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新与前妻陈莉于“**”中的特殊年代结婚,于“**”后不久离异。长子蹦蹦、次子彤彤、长女欢欢和次女喜喜都由张曼新抚养,可谓又当爹又当娘,负担不轻呀!
张曼新由于第一次婚姻的失败,对再次的婚姻看得很实际:即女方必须自觉自愿地帮助他抚养四个孩子。
对于婚姻,那罗曼蒂克的时代于张曼新已经不复存在。
张曼新与陈莉离异后,曾经有几个既有一定地位又长相漂亮的女人追求他,可是一谈到要她们为他抚养四个孩子,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望而却步了。
对孩子都缺少爱心的女人,对丈夫爱得纯真和爱得永远么?张曼新想。
这类女人,既自私,又是绣花枕头。张曼新认为。
这既是张曼新的“前车之鉴”,也是他对世事人情的一种识悟。
后来,一个名叫朱宝莲的女人闯进了张曼新的生活。
朱宝莲是宁夏外贸部门的干部。她是被抽出来普查人口时认识张曼新的,她看到张曼新整天忙于工作,四个孩子需要人照料,便经常主动到他家帮助做些家务。
不久,张曼新与朱宝莲心照不宣了。
又过了不久,张曼新直率地问朱宝莲:“你喜欢我和我的四个孩子么?”
“我要不喜欢,老到你家来干什么?”朱宝莲以问作答。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互为条件的。
张曼新与朱宝莲的婚姻条件也是对等的。
朱宝莲说完,没等张曼新说什么,反问道:“那如果你与我结婚,会对我的孩子好么?”
“那还用说。”张曼新答。
原来,朱宝莲与前夫离异后,身边有一个儿子。
这样,一个极其严肃的话题在轻松的气氛中彼此得到了答案。
此刻,张曼新一吐块垒般吁了一口气,似乎多日来承受重负的心得到了缓解。
朱宝莲呢,也不例外,眉头像熨平一样舒展,少了往日的因思虑而聚拢的微皱。
年方二十六岁的朱宝莲为河南省郑州人氏。身体强壮,性格开朗。
她原来的丈夫名叫严永生。
严永生行武出身,是个复员军人,一条腿有点瘸,那是在一个单位当汽车司机时因公摔伤的。他性格粗鲁,虽然为人仗义,但一说话骂骂咧咧,丘八劲儿十足。
大概是朱宝莲与严永生的性格差异大,抑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两个人半年前解除了婚约。
朱宝莲与严永生生有一子,名叫乐乐,当时只有两岁,长得白白胖胖,一说话脸上总是笑嘻嘻的,很招人喜爱。他们离异时,乐乐归朱宝莲抚养。
这样,倘若张曼新与朱宝莲结婚,朱宝莲要为张曼新抚养他与陈莉生的四个孩子,张曼新要为朱宝莲教养她与严永生生的一个孩子,这岂不是有点“等价交换”?
然而,从一般的情况说,倘若张曼新与朱宝莲组合成一个家庭,以后家庭生活和睦与否,关键取决于女方。因为,通常的家庭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一般的性格都是粗线条的,不大计较家庭琐事,也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女人却不然。有的女人心眼儿小,疑心大,好计较,又自私,尤其是对于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冷落和虐待的居多,很少有如亲生和相处得和和美美。何况,他们这是“多国部队”,是“四方组合”,相对来讲关系会更难处。
要不,他们为什么把彼此在善待对方的孩子作为结合的首要条件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关键问题谈妥了,那就趁热打铁吧。彼此都是过来人了,这种事儿当面锣对面鼓地一说就行了。
这天,张曼新与朱宝莲商量结婚的事情,门口突然传来严永生的声音:“家里有人吗?”
“是严永生来了,他来干什么?”朱宝莲一惊。
“大概是来找我的吧。”张曼新说完,马上应声:“有人,请进!”
严永生推门进屋,一见朱宝莲,顿时神色慌乱了一下:“你、你们正在谈事儿吧?”
