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华笑笑,一抹脸,一蹬腿,裙子一掉,喇叭裤已露。
再一转身,他已披一件晨雾白风衣,再回眸,眉目如画,手摇银扇,盘腿往教堂小桌一坐,闲散佳人也。
“你好,我是、路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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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倒没看他脸,他盯着男人的银扇,“…料峭春风吹酒醒,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读出声,然后沉默下来。
“料峭…”该隐笑笑,“路西华先生,确实很俏。”
一句话,路西华的银扇摇的就没那么逍遥了。
“该隐先生…只看出这些?”他问。
该隐看着他,“你、还想我看出什么?”
路西华看着忽然严肃的该隐,眯起了眼睛。
“苏格兰裙连内裤都不穿。可你不仅穿内裤,还穿喇叭裤。”
该隐微笑,“你不正宗。”
“不仅不正宗,喇叭裤配风衣,你还不伦不类,不男不女,不上不下,不高不低。”
该隐弯起嘴角,露出六颗牙和一个缺口,“不东、也不西。”
沉默,沉默。自从读了孟子的该隐,浩然正气再不可压制。
捷克胆战心惊。
“如果是我总饿你让你记了仇…”路西华终于放下真的摇不动的扇子,白皮肤上却眨着黑色的眼珠,叹气,“我道歉。”
“喇叭裤配风衣,都是你哥留下的,我看他穿就挺帅。”路西华二叹气。
“你哥快死了,这衣服,你要珍惜。”路西华三叹气。
该隐忽然大笑,“他死,和我有关么?”
如果想拦他。这五个字,路西华吞下去。
“那换个说法。”路西华跳下桌,难得啰嗦,“你父亲为什么变成这样的父亲,你哥又为什么成了这样的哥。”他笑,“你…也不感兴趣么。”
“不感兴趣。”该隐老老实实,似乎已经想走。
“——等等!”路西华低头伸手臂,“一整只火鸡腿,换我下一句。”
捷克得令,一只火鸡腿已递。
该隐云吃鸡,吃的很快,吃的飞速,吃完一抹嘴,似乎已想走。
路西华看着捷克,“我下句话…还没说。”
该隐恭听。
路西华、没词了。
路西华四叹气,摆摆手,“你走。”
该隐扭头走。
路西华五叹气,“他奶奶的…谁说这小子一头热血傻不拉几?”他忽然抬头,瞥向捷克,“你说的吗?”
捷克忙摇头,“您藏在柜子里的书…”他咽口唾沫,“也许启发了他。”
路西华看到半夜,翻了三百首,看了魏书,终于翻到了《了凡四训》。
…对于食肉而言,虽一时做不到,也要渐渐地增进断绝荤腥的次数,这样时间长了,慈悲心就会慢慢增加。不仅杀生应当戒除,哪怕就是那些极小极小的,不论是愚蠢的或是有灵性的,都是有生命的物类。苏东坡有首诗说:爱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
自己是这样做的啊,没错啊,让该隐少吃肉多喝酸奶多吃素。
…改过之法,第三:须发勇心。人不改过,多是因循退缩;吾须奋然振作,不用迟疑,不烦等待。小者如芒刺在肉,速与抉剔;大者如毒蛇啮指,速与斩除,无丝毫凝滞,此风雷之所以为益也…
这句好,路西华鼓掌。
…昔蘧伯玉当二十岁时,已觉前日之非而尽改之矣。释义:蘧伯玉,名瑗…
瑗字旁边一串小字:媛媛,我想你了。
路西华闭上眼,终于知道要说什么。
月光下,黎明前,该隐还是走了进来,他在路西华背后坐下来,看着耶稣旁边的女子雕像。
“科查尔的父亲、你的爷爷威尔吉姆斯,一生促和平、立善业,可惜命被人拿,财被人窃,子被人抓,科查尔认贼作父,你和你兄,半生飘零,父兄间生死不容。你们的命被谁玩转,你真不愿知?”
“我不在乎。”该隐淡淡回复,“我是真的,不在乎。”
路西华闭上眼,复睁开,“那么,你为何来。为了…媛媛?”
该隐笑笑,“为了媛媛。”
路西华眨眼,“可是,她过的很好。”
“她会有危险,付人杰不会放过她,我要回到她身边。”该隐沉默,“我身份特殊,也没有护照了。”
“那么,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路西华终于再次摇起小扇,“你的敌人,付人杰,他背后的人,和当年玩转你们父兄三人的人,有联系。”
该隐沉默,“你到底是谁。”
“路西华。”
“堕天创始人也叫路西华。”该隐眯起眼,“你们什么关系。”
果然,傻不拉几这句描述某种程度有点道理。
“名字一样,能是什么关系?”路西华灵魂发问。
“巧合?”该隐质疑的很认真,“堕天创始人不是你这样子的。”
“那他是什么样子?”路西华灵魂眨眼。
“他是个神,我们心里,他是神。”该隐沉默。
“神不能长我这样?”路西华灵魂摇扇。
“神不能像个傻子。”该隐回的认真。
路西华吐血三大杯,他沉默,深吸三口气,平复了心情,他慢条斯理,口若悬河,“我就是他,你爱信不信。”
该隐看着他,看着。
半晌,他点头,“所以。”
路西华索性老底准备脱光,“为了…”
“要我做什么。”该隐抬了眸,“说吧。”
读了孟子吃了多日素的该隐,不仅浩然正气,还多了几分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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