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你害怕。
他低头,轻轻一笑,“罢了,徒儿用血,换你出来。”
刀已切腕。
花修罗已经将他的刀打飞。
“我和你们,终究不是一类。”花修罗,终于开口了。
原的眉头忽然皱起,他忽然,明白了花修罗在做什么。
赶回的楚昭,听到了这句话。楚汐,也听到了这句话。
原本以为自己聪明,收服了师父。奈何他只是被动配合花修罗,演了这出戏。
他们早已不信他,却不能不信他的徒弟。
这样就不会在关键时刻,轻易抛弃同类了。
他和刃,就不会落得、该隐的下场。
花修罗轻扬嘴角,他第一次,以柔和的目光看着原。
很好,你记得那句话。你告诉我,我说过那句话。
然后,他慢慢严肃。再也不笑。
“我、该走了。”他轻轻开口,一人、一刀,转身,走向反向的洞口。
他到的地方,杀人犯四散爬蹿。
他开动卡车,卡车轮胎却已崩。
花红横着躺轮胎旁唧唧,“还想去当卧底?你已经半透明了大哥。”
轮胎被扎的巧妙,花修罗跳下车,眼前发黑。
“想诗意的走?像亚瑟那样?啊大圣一去不回头,门都没有?轮胎也没有?”花红一口小酒就花生豆。
花修罗,眼睛已经半眯。
花红一个虎跳,“可怜我从小没妈…”
连战倚着这边卡车门,心下戚戚,有点担心,但还好。
花红只有一个优点,可怂可骄傲,吃老花一整套。
花修罗,闭上了眼。
不忍看或是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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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看着游离,娴熟地清理战场,残存的犯人陆续安排人押往岛上。社会关系清零、登记、伪装,打扫这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沉默,终究忍不住,“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嗯,连岐的主意,他说花修罗不会这么乖,一定有异。”
“从他四处抓犯人,你们就跟上他了?”
“元蒲的黑客系统,已经很成熟。甚至连战,还暗地帮花修罗找了几个变态杀人狂,送了过去。”
“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直播?”阿年迷瞪过来,忽然愤怒,“你们他妈的…就看着刃遭罪?楚昭的主意?!”
游离看阿年一眼,他沉默,转头望向角落的元蒲。
元蒲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终究开了口,“效果很好…不是么。”
“你们就想看看,刃他是不是能守住最后的底线。”阿年的牙咬出血,“你们还想看,花修罗他到底想做什么,是么?”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刃没像你们希望的那么做!如果原的刀真的插进手腕!如果花修罗没有去救!”
“抱歉,阿年。”元蒲慢慢抬起眼睛,“我只是…想帮刃。”他沉默,“我不能说出真相,最起码,可以让姑姑知道,刃不是恶魔。这样之后某一天,她如果知道了真相,她不会太难受。”
“为了你的姑姑之后不难受…”阿年闭上眼,几乎原地成仙,“你就不考虑刃现在的感受了。是么?”
他忽然睁开眼睛,“你知道,为什么原都要切腕了,刃却依然不去救么?”
元蒲怔怔看着他。
“因为,他已经被幻象折磨的,一丝一毫,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知道,他的噩梦是什么吗?”
“你们复演了他的噩梦,一遍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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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没有闭眼,他一直睁着眼。
楚汐坐在他的床旁。
他没有发抖,他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
他似乎好好的,却起不来了。
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声不响,这样看起来,很瘦很瘦。
他的头发,刚被洗过,洗去脑浆,湿漉漉的。
楚汐拿出体温计,39.4。
还好,不到40度。
“喂…”楚汐轻轻开口,“还好,不到40度。”
隋刃眨眨眼,表示听到。他没力点头。
“起不来?”楚汐问。
“唔。”隋刃回答,他的手,规规矩矩叠好,放在被子上。看样子应该是肚皮位置。
这样躺着,楚汐歪头,还挺乖的。
他仍睁着眼睛。他不闭眼睛。
楚汐沉默,语气凉薄,却终是带了一丝怅然,“废了大劲吧,违抗他。”
隋刃沉默,很久,他从嗓子里咕哝出一个单音节,“唔。”
“那么怕他?”
楚汐拖着下巴,看他,“小花…挺可爱的啊。”
隋刃虽然没力气,身子却已经微微颤了。
门口的土匪就差吐血,“话说,有她这么和高烧患者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不让人家睡觉的嘛。”
元蒲轻笑,“外加还吓唬人家。”
“要不,我让小花过来给你道个歉?”楚汐笑眯眯。
隋刃,白眼已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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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罗,喝酒。
他曾经滴酒不沾,现在已经喝了第三顿酒。
他轻轻吐气,喝酒。
墙角原,已经跪了有些时候。
此刻,他正深刻地反思。
这么多年来,怎么能觉着老花狗?
老花狗?能狗的过这些人??
他第一次,从心底深处觉着花修罗是个好人。最起码,没那么狗。
如果可以,他愿意抱着花修罗转个圈。奈何他不敢。
今天本来要去看妹妹苏媛的。
奈何他也不敢。
这世上,目前还有他敢的事么?
没有。
他低眉,垂首,认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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