张曼新为严永生解除尴尬地说:“我们已经谈完了。永生,有事!你就说吧!”
严永生又看了看朱宝莲,然后以乞求的目光看着张曼新:“老张,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件事给你说说。”
“好呀!”张曼新一点头,“哎,宝莲,你先坐一会儿,我和永生出去说几句话。”
张曼新和严永生来到了屋门外。
“永生,有事你尽管说吧。”
“老张,我想……”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
“我、我想与宝莲复婚。”
“好、好呀!”张曼新先是一怔,但马上表示赞成地说。明眼人从张曼新方才的神色变化中可以看出,严永生提出的这个要求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所以他在答话中显得有些口吃。
“老张,求你能不能给宝莲说说。”严永生再一次哀求道。
张曼新和严永生也算是熟人,虽然彼此没有在一起共过事,但平时也有一些交往。严永生在这个时机提出这个要求,使张曼新勉为其难了。本来么,张曼新正在与朱宝莲谈恋爱,而且都已经进入准备结婚的阶段,严永生明明也知道,他却冷丁在张曼新与朱宝莲中间横穿一杠子,并且又要叫张曼新扮演劝说朱宝莲与他复婚的角色,其用意不言而喻。但是,张曼新见严永生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软,马上答应道:“我去给宝莲说说。”
张曼新回到屋里,给朱宝莲一说严永生的要求,朱宝莲一脸的不高兴,但经过张曼新的再三说服,才答应与严永生谈谈。
张曼新把严永生叫进屋,然后又给他沏了一杯茶:“永生,你和宝莲到里间屋谈吧。”
“好。”严永生感动地一点头。
严永生与朱宝莲交谈的结果是不成功的。
张曼新在外间屋虽然听不太清楚,但通过严永生断断续续地忽而大发雷霆,忽而又哀求,一定是朱宝莲采取了严厉拒绝的态度。
果然,一个多小时以后,朱宝莲气呼呼地从里间屋走出来,向张曼新说一声“我走了”,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哎!……”张曼新想叫住朱宝莲,一转念又感到不便挽留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严永生闷闷不乐地从里间屋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外间屋的沙发上,两只铁钳似的手抓着头皮,两个胳膊肘拄在膝盖上,身子往下塌着,一副沮丧的样子。
张曼新一看已经快到吃晚饭时间了,一想严永生如今是光棍一条,便挽留地说:“永生,晚饭就在我这里吃,吃完饭我们弟兄好好聊聊,怎么样?”
“嗯。”严永生闷声闷气地应了声。
晚饭后,两个人天马行空地不知聊了多长时间,仍意犹未尽。待严永生想起该回家了时,张曼新一看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张曼新再次提议:“永生,晚上别走了,就睡在我床上,咱们弟兄再好好聊聊。”
严永生闻听,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让我跟你睡一张床,就不怕我趁你睡着了,一刀宰了你?”
这话好疹人,闪着冷兵器似的寒光。
张曼新却满不在乎地一笑:“那我就是死有余辜了,因为谁叫我引狼入室呢?”
这话虽然带有玩笑成分,但也不乏重重一击。
是警告,也是防范。
这一夜,眼下都属于光棍的张曼新与严永生可谓推心置腹。
讲没有老婆的苦衷。
讲过去曾有老婆的烦恼。
讲对复婚的期冀。
讲重新组成家庭将出现的更为复杂的难题。
讲过去怎样征服女人。
讲过去怎样被女人征服。
既讲“素”的,也讲“荤”的。
屋内的窗户从黑到亮,两个男人一夜没睡。
“永生,我明白你为什么渴望与宝莲复婚了。来,起床,吃完早饭,我去叫宝莲,你们两个再好好谈谈。成了,算你没白在我这里住一宿;不成,就证明你和宝莲的缘分已经结束,那你就乖乖靠边站,怎么样?”张曼新翻身跃起,双手往脸上一搓,来个“猫洗脸”,宣战似的盯着严永生。
“那咱们他妈一言为定!”严永生毫无倦意地爬起来,“老张,早饭给我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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