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涛下楼有些晚了,一桌子的人坐好,单等她一个。
“磨磨蹭蹭的,也不懂个礼貌,没看到家里有客人吗?”陶妈妈半嗔地瞪了瞪陶涛,转过脸冲季萌茵抱歉地笑笑,“没办法,都是她爸爸给惯的。”
季萌茵抬起眼,笑了笑,“小涛挺懂事的。”
“华烨,多吃点,这可都是你妈妈的拿手好菜。”陶江海见华烨吃饭象在数米粒,象有什么心思,忙用公筷给他布菜。
“谢谢爸。”华烨点点头,瞟瞟身边的陶涛,她低着头。
陶涛喝粥,嘴巴还好,但是吃饭、吃菜就有点难度。饭有些硬,菜里有盐有辣,碰到烫破的皮肉,都疼得直抽气,她喝了几口汤,夹了一筷酥皮豆腐卷,非常斯文地嚼着。
“阿姨,这个厨房里还有吗?”陶涛痛苦地咽下一口豆腐卷,指了指豆腐卷和紫菜、生熏大黄鱼。
“有,太太做了很多。”保姆笑咪咪地回道。
陶涛扯着嘴角轻笑一下,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捧着慢慢吹热气,等温了,才凑到嘴边慢慢地喝着。
“我最近听到一个很牛的笑话,”陶江海嫌吃饭的气氛太闷,再加上亲家母不请自到,让他很感动。他本来就是个容易兴奋的人,筷子舞得跟雨点似的。“有一个暴发户去宝马四S店,对老板说,我要一款最贵的,老板点点头,领着他过去试驾,他非常满意,当场就付款拿车。车开到门口时,老板忍不住了,还是跑过去,问道,先生,我记得你上周好象刚买了一辆这一款的车。他说没错,可是里面的烟灰缸满了。哈哈!”
他笑得前俯后仰,其他人面面相觑,特别是季萌茵母子都象有点吓得不轻的样子。
“不好笑吗?听着都牛呀!”他四下看看。
陶涛叹了口气,这就叫自爆其短,就是有一天他的家居广场有整个青台这么大,分店开到国外去,他这性子怕是也改不了。“好笑呀,爸,不过,这个更好吃。”她夹起一筷糖醋排骨塞进陶江海的嘴里,这下餐厅里终于安静了。
吃完饭,季萌茵又坐了一会,问了陶妈妈动手术的时间和最近吃的药,又聊了几句家常,然后起身告辞。
陶涛走在华烨身后,“开车小心。”她象从前一样叮嘱,却把脸转向另一边。
“我明天再过来。”华烨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疲倦感。
当着季萌茵和爸妈的面,陶涛没说好,也不讲不好,笑了笑,替季萌茵打开后座的车门,站在路边,看着车走远,才回屋。
季萌茵习惯午睡,上了车,便闭着眼休息。
华烨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后座的季萌茵,戴上耳机接听,“张弘,什么事?”
“我们都在彩虹酒吧,你过来!”
“我没空。”
“哦,那算了。老大,还是你面子大,一出山,果真不同凡响。我早晨到军区有事,在研究所前看到白大校,那个憔悴痛苦呀,我一问,原来是失恋。哈哈,我当时就乐不可支,多大年纪,居然还玩失恋,其实沐歌根本和他没开始。”
“没别的事,我挂了,我在开车。”
“行,晚些再联系。忙完事务所的事,又专心陪了几天你老婆,也该拨点时间给哥们了,话说上次那个生日聚会真不算太开心。”
华烨摘下耳机,从后视镜里发觉季萌茵睁开眼,直直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华烨,你和她还有联系?”季萌茵问道。
华烨一愣,“没有。”
“不要把自己想得过于强大。她能在人地生疏的法国呆两年,回到国内,就活不下去吗?如果小涛知道你这么关心她,会难过的。”
华烨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我一直以为你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孩子。”季萌茵叹息。
“妈妈,我有分寸的。”
“最好是真的有。感情的事,越爱越计较,不爱才能做到淡定、潇洒。小涛不是个孩子。”季萌茵又闭上了眼。
华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唇。
陶涛的卧室内也有一张躺椅,放在窗边,躺在上面,可以晒到太阳,看见一碧如洗的蓝天,闭上眼静听,海浪从远处卷来,唰地一下接着一下猛烈地撞击着海岸,然后是温柔地缓缓回归大海。
她关上房门,拿了一条毯子盖住膝盖,在躺椅上缓缓坐下。做了一早晨的家务,身体很累,精神却非常清醒,可能因为是正式分居的第一天。
她质疑过自己坚持分居算冲动吗?中午吃饭,坐在她身边的华烨,看着她没有动筷,都不曾体贴地问一句“嘴巴很疼吗”这样的话。
她悲伤地咬了咬嘴唇。
其实,她要的从来都不多,一颗心而已!
