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剧痛,鼻腔里只有窒息,隋刃还是在说话,说话,说他一辈子都没有说过的很多很多话,“楚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的筹谋,你们的计划,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林箫这个名字,我也早就当垃圾一样丢掉了。我只求你,告诉亚瑟,我不再需要他。请他,滚回,他的堕天去,去看看,他已经变成一个鬼的亲弟弟。”
手机,像一个垃圾,被隋刃远远地,丢进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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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有抬头,也可以想象他这个渣爹现在的脸色。
估计比自己的还好看。
只偷摸看一眼,果然,赤橙黄绿青蓝紫,楚昭的脸上,什么色都有。
“父亲?”
楚昭只有两个字,“出发。”
“去哪儿?”
楚昭转过身,“回我们的国家。”
“可…您跟花修罗的约定?”
“阿蒲…”楚昭忽然笑了一下,“箫儿的身旁,有个好兄弟。”
“你是说…亚瑟?”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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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裴老兄。”
亚瑟喃喃,把双手放唇边,箍成一个圈儿,往机窗上呵口气,悠悠吹两下。
洁白的雾气散去,海面很平静,金灿灿的阳光,波光粼粼。
亚瑟有点出神。
这些年,那呆小子的使命就是找妈妈,现在,他没有使命了。
只剩下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为裴,灭了堕天。
不好对付啊。
沉思着,他忽然觉着有点冷。
他把双手垫在脑后,在一片阳光里,沉默地望着机舱板。
圣诞过后,天上却只剩下黑。
不得不说,这是种讽刺。
可是你知道吗,裴啊,以前,我虽然觉着自己会下地狱,却不会难过。
今天,却觉着有点难熬。
因为,我的弟弟,也真要变成鬼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对吗?拉该隐下水,断科查尔的一臂。
却没想过,会这么早。
…裴呀。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换换角色,可好?
我先走一步,你收尾。你,可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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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黑,远处星星点点,西风叉着腰。
隋刃闷头,撅着小屁股,在沙滩上可劲儿地找。
“我这是Iphone11全球限量版!”西风还是叉着腰,“一万一!”
“你知道,什么叫一万一吗?”
找了一下午还没找到,隋刃想,他已经很清楚了。
西风这架势,恨不得吃了他。
还?是没钱还的。
所以、还是找吧。
远处飘来阵阵饭香,隋刃找东西的手明显缓了下来,这是饿了。
“接着找!!”西风大吼,明显被自己给呛到了,连声咳嗽。
远处隋刃赶快弯腰继续扒拉。
伊凡喝着冰咖啡,一旁看戏,“啧啧。”
西风抚着胸脯,“你怎么来了?”
“毕竟俺们联盟的首领,你也不能欺负得这么明目张胆吧。”伊凡喝着咖啡叹气,“他可不是好欺负的,你得会威胁他。”
西风瞪圆眼睛,半晌,“…啊?”
“跟他说,今儿找不到手机,明儿起他的裤头我不给包邮了,海外寄他家,邮费还到付。”伊凡悠悠。
西风传达完毕,隋刃脸都白了,速度从一百提升到一百八。
晚饭好了,阿年转着轮椅,似乎是专程过来喊他们回去吃饭,看到灰头土脸刃正站沙滩上蹦跶,一边吐沙子,“找着了找着了。”
阿年叹气,“刃。”他沉默一下,看着走过来的隋刃,递给他一块白手帕,“擦擦脸。”
隋刃摇摇头拒收,用衣袖擦擦脸,“阿年,你脸色不好看。”
阿年看着他,“你和伊凡,去接亚瑟吧。他快下飞机了。”
隋刃点头,转身,忽然停顿片刻,转回身,看着阿年,微微眯起眼睛,“阿年…出什么事了?”
阿年脸色苍白,隋刃忽然发现,他的领口,都是血点子。
隋刃检查他身上,却没有伤。
他原地怔两下,忽然往安全屋的方向走。
“刃!”阿年面色惨白,“现在,不要回去。”
“他,”隋刃停顿,“回来了。”
西风忽然有点心虚。
衣领已经被隋刃揪起来,“你故意过来找我?”
西风闭上眼,“是原说,让我…拖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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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
花修罗,打人如杀人。
这话一点没错。
原呛咳着,在花修罗死亡凝视里,一点点爬起来。
浑身上下,已经体、无、完、肤。
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仿佛被血蜘蛛织成的网。
他应该庆幸,花修罗打人,从不打脸。
奈何,饶神经强如他,漫天的血网,层峦叠嶂,无穷无尽的痛苦中,也累了。
凌迟,也不过如此吧。
该隐,果然是他最疼爱的徒弟。
不是刃,也不是他。
他站的笔直,只摇晃一下,脖子,便又多添了一道血痕。
花修罗的身影如鬼魅,刀法似庖丁解牛,无穷无尽,像在画画。
如果,这个对象不是他,原真的想立在原地鼓掌三下。
他负着双手,只攥一下,双手的血道几秒间已经浸透了皮肤纹路。
一个下午,噩梦般的一个下午。
他没有吭一声。
花修罗也没有说一句话。
全身冷汗早已浸透伤口,原沉默地喘息,视线始终垂着。
“如果,你还不打算开口,我会进行到明天早上。”花修罗负手而立,终于说了见面来的第一句话。
“我想的嚣张,不敢对师父言。”原也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哦?”花修罗低头,慢慢擦着小刀,“说来听听。”
“我只是在想…”原垂着的视线,终于一点点升起,嘴角挂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该隐被废了,将来,师父座下最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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