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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爱恨之别(2 / 2)

她以为不见他,就能让自己相信他从未出现过,相信那一段被心跳搅乱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春梦。

可是她错了,对一个人的惦念,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改变,反而会日渐深刻。

他不出现,她会不由自主地去追寻他留下的痕迹,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巴士会让她看三分钟,一条回家的水泥路会让她辨不清方向,甚至黑夜的街灯都会侵蚀她的心。

她想见他,哪怕是迎着阳光,模糊地看上一眼。

早知如此,说分手的那天,她就不该流泪。如果眼眶里没有泪,她就能回头再多看一眼,记住他离去的背影。

今夜,也许是上天听见了她心中的渴望。她本想去便利店买几桶方便面慰藉饥肠辘辘的自己,却在看见便利店外停着的跑车时茫然无措地愣在原地……

这些天,她都是在浮浮沉沉的希望和失望里度过的。

出门前,她总害怕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

出门后,她又失望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发几秒呆。

好多次经过他的楼下,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抬头,迎着天空中的雨丝望着他的家。

他家的阳台上还挂着她洗的衣服,落了尘,淋了雨,污秽的水顺着黑色的衬衫流下来,没人理会……她以为他已经搬走了。

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这个认知让她兴奋得每根神经都在跳动。

她悄悄走过去,站在车窗边,下意识地想用手绢擦去后视镜上的灰尘。

她的手伸进口袋,又缓缓抽出……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可以相爱,身份、地位、个性……什么都不是阻挡爱情的理由。

唯一能让两个人无法靠近的就是追求的背离。

他们走的路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也许他们可以停住脚步彼此相望,但是,注定要渐行渐远。

现在纠缠得越深,将来的痛苦就会越深。所以,她除了趁自己还有理智适可而止外别无他法。

可她忘了一件事,爱情,没有理智可言!

就在她轻轻转身,准备离开时,毫无心理准备地对上了一双比启明星更明亮的黑瞳。她想要逃走,脚却偏如生根一般长在水泥路上。她想避过他的凝视,却在接触到他脸上堪称艺术杰作的线条时,移不开视线。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阵,安以风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司徒警官,你是不是想开罚单?”

“我……”她摇摇头,“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他牵动了一下嘴角,唇边那无所谓的笑容如此洒脱。

他侧身从她身旁走过,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伸手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她也转过身,继续走在长街上。

这就是她想要的——形同陌路。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痛得指甲嵌入掌心她都感觉不到……

第二天,司徒淳照常上班,精神状态很好,只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出卖了失眠留给她的憔悴。

警局和平日一样,还是杂乱无章。有的警察在不耐烦地写着询问笔录,有的在对着一脸不屑的犯人大吼,还有的喝着茶水聊着天,把帮会间的厮杀当作趣闻一样谈论。

这也难怪,他们在这个区待得久了,死人的事早已司空见惯,谈论起来就跟谈论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不像她,看见安以风用短短几分钟将一个生命扼杀,愤恨至极,恨不能杀了他。

那种痛心疾首的恨,与其说是她恨他杀了人,不如说恨……他!

她恨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哪怕装成一个普通的男人……司徒淳简单地和每个警察打了招呼,在茶水间接了一杯咖啡,又去了刑事情报科找于嘉鸿看资料。

于嘉鸿很忙,把她想要的资料给了她,就去做事了。司徒淳也不客气,坐在他对面的空座位看材料。

她调来这个区有三个月了,只要有时间就会来于嘉鸿这里找崎野的资料看。新警局里,她最尊敬的就是于嘉鸿,他在这里资格最老,为人最谦恭,办案也最认真。几乎每个他接手的案子,都能办得干脆漂亮。

这次两个警司涉嫌受贿被停职调查,估计升职的人选非他莫属。

于嘉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对她善意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写报告。因为他旁边的档案夹上写着“机密”两个大字,所以司徒淳没细看报告上面的字,将视线移到他眉间深刻的皱纹上。

很久以前,她爸爸写报告的时候也是如此眉头深锁。自从妈妈病逝、哥哥殉职以后,他就变了,变得淡漠,就连写升职报告语气都是云淡风轻,内容不切实际。

他的职位越升越高,个性越来越淡漠,理想被他从灵魂里丢弃……

可他终究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不能做一个最好的女儿,但也不能让他光辉的一生蒙上耻辱!

