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都市言情>小大夫> 第七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七章(1 / 2)

骄阳似火,成群的知了拼了命地叫着。

郭立业提着一袋子发蔫的水果蔬菜,溜溜达达地从小区门口往家的方向走。这些时日,他没少为郭郭的事操心,那个没良心的闺女为了偷户口本和韩浩月私下领证,竟然连他缝起来的秋裤口袋都给剪了,幸好他多留了个心眼儿,早就把户口本放在了二姨家,否则,这会儿郭郭那小兔崽子指不定已经欢天喜地地抱着结婚证回家耀武扬威了。

炎炎烈日下,气质严谨的黄彩云已经来到了郭靖家的小区里,这会儿正在几栋楼底下四处张望着,她看见提着水果朝这边走来的郭立业,迎上去很客气地问:“您好,麻烦打听一下,郭靖家,市医院的郭大夫,是住这栋楼吗?”

郭立业把电话收起来,虽然不苟言笑,但对礼貌有加的黄彩云印象颇佳,他很痛快:“就这楼。他没在,夜班还没下呢,你是找他挂号还是加床?有事和我说。我是他爸。”

冤家路窄,没想到问个路正好碰到了要找的人,黄彩云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我叫黄彩云,是他的科主任。我来不找他,找你。”

郭立业提着菜看着她,一直听着。

“是这样,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在追求我妹妹,他在急诊科的同事。坦白说,我觉得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追求了,他是在骚扰,频繁的无休止的骚扰。我今天过来可能很唐突,但是昨天出了一件事,大事,所以我必须来。我们要在家长的层面上,做一次对话,我不知道我说清楚了吗?”

等她吧啦吧啦说完了,郭立业的脸上带着愧疚,特别诚恳地说:“清楚,非常清楚,我全听明白了。不用说,这件事情百分百是郭靖的错,所有的问题都在他身上,必须教育,我自己生的孩子我自己管到底。这样,您稍等我五分钟,我把手里这些东西送到那边楼上,我二姨家,下来就请您上楼,回家里吃块西瓜,虽然我不知道昨天出了什么事,但是咱们一定彻底解决。”

这话说得到位,态度也特别恳切,黄彩云对他的印象非常好,气也比之前少了很多,客气地说:“好。那麻烦你了。”

郭立业抱抱拳:“实在对不起,马上回来。”说完,快步离去,转头走出了黄彩云的视线外,走进了一个便民澡堂。

他优哉游哉地存下了手里的蔬菜瓜果和随身物品,跟没事儿人似的躲在澡堂子里泡起了三伏澡,泡完澡,又在水雾蒸腾中找了个搓澡师傅,搓澡、敲背、捶脚、拔火罐一套系完完整整一个不落地做了个遍。

阳光太烈,黄彩云像一根冒汗的冰棍儿,苦等着,殊不知自己早已被郭立业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已经快被晒化了。

另一边,因为黄蓉的事情被陈副院长叫去谈话的郭靖,在知道黄彩云已经跑来找自己的父亲后,心急如焚,他一出了副院长办公室门便当即给郭立业去了个电话,但微弱的电话铃声在更衣室的小柜子里头响着,澡堂子里根本听不见这声响。

郭靖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小区,终于在澡堂子里找到了郭立业,从老父亲那得知黄彩云还站在大太阳底下苦等着,他立马火力全开地找了过去,一路费心费力好言好语赔礼道歉地将黄彩云送回了家。

一回到家,黄彩云就遏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劈头盖脸地把这件事告知了吴汉唐和黄蓉。

客厅里,空调灯光不停地闪烁,电风扇也呼呼地吹着,吴汉唐贴心地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三合一,给她降温败火。

黄彩云手里捏着一个藿香正气液的空瓶子,气得脸都白了,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没组织好语言,骂狠了有失身份,说不够又泻不了火,所以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吴汉唐见她这副模样,劝慰道:“想说什么就说,知识分子也能骂人。”

“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这就是郭靖的家长,什么叫近墨者黑啊老吴,我能和这种人成亲家?”她终于开口了。

黄蓉坐在一边,自觉理亏,用小勺搅着一碗绿豆汤,眼睛看着绿豆,不说话。

黄彩云长呼着气,继续说:“我已经找了院长。黄彩云和郭靖,要么他走要么我走,反正妇产科是不要他了。这种人我跟你讲,敬而远之,离得越远越好,黄蓉你要是还想让我多活几年,你就……”

正说着,嗡嗡嗡,黄蓉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黄彩云的耳朵尖,她立刻听见了,没等黄蓉把绿豆汤放下,抢先一步把黄蓉的电话抢了过来,直接关机了:“老吴去把血压计拿过来,我感觉又高了。还有,给心血管科的老刘打电话,问问他我这种情况需不需要预防性地用点药。请问这是谁的绿豆汤请拿走,吃药需要白水,谢谢。”

黄蓉一声不吭,满脸无奈。

而回到家,给她打这通电话的郭靖,这会儿已经焦虑到不知所以了。他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往茶几上一放。

“您自己听听。一个急诊科的大夫,手机也关机了。这要不是动了拉黑绝交的心,至于这样吗?”他转头看着正在吃冰镇西瓜的郭立业,“您可真是我亲爹,有事就说事,您怎么能骗人能躲呢?”

正在吃西瓜的郭立业吐出一颗西瓜籽,把这颗和之前吐出来的码成整齐的一排:“慌什么?多大的事都不要慌。人一慌脑子就乱,就像这西瓜籽,好比这就是你脑子——”

他把西瓜籽拨散搅乱:“你看,就怕乱,一乱就犯错,就被动。为什么不能躲啊?避其锋芒,就得躲。我活了这么大,得罪的人千千万,多少仇家找上过门来,要是每次都像你这么沉不住气,家也让人砸多少遍了。”

他看看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儿子:“来吃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下下火。”

“我没火,火全在黄蓉她姐身上呢。”郭靖烦闷着。

“知道什么人最好对付吗?一戳就跳,一骂就叫。这种人容易着急也容易哄。她今天上门是为什么?国共谈判这是要撕破脸了你懂不懂?我不躲着,难道还和她讨论怎么让你和黄蓉和平分手吗?”