不知觉,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发觉都四点了,手脚麻麻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好一会,才自如地站起来,咽咽口水,还是疼,医生关照今天要去换下药。她穿上大衣下楼,发觉爸妈都不在,阿姨说陶江海陪陶妈妈去外面散步了。
“阿姨,帮我找两个保鲜盒,装点菜,哦,还有饭。”陶涛说。
“你在桌上问的时候,我就装好了。要给华律师送过去?”阿姨进厨房,拿出来一个纸袋。
陶涛笑了笑,接过。
打车先去了昨晚就诊的小诊所,医生说没有发炎,情况不错,再忍受两天,就好了。
上好药出了诊所,她给左修然打电话,如果他不在公寓,她就直接回家了。
接电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你还记得有我这号人?”
“在家吗?”
“我都饿得爬不到大门,能去哪?”口气怨声载道。
陶涛笑,“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真的?”音量一下窜高八度。
“煮的。”
到底是精英,反应速度很好,下一刻,地址就发到手机上,细致到坐公交在哪站下,坐出租停哪个点比较近,最后提醒下车时不要忘了随身物品。
几乎是一按响门铃,门就开了。
“快,快,进来!”她还没看清,一双长臂从里面伸进来,拽住她。“啪”地一下,大门又关了。
“干吗?”她本来想把纸袋送到,人就不进去了,抬起头一看,吓了一跳,“天,左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左修然穿了件宽松的毛衣,头发蓬乱着,左眼睛象大熊猫似的,一片乌青,额头是又红又肿,看上去象劫后余生。
“这模样看着不熟悉?”他瞪了瞪她,看到她手里的纸袋,一把抢过,拿起保鲜盒,忙转身扔进微波炉里。
“是有点。”他第一天来青台,她去机场接他,出了个小车祸,他当时也被撞得这幅惨样,但这次好象比较严重。
“龙啸和你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开车的技术惊人。打死我以后也不坐你俩的车了。”左修然翻了个白眼,听着微波炉“叮”的一声到点,转过身取出,拿了双筷子,就大口吞咽起来,真是饿得不轻。
“你说我一大帅哥,被毁成这样,要是下楼,形像就完了。”忙里抽空抬起头咕哝一句。
陶涛抿嘴直笑,瞟了瞟他的公寓,不大,布置得很欧派,厨房是开放式的,收拾得到很干净。
“你的异性朋友那么多,打个电话让她们过来呀!”
“我要在她们心中永葆我完美的风姿。”
“那你就不怕我对你失望?”她打趣道,给他倒了杯水。
“我啥形像你没看过,再说你是有夫之妇,我保不保没意义!”
陶涛撇嘴,“你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别忙,”他突地搁下筷子,一把拉住她,“我这眼睛明天还消不了肿,还是不能出门,我明天吃什么?”
“叫外卖呀!打号码百事通,中餐西餐都有的。”
“我在德国吃了十几年的快餐,早腻了。我要吃这样的。”捧着大号保鲜盒放在她面前。
饭量真是大,阿姨装的份量可不少,他到是捧场,几下都干完了。
“我明天没空过来。”她断然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你现在给我做。”
“你家里有做饭的工具和食材?”她看过厨房了,一个冰箱,一个微波炉,一个咖啡壶,其他一应俱无,酒柜里的酒到是琳琅满目。
“可以去超市买呀!等下,我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去。”
他好象怕她跳掉,拉着她去衣架拿大衣、围巾,还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墨镜戴上,“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陶涛抽回手,“帅哥,我没力气和你玩过家家,你这么帅,没有餐厅会舍得拒绝你的。”
“是不会拒绝,但是会把我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围观。可是你陪在我身边就不一样了,人家一定以为你是某某千金小姐,而我是你的保镖。”
“理由真是牵强。”陶涛叹气,自顾去收拾保鲜盒,不理他。
“哦,我们去超市前,先去诊所帮你喷药,两不误,对不对?把嘴巴张张大,我看看有没好点?”他热情地扳过她的肩,眼睛瞪得大大的。
陶涛看着他,俊眸里微荡着关心,有那么一秒的心酸和心折。为什么说这句话的不是华烨呢?为什么左修然能把这些小事记得这样清楚?
“怕什么,我又不是要吻你,来,张大,啊,啊-----”
她轻轻拂开他的手,眨了下眼睛,压下弥漫的苦涩,“我已经去过诊所了,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我们去超市吧!”
周六的超市,向来是拥挤的。
结账时,收银台前排队的人象条长龙,陶涛目测了下人数,叹口气,耐心等待吧!
