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朗,你这特么是对提问方式的评价吗,你这是万艾可的广告词儿吧。”李想问。
奚朗深表遗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想说的深入持久,是指他舅问过他的每一个问题,他可以断定,他都会记一辈子。
这次,他舅再提问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点酒劲,他觉得竟然不同于以往的那种让他“闻风丧胆”的感觉了。
竟然,有些……暗戳戳地得瑟?
这啥情况?
奚朗默默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万?”
“差不多。”乔孤诣似乎尝不出自己做饭好吃似的,已经放下了碗筷,弄得忍着牙疼还想继续埋头苦吃的沈安然也幽怨地放下了筷子,听他们谈论到自己家的牛。
“那你怎么不问问沈老师家一共有多少头牛?”乔孤诣忽然抛出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安然。
沈安然顿时有种被慈禧太后算计着扔到井里的感觉。
奚朗懵懂地看着两人,开始人云亦云,“啊?沈安然,那你家里到底有多少头牛啊?”
沈安然吸了口气,偷偷瞟一眼乔孤诣,那厮正兴灾乐祸。
她哼唧半天,磨蹭着说了一句,“大概……得有两千头吧。”
“啥?!”奚朗一嗓门吼出来,丹田充盈,底气十足,用这劲头,去歌厅唱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准儿拿个全场最高分。
“两千头!”
别欺负他数学不好,这送分题,小学生都会算啊,一万块一头,两千头。
不就是……两千万吗?
奚朗摇摇头,没喝多啊,没听错吧?
那个天天骑着个小电驴,四处找家教课上,撞了乔孤诣的车一万多块钱还得欠着的沈安然,家里竟然至少有几千万?
他看看沈安然身上百十来块钱的T恤,想开句玩笑,“沈安然,你家那么有钱你把自己拾掇成这样?你是亲生的吗!”
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沈安然半张着嘴,表情怪异,手里的筷子戳在一块萝卜上,一不小心弄了个洞,那筷子问杵在盘子中央,发出一声响,声音不大,却刺耳。
再看乔孤诣,脸上竟盘了一圈心虚,眉头蹙着,直盯着沈安然看。
奚朗差点把酒吓醒了,本能地闻到空气里有股子味道,叫做“不对劲”。
怎么了吗,不就是句玩笑话么。
忽然,有个想法钻进他的脑袋,有那里周旋起来。
卧靠,沈安然不会真的,不是亲生的吧!
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想着要怎么弥补,却见乔孤诣哼了声,笑起来,双手交叉垫在下颌上,斜睨沈安然,“看,连奚朗都看出来你不是亲生的了……没事你不用难过,其实奚朗跟你一样,也不是亲生的。”
沈安然这才反应过来,扬手隔空伸出巴掌,和奚朗Givemefive后,打着哈哈,“哟,那咱俩算同病相怜,难兄难弟。”
这场面好不容易化解过去,奚朗那倒霉孩子终于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酒后容易得意忘形胡言乱语,再喝下去恐怕小命休矣,于是放下酒杯,盛了碗西红柿鸡蛋汤,来压压惊。
汤盛在白瓷碗里,他刚想喝,又皱皱眉放下了。
“舅……就是吧,乔教授,这汤闻起来不错,就是吧,怎么弄得跟交通信号灯似的。”他失言,偷偷看沈安然。
沈安然还沉浸在“非亲生”的震憾中无法自拔,隐约听到奚朗颠三倒四地说话,只当他真的有点喝多了,倒也没在意。
乔孤诣自认做那道汤的手艺虽称不是惊世骇俗,倒也没差到会让一个吃货吐槽的地步,扬了下眉,眼神轻轻一扫而过,那意思是告诉奚朗,爱吃不吃,不吃就滚。
奚朗当然会意,闭了嘴想装哑巴,薄景深却探过头来,接上一句,“可不,奚朗说得没错,你这香菜也放得太多了吧。”
乔孤诣拿起汤勺盛了一碗,把碗放到桌上,朝旁边一推,小碗准确无误地到达沈安然的腕边。
奚朗看出来了,他舅的目的很明显:沈安然,你尝尝,别听奚朗瞎BB。
沈安然用汤匙舀一口放嘴里,酸甜适度,清淡可口,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直点头,“这红绿灯很好喝啊。”
她心里盘算着,也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入味儿的家常菜了,现在做了邻居,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经常过来蹭一顿。
正想着,乔孤诣给自己也添了一碗,幽幽地说道,“没有香菜的西红柿蛋汤是没有灵魂的。”
薄景深瞅一眼奚朗那碗汤上面浮着的整整一层的绿油油,干了杯啤酒,戳了戳牙花子,“乔孤诣,你这灵魂倒是有了,肉体呢,肉体不要了?只有灵魂的蛋汤容易让人没劲啊。”
薄景深挑了沈安然一眼,坏笑。
坊间传闻香菜的功效……对男人来讲,有着一言难尽的闻之色变啊。
乔孤诣先是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靠,两只手伸展开后,其中一只放到沈安然的椅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冲薄景深意味深长道,“你不敢吃?乔孤烟知道你不吃香菜吗?”
薄景深的笑容渐渐敛起,摸起大汤勺,撇了上面一层绿意盎然的香菜,扬头喝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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