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彻底呆了。
她半张着嘴,左手还握着荔枝,半晌,“大战…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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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来。”花修罗开口,语句简单,“杀光他们。”
一如既往,被逼到墙角。
隋刃后背抵着墙壁,双手背后,握着一把刀。
他的嘴里已经流出血。他垂视线,过了很久,他仍一语不发。
花修罗沉默地盯着他,二人周身,围了一百个人。
一百个,杀人狂。
“他妈的个!”被莫名掳来拴着手和一百个杂碎站一起,这体验已经很糟了,那人已经不想更糟,花修罗绑的并不紧,他第一个挣出来,从旁边废墟里随便握一个锤冲着花修罗后脖颈就砸过去。
只一下,那人的脑壳已开花。
花修罗轻轻收手,第一个人的脑壳顺着墙壁横流,他软软倒下。
隋刃抬头,瞳孔微微缩起,看到花修罗变了色的瞳孔。
花修罗并不逼他,他不做,他做便罢。
花修罗鬼魅一般,已经冲向第二个。
伊凡冲着唯一的小洞望,屁股扭来扭去。阿年实在是狂躁,一巴掌拍在了一旁正整理炸药的原的脑瓜上。
只一下,原的眼前已经绿。他沉吟片刻,手捏引线,“…阿年,你作甚。”
“伊凡…让我太难受!”阿年牙咬得咯咯响。
一如经年,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让你难受,敲我作甚。”
“他是股东!”
有钱的是大佬,得罪不得,这道理原很明白,他点点头,“他妈是股东,不是他。”
此话有理。
阿年一巴掌已经拍伊凡后脑勺。
伊凡闷声吼,“谁他妈敲我?”
原沉着脸,握着引线,“让路。”
众目睽睽,大家看着原。原手在抖。
阿年咬着牙,“你上啊。”
伊凡撺掇,“倒是上啊!”
原闭上眼,打火机已燃起。
“退后。”他说。
灯灭,地下,没有光。众人,退后。
楚汐吸口气,“你要炸了这里?”
原看她一眼,回过头,黑暗里,他视线里有道不清的情绪。他没有说话。
他,等不起了。
隋刃,垂着头,握着手。
耳边,是血肉,无声的惨叫。他垂着视线,听。
听,听,听。
呼啸的沙漠里,砂石横飞,旷远寂寥。有人、在惨叫。
他沉默地听。
然后,他慢慢蹲下。双手,慢慢抬起,抬起,捂住了耳朵。
别叫了,别叫。
停下。
他忽然,无声地尖叫。
耳朵里,流出血。
“轰隆——轰!”
武,止戈为武,武为止戈。
终究,是一场梦罢。
隋刃忽然拿起刀,挥向墙角里那个已经烂了脑壳的人。他的身子和他撞在一起,满脸的脑浆。
“——刃!”
原眼睛赤红,他抓住隋刃的肩膀,生生把他向后拖。
隋刃脸上的血浆向下流,“滚。”他说。
“离我、远点。”
“师父疯,你也疯了?”原瞪着隋刃,“他在发疯!”
“没人见过他发疯,你见过!”原低吼,“清醒过来!”
隋刃没有说话,他握着刀,他垂着头。
“师父不杀好人,你知道的。”原看着他,重复,“你知道的。”
隋刃沉默很久,“…多少人。”他艰难,但是开了口。
原身子微微发颤,他收回看向远处那个身影的视线,勉力立好,“二十八。”
花修罗安静站着,站在尸体断肢间。所有人,都瘫在角落。随着那声爆破,他也停下。
原低声,扯着隋刃手腕,“走。”
花修罗,慢慢转了身。
原太阳穴突突跳,他忽然把隋刃推到了楚汐身边,双眼看着楚汐,哑声开口,“带他出去。”
楚汐的手,和隋刃湿漉的衣袖碰在了一起。
原转过身。
“师父。”他淡淡喊了一声,不悲不喜,语气微凉。
“你、闹够了吗。”
原的眼睛里,不带一丝色彩。他的眼神,很灰,很灰。
这眼睛,竟和花修罗很相似。
生平第一次,他和花修罗平视,没有情绪,没有态度。
黑暗里,他陈述一个事实,“没人当死,是你,该死。”
阿年没有说话,直接一个顶轮推着轮椅就把隋刃推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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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罗看着他,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这一点变化,已是数年罕见。
原看着他,握住了隋刃留的那把刀。
“杀,杀光他们。”
“你明知道,他最怕这句话。”
“当着他妈的面,你要他杀人。”
“可你教我们的第一句话,你早就不记得了。”
“止戈为武,武为止戈。你要我们背下这句话。”
虽然,你从来不讲它。
花修罗的眼睛,慢慢归于沉寂。他看着原,似乎并不明白、又似乎,他一直清醒。
他的脸上,发梢,裤腿,指缝,处处是血污。似乎这才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他唯一习惯的生活。黑暗里,花修罗呆站着,离门很远。
似乎只有这里,只有这黑暗、这残存血腥,才是他应呆的地方。
原微微笑了,“徒儿知道你习惯了这里,也只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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