“小两口这是准备结婚了?”排在后面的一个老阿姨看看两人的推车,笑着问。
“不是。”陶涛摇头。
“那是结过婚准备搬新房?”老阿姨笑得眯起眼,“小两口看着真般配,很有夫妻相。”
“我们不是。”陶涛无力地申辩,“我和他只是同事。”
“姑娘害羞了,同事哪会这么热心地帮着买这买那?”
“我----我-----”
“她是学雷锋,呵呵,阿姨,我们真的是同事,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左修然俊眉一挑,看着陶涛一头的黑线,忍俊不禁。
“那你得加把劲了,现在这么肯做家务的姑娘可不多。”老阿姨不放弃地看看两人,恨不得当场做媒似的。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成功地将陶涛从窘境中救出,“你来结账,我接电话。”她扔下左修然,越过人群,跑了出去。
“嗨,叶少宁,在哪呢?”外面好冷,陶涛不禁打了个冷战。
“在外面。你呢?”叶少宁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在超市买东西。你是在应酬吗?周休还要干这事,很郁闷吧!”
“不是应酬,我正要回家。小涛,你说请我吃饭的,今天我有空。”
“今天我有点别的事。明天好吗?你到我家吃饭吧,我现在搬回家住,午饭、晚饭都可以。”
叶少宁象是惊了一下,一时没有接话。
“妈妈要做手术,在家方便照顾。”陶涛生怕叶少宁起疑,忙堵住他的嘴。
“这样啊,好的,我要正要去看阿姨,我明天中午去吃饭。”
“嗯嗯,我在家等你。”
“小涛----”
“嗯?”
“不要在外面呆太久,陶叔和阿姨会担心的。”
“知道,知道,我马上就回家。”
两人道了再见,这才挂上电话。陶涛刚想回超市,一扭头,左修然推着车就站着身后,脸拉得长长的。
“鬼鬼祟祟的和谁打电话呢?”
“无可奉告。东西都在这吗?”她帮着把推车推向停车的地方。
“请他请你的,为什么不请我去你家做客?”他小声嘀咕。
陶涛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会得寸进尺。”
大袋小袋的东西运进公寓,洗洗刷刷,准备做饭时都已六点多了。陶涛买的材料不复杂,芦蒿炒肉丝,清蒸鲳鱼,还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份量做多一点,回微波炉再热时,也不会改变原味。
陶涛先把米淘好,放在电饭锅里煮着,另一边把鱼洗净,放上姜丝、葱段、红辣椒,倒了料酒,抹上食盐,放在蒸屉上蒸。左修然自告奋勇过来洗芦蒿、切西红柿。
“哦,差点忘了这个。”他从包装袋里拿出一条碎花的围裙替她系上。
“哪来的?”她记得她好象没买围裙。
“偷的!哇,这围裙和你真配!”他退后一步,双手交插,好象非常满意。
陶涛低头看看,也笑了,“左老师考虑真周到。你做过家务吗?”
左修然托着下巴沉思良久,“你不会以为我生来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那你吃的啥喝的啥?”陶涛直乐。
“我十二岁去德国,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直到大学毕业,我才有了自己的公寓,你说,在学校管理员的蹂躏下,我什么不会做?”
陶涛一愣,把芦蒿递给他,他挤在水池边,一根根地摘着叶和茎。
“你爸妈真是望子成龙心切,那么小就出国啦!”她十二岁时还整天和同伴跳着橡皮筋,疯得象个野丫头,吃晚饭时,都要陶妈妈满街满巷地找。
左修然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我那时候留在国内是个尴尬,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呃?”陶涛微愣。
他迅速又慵懒地一笑,快得让她怀疑她刚才没有看到他眼中掠过的自嘲,“看你平时笨笨的,想不到做家务还特麻利。嗯,做人家老婆,你也算有一个优点了。”
厨房里弥漫着热腾腾的水汽,鱼香和饭香交杂着飘荡着空中,陶涛直起腰,看着水池中绿盈盈的芦蒿、红通通的西红柿,默默咬了咬唇。
只有一个优点呀!
左修然斜睨着她,发觉她眼神发直,任由水笼头的水流得哗哗的。
“伤到你自尊了?”他揶谕地笑问。
她轻笑摇头,俐落地点火、放油,油烟机嗡嗡直响,她开始炒菜。
他伸出手,把火关了,同时关上油烟机。靠近她,慢慢扳过她的肩,让自己的目光与她平视,像是对待小女孩似的,异常认真地说:“陶涛,我没有结过婚,可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娶到你做老婆,是男人最大的福份。你有理由自信,也有理由骄傲。”
陶涛怔住,纳闷地看着他。
“如果女人太聪明,怎么能衬托男人的强大呢?嘿嘿,所以女人笨点好。傻瓜,我在夸你呢!”他耸耸肩,直起身,拍拍她的头。
“毛病!”她当他讲什么有哲理的话呢,瞪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忙碌。
左修然笑,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
做好饭,陶涛就告辞回家了,左修然没有挽留,要开车送她回家,她没肯。他陪她走到大街上拦出租车,上车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如果某个人不知珍惜,就投入我怀抱吧!”
