了出来,解开绳索,拿下他们嘴里的麻布。刚将布除下,那老头子便骂道:“这两个杀千刀的,真是不得好死。”看着颜、黄二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颜丹心便大略地将事情说了。两夫妇听见适才两个坏蛋在房里面已经被制服,一人拣了一根结结实实的柴根,来到屋中,照着二鬼劈头劈脸一阵子猛抽,二鬼穴位被点,动弹不得,只有束手挨打的份。盛开心被打得哭爹叫娘,吉如意咬牙忍受。老夫妇边打边骂,二鬼头脸被打得血迹斑斑,颜丹心等夫妇二人气解得够了,才劝解道:“老爹、大娘,犯不着为这种人气伤了身子,还是先歇着吧。”两夫妇这才住了手,将柴棍一扔。颜丹心问道:“老爹、大娘,怎么家中只有你二老呢?”老妇人答道:“我夫妇命不好,无儿无女。”颜丹心道:“原来如此。”沉吟了一会,问道:“大娘,我看你们年纪大了,诸多不便,想不想要一个不要工钱的帮手。”老夫妇二人说道:“看你说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如果有当然好了。”颜丹心微微一笑,指着二鬼说道:“这两个人给二老当长工如何?”老夫妇吓得双手边摆,说道:“不行,不行,这两个人凶神恶煞,怎么能留在这儿,这万万不行。”颜丹心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丸,托起二鬼的下巴,在每人口中放了一粒,然后向上一抬,二鬼咕咚一声便将药丸吞了下去。盛开心惊问道:“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东西?”颜丹心说道:“当然是毒药了,别忘了我和者阴姥姥份属同门,论辈份她是我的师叔,她天下无双的用毒功夫,岂会不传我这个师侄一手两手的。”这次连吉如意都沉不住气问道:“那是什么毒药?”颜丹心答道:“者阴教的秘门毒药‘生不如死丹’,服下之后,一月之内毒性伏于体内,一月之后,若无解药,便将全身溃烂而死,中毒者痛苦不堪,简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才叫‘生死不得丹’”。吉如意将信将疑,颜丹心冷笑道:“你不信吗?你深吸一口气试试,是不是‘乳根穴’隐隐作疼。”二鬼试着吸了一口气,果如颜丹心所言如针刺一般。吉如意变色道:“颜少侠,你我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要害我兄弟?”颜丹心道:“名单上的人,谁与你又有多大仇怨,你却要害他们?”吉如意一时语塞。颜丹心道:“其实你们也不要过于害怕,若这一个月之内,你们只要好好侍候老爹大娘,一切听他们吩咐,帮你们砍柴担水,服侍得他们舒舒服服的。一个月以后,我定从庐山返转,到时为你们解了毒,你们便可以自由了。”二鬼异口同声问道:“此话当真?”颜丹心正色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怎会骗你们。再说,我也要给老爹和大娘一个交待的。”命黄鹂将二鬼身上的毒药和解药都搜了出来,装进包裹里面。说道:“这些害人的东西你们用不着了,还是我替你们保管吧。”接着伸手解开了二鬼身上的穴道。

二鬼神情沮丧,却又无可奈何。颜丹心道:“从现在起,你们要对二老恭恭敬敬,不可稍有冒犯,否则,这解药我可就想不起放在那儿了。”二鬼唯唯连声。颜丹心对那老夫妇说道:“二老这下可放心了,这一个月内,你们想怎么使唤便怎么使唤。”老夫妇笑逐颜开,说道:“放心,放心,只要他们听话就好了。”颜丹心对黄鹂说道:“我们上路吧。”说完便向老夫妇告辞,老夫妇和二鬼将他们送出门来。待二人行出数丈,盛开心还高声说道:“颜少侠,黄姑娘,一个月后一定记得回来为我们解毒啊!”

二人行出数里,黄鹂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变成用毒的大行家了,那个什么‘生不如死丹’是什么毒药,为何我从未听你提起过?”颜丹心笑道:“什么毒药,是我编出来吓唬两个恶徒的。那只不是我随手在灶台上抓了一把泥灰,再混一点茶水捏成的泥丸。”黄鹂听罢笑得打跌。笑得够了,接着问道:“那你令他们呼吸时为何穴道为痛?”颜丹心道:“那时我还未给他们解去之前所点的穴道,他们用力呼吸,诸穴相连,当然会感到刺疼了。”黄鹂又问道:“那如果被两个恶鬼察觉受骗岂不害了那对老夫妇?”颜丹心道:“用毒之人疑心最重,因他们常常害人,便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别人也如此卑鄙,对我所说所做,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我担保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天色已晚,只见暮蔼低垂,那鹦鹉一直在两人身前身后飞舞,见黄鹂格格娇笑,似乎受了感染,一边盘翔一边学舌:“颜丹心,颜丹心。”颜丹心笑道:“你这畜牲,真是多嘴!”对黄鹂说道:“赶快走吧!”两人施展轻功,择路径向庐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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