“你们听说了吗?崎野的太子跟安以风对上了。”说话的是一个女警,也是这个警署里除了司徒淳以外仅有的女警,负责文职工作。

司徒淳闻言,手腕一抖,咖啡溅在手上,她没有一点儿感觉。

她呆望着杯中的黑色旋涡,屏住呼吸听下去。内容是什么不重要,能听见熟悉的名字,她已经很满足了。

“谁都知道他们不和。”有个警察说道。

“他们要是真的对上,我们又有的忙了。”

“我还听说崎野的太子放过话,谁能做了安以风,他给一百万……”

咖啡杯从她手中跌落,咖啡洒了一桌,她狼狈地抱起桌上的重要文件,手臂还处于半麻痹状态。

很多道锐利的目光看向她。她抱着文件,惊慌失措的眼眸紧盯着咖啡染黑的白色桌布。心被视线勒紧,她剧烈地呼吸还是觉得将要窒息,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慌,强装镇定地坐下,抱着沉重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着手绢。

手绢就在她的手边,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她怀里的文件,放在对面的桌上,她用蒙眬的眼睛努力地看清了身边的于嘉鸿。

“谢谢!”

他摇头,拿着灰白格子的手绢帮她擦着桌上的咖啡:“帮会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你死我活,你习惯就好了。”

“于警官,他们怎么闹僵的?”

“安以风打了卓耀,踢碎了他的下颌骨和两颗牙。卓耀咽不下这口气,昨晚带了十几个人把安以风堵在家里……”

“家里?”为什么是家里?为什么是昨夜?为什么他已经连续几天不回家,昨夜会回去?

这个问题只有两个答案可以解释,一个是他傻了、疯了,自己回去找死;另一个是,他有割舍不下的东西。

于嘉鸿深深地看了司徒淳一眼。

“后来呢?”她急切地问道。

“如果安以风死了,卓耀何必花一百万买他的命?”

“哦!”司徒淳长出了口气。

咖啡擦干了,染在白布上的黑色却再也擦不去。就像安以风不出现,他对她的纠缠却永无止境一样。

现在,她终于懂得:爱情的存在,无关乎分离还是相见……她最卑微的希望就是对方好好活着……“谢谢你,于警官。”

司徒淳抱回自己的文件,无意间瞥见于嘉鸿的档案夹里有一张照片,正是陈记茶餐厅的老板娘和一个年轻男孩的照片。照片上的老板娘很年轻,也很漂亮,旁边的男孩非常帅气,而且十分眼熟。

她的目光停留了一下,立刻从记忆中搜索出照片中的人,韩濯晨。

正常来说,罪犯的资料很少作为机密的档案收藏。她正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内容,于警官急忙合上档案,收起来送进档案室。

于嘉鸿的举动让她从单纯的好奇变成疑虑,她初见于嘉鸿就是在陈记茶餐厅,当时她就看出于嘉鸿和老板娘关系匪浅,那么老板娘和韩濯晨又是什么关系?看照片,两个人的眉眼似乎有几分相似。

司徒淳心中一寒,急忙抓起电话,飞速按了几个按键。

电话一通,她不等对方说话,直接说:“帮我调一下JM0007949,马上!”

“又是什么案子?”清晰利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个有专业素质的警察。

她压低声音说:“我怀疑我们警署里还有一位警官和帮会有牵连。”

“唉!上次那个案子我刚审出点儿眉目,你又开始怀疑另一位。淳淳,你这样做事,帮会还没怎么样,你先把警察都送进监狱了。”

她刚要解释,看见于嘉鸿回来,匆忙打断对方的牢骚:“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在料理店见。”

没等对方答应,她已经放下了电话。不是她心急,而是她相信对方非但不会拒绝,还会在晚上五点半准时在料理店订好房间等着她。

所以她一下班就片刻不停地直奔料理店。

幽静的包房里,一个年轻的警司耐心地坐在桌边等待着,警服笔挺,坐姿端正,身上的正气浑然天成。

这种男人,即使安静地坐着,都会净化空气。

不必看警衔,也看得出他是警界百年难得一见的精英人物。

他叫程裴然,一位高官的独子,毕业于英国皇家特警学院,警界最年轻的警司,未来一片光明,前途无可限量。

司徒淳走进包间,连客套都省略了,直接问道:“你查到了什么吗?。”