陶涛抽回手,砰地一下关上车门,对司机说了地址,看也不看他。
司机呵呵地笑,当两人打情骂俏。
陶涛叹气,扭过头看左修然站在路边频频向她送着飞吻,她知他没个正经样,失笑摇头,缓缓张开手掌,这是他刚刚握她手时,塞给她的。一小袋新疆的纯牛奶奶片,一小袋韩国进口的水果糖。
她撕开水果糖的袋子,摸出一颗放进嘴包,是桔子味的,一点酸,一点甜,清香满津。
第二天,陶涛睡到太阳很高才起床,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洗,帮着阿姨收拾了下房间,一边陪着陶妈妈聊着天。
“小涛,华律师今天来吃饭吗?”阿姨问。
“不知道。”陶涛低着头换床单。
“你打个电话问问,来,我们就等等他。”陶妈妈说。
“不打,随他吧!”昨晚也没打电话,一早晨,她不止往院门看了多少次了,手机就搁在口袋中,生怕错过了电话。到现在,一切都静悄悄的。
华烨没有来吃午饭,叶少宁到是准时到了。陶妈妈看到他,眼都笑细了。他又特别能逗陶妈妈开心,说什么陶妈妈都合不拢嘴。陶妈妈最关心的还是他的终身大事,“不急,男人越老越俏。”
陶涛闷不作声地喝汤,听到两人的笑声,抬起头,神情木木的。
陶江海吃完饭就去家俱城了,陶妈妈雷打不动地回房午睡,阿姨收拾好碗筷,和隔壁的保姆约好一块上街逛去了。陶涛把叶少宁领到客厅吃水果,开了音乐,音量低低的。
“小涛,昨晚上其实我也在超市。”叶少宁淡淡地笑了笑,“我看见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打招呼?”陶涛诧异地看着他。
“你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切,”陶涛瞪他一眼,“那是我上司,总公司派到青台技术顾问,是个‘海龟’,我陪他买点日杂用品。你是不是乱想我了?”
“我知道小涛是什么样的人,不会乱想。只是世界很小,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传到华烨耳朵里,会产生误会。”两个人头挨着头,又买的是厨房用品,怎么能不惹人遐想呢?
“身正不怕影歪,这些有的没的,不要在意。以前阿姨们还说你喜欢过我,好笑吧,子虚乌有。”
叶少宁眸光一暗,面容有些僵硬,他咬了下唇,“我不想骗你,有这事。”
陶涛惊住了,“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叶少宁窘然地把脸转向外面的露台,盯着一簇开放的白茶花,“我妈妈以前一直对阿姨说,要你做媳妇的。阿姨说暗示过你,可你装傻,估计在心里面对我没那个意思。我也曾让周子期帮我送过情书,结果被陶叔给撕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陶涛简直有点啼笑皆非。
“问了也白问,你喜欢上了华烨。再说当面听到你拒绝我,我心里面更不会好受,以后相处也不自然。今天要不是你说起,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提的。”
陶涛无语了,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说该为他感动。两人从小就认识,两人一块上学,一块放学,也结伴出去游玩、吃饭,可是从来没有说过暧昧的话语,连小手都没牵过,叶少宁一直是君子本色,她怎么可能认为他对她有意呢?
本来,心情郁郁的,还想和他说几句心里话,现在,她哪敢再开口。她担心说了,会不会让叶少宁以为给了他某种暗示。
气氛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尴尬。两人又各自说了会工作,叶少宁便起身告辞了,说还要去公司加班。陶涛送他出去,他回过头看着她瘦尖的下巴,宽慰道:“有那么好的医生开刀,阿姨的手术没问题的,别担心。到那天,我也会请假过去陪你。”
陶涛给他这句话惹得红了眼眶,他哪里知道她心中真正的苦呢!
站在路边傻傻地看着叶少宁的车远了才转身,还没进院门,听到身后又有汽车刹车的声音,忙回过头,华烨开门地从车里下来。
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流露出一点儿漠然、一点儿困惑,仿佛突然撞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不速之客。
这个时候,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他一定是吃过饭来的。
“来啦!”她淡淡地眨了一下眼。
华烨为她淡漠的语气给刺疼了。
“你哭了?”他看到她眼角湿湿的。
“没有。”她抬手拭了拭眼睛,转身继续往院中走去。
“你干吗站在路边?”
“送叶少宁,他中午过来吃饭的。”
“然后你们聊到现在,然后说了什么,你哭了。”华烨突然声音一沉,神情冰冷。“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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