程裴然包容地笑笑,点点头道:“我看过文件了,是韩濯晨的个人资料,没有问题。”

“是吗?难道是我多疑——”

“可能是你想多了!”程裴然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有些奇怪,韩濯晨入雷氏之前的资料竟然非常少。按道理说,像他这样的重点人物,资料应该非常全面才对,情报科不应该只是搜集了基本信息。

而且,他的基本资料在他进入雷氏之前,有过修改记录。”

“他的信息很少?还被修改过?”她也有些难以置信,她看过安以风的早期资料,厚厚一叠,不但他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在案,就连他五族之内的亲人信息都被查得彻底。

按道理,韩濯晨在雷氏的身份比安以风还重要,不应该缺少入雷氏之前的关键信息,更不可能任人随意修改,除非……司徒淳想到什么,蓦然一惊:“你别告诉我他是……”

她虽然将“卧底”两个字留在心中,程裴然却已领悟,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司徒淳抓过面前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胸口的震惊还是没有被冷茶冲淡。

想到安以风把韩濯晨当成最好的兄弟,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的样子,她用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在震耳的撞击声中说:“他掩饰得真是太好了。”

程裴然抚慰般地拍拍她起伏的双肩,哥哥般亲切温和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淳淳,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你都不要追究了!”

“我明白……”

她明白该怎么做,但是一想到安以风,她的心中忍不住为他难受。

她忽然发现,人生的路没有绝对的方向。

最悲哀的不是自己分不清方向,而是朝着理想不畏险阻地走下去,走到尽头才发现走错了路!

司徒淳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程大哥,你跟我哥哥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铲除帮会吗?你觉得帮会能被彻底肃清吗?”

程裴然清亮的目光一沉:“为什么这么问?”

“这世界有一掷千金的富人,有衣食无着的穷人,就一定有罪犯,有帮会。要帮会消失……除非人性没有贪婪。”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不是一个警察看待问题的角度。”

“你认为帮会为什么争端不断,死伤无数?是因为帮会的人都冷血无情,还是因为很多人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假如有一天帮会有人能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是否会建立自己的秩序,一切会不会改变……”

程裴然看着她染着梦幻色泽的眼睛,浓密的眉微微蹙起:“淳淳,安以风是不是长得很帅?”

“能凑合着看。”她愣了一下,低头拿起一块生鱼片,涂上厚厚的一层芥末。

“听说他在追你。”

她有些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嘲讽地牵动嘴角:“你消息挺灵通啊。”

“不是我多心,是全世界都知道他在疯狂地追你。”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不可能!”说着,她在手里的生鱼片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芥末,塞进嘴里,刺痛穿越鼻腔涌入眼中,整个大脑都在剧烈的刺痛里麻痹,唯一没有被麻痹的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不知是她芥末涂得太多,还是泪水囚禁得太久。

泪水从干涩的眼眶奔涌而出,如倾泻的瀑布,一发不可收拾。

“怕辣就少吃点儿,何苦折磨自己?”

“不辣,很好吃。”

对面的程裴然拿起纸巾为她擦眼泪,柔声说:“有人说,安以风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他能让女人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谁说的?”

“一个同事。”

“哦。”她又吞了一大口生鱼片,每根血管都像是注入了芥末,刺痛、酸涩、麻木。

“是真的吗?”

“嗯,评价得非常准确。”她努力装作无所谓地笑着,笑的同时,眼泪滴滴答答地打湿了桌上的餐巾。

“淳淳。”程裴然捉住她沾满泪水的手,无奈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掩饰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未婚夫。”

她破涕为笑,甩开他的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一声意外的呼唤。

“风哥,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气氛好似世界死亡一般安静!

她努力想把后面的话说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找不到老婆不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答应嫁给你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你是除了哥哥以外我唯一看着顺眼的男性。

然而,激烈的心跳让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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