这话郭靖听进去了,他总算是安稳地坐了下来,继续听着。

郭立业循循善诱:“怎么才能让她觉得,你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最不踏实的人?很简单,比较。找个更没溜的人出来,把她气个好歹儿,她就明白你还是不错的。她再急再气,不也还得靠着你把她送回家吗?一路上你那些赔礼道歉的话,都是一粒粒的速效救心丸。你唱的是红脸儿,得有一个人替你背锅唱白脸,这个人还能是谁,还不是你爹。”

“置之死地而后生,从不可能里找可能?”郭靖接过他递过来的西瓜。

“反正里外都不是脸,就看你是要认了怂马上死,还是搏一把再生了。”

“可以呀爸,这么损的招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简单。把你想成韩浩月,他是怎么治我的,咱就怎么治黄彩云。我为了拆散姓韩的和妹妹,大半条命都快搭进去了,不攒点经验能行吗。”

郭靖冲他竖起大拇指:“绝。我怎么没想到啊?”

“早想到你孩子都有了。我再不插手不管,你到我这岁数也还是光棍。”

“那接下来怎么办?”郭靖眼巴巴地瞅着他。

郭立业回看着他:“你说怎么办,兵来将挡,今天鸣鼓休息,明天再战呗。”

郭靖吐出一颗西瓜籽:“悬。明天我还能不能见到敌将都难说。”

郭靖说得没错,他确实连见到敌将都难。第二天一大早妇产科例会时,他就被黄彩云从大办公室里轰了出来,而她这一轰,直接把郭靖轰出了妇产科,准确地说是下放了,往后上午人流门诊,下午孕妇课堂。他一个男大夫处在人流门诊这么一个尴尬的诊室,几乎没一个女患者上门,只是刚去一个上午就已经闲得发慌。

不过,惨遭黑手的不仅只有郭靖一人,就连黄蓉也难逃魔掌。在黄彩云的委托下,急诊科主任严肃地找黄蓉谈了一次话,告知她以后上班时间禁止其他科室无关人员到本科闲谈聊天,虽然表示理解,但黄蓉对她姐姐的这种行为感到十分下作,她越这样,越是让黄蓉不爽。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饭时间,百无聊赖的郭靖在食堂里打好饭,见曾鲤等几个同事已经入座,端着餐盘面无表情地凑了过去,坐下。

刚一入座,曾鲤就兴致勃勃地问他:“怎么样,门诊上了几道鸭脖子?有河豚吗?”

“两个米粉,一个土豆丝,有这兴趣和闲心要不你也去吧,人流门诊最适合你这样的人。哪天你自己吃的河豚找上门,你捎带手就给做了。”

他这么一说,在座的老于和大康等人都笑了,旁边几个新来的男实习生却听得一头雾水,在一旁互相嘀咕着:“什么是河豚?”

老于挨得近听见了,给他们普及:“都是你们单纯正直的曾叔叔给编出来的,门诊上未婚先孕的那些女孩,如果是某个男人的女朋友,就管她们叫米粉,意思是饱得快饿得也快,一天好几顿吃个没够。情人怀孕来流产的呢,叫“河豚”,好吃但有毒,还危险。还有一夜情的,都不知道父亲是谁,这种女性叫‘鸭脖’——吃的时候痛快,吃完了麻烦。来流产的要是老婆,就是‘土豆丝’,男人嘛,吃得最多的还不是家常菜。”

几个实习生顿时明白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郭靖和曾鲤等人都听得颇有兴致,等着老于继续,老于却突然不说了,他冲他们使了个眼色,小声地说:“米粉,米粉。”

他们转头一看,门口,黄蓉走了进来,郭靖正想站起来走过去,就见黄彩云拿着饭盒,跟在黄蓉身后也走了进来,他刚站起来一半的身子马上又坐了下来,而他身边的一众同事也都全埋起头继续吃饭,顿时鸦雀无声了。

郭靖往嘴里塞了一块馒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米粉,这是厨子来啦。”

***

就这么如影随形、打压、阻拦的日子过了几天,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周五。

中午下班回到家,黄蓉一眼就看见了客厅当桌的饭菜,红绿黄紫,荤素冷热,一桌丰盛的家宴,丰盛的程度让她有些意外。她再一看,肖锐来了,此刻正坐在客位,黄彩云和吴汉唐相陪,这是唯独就等着她了。

肖锐见她回来了,立刻站了起来:“我本来想去接你,黄老师包饺子需要有人擀皮,我就……”

“你怎么来了?”黄蓉没容他说完,直接打断他。

“是我请来的。快洗手吧,就等你了。”接过她话茬儿的是黄彩云,接着,她挥挥手示意肖锐,“小肖你坐。接着说,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的。”

他们边坐边说,一旁的吴汉唐热情地给肖锐添水沏茶。桃花点缀的鸿门宴,黄蓉算是明白了。

汤饭俱全,菜都上齐了,肖锐举着酒杯,彬彬有礼道:“平时我也不怎么会喝酒,今天特殊,我敬黄老师和吴主任,祝两位老师身体健康,琴瑟和鸣。”

黄蓉没搭话茬儿,只管自己埋头苦吃,一句话也不说。

吴汉唐和黄彩云满脸微笑地朝肖锐举起了杯,黄彩云看看吃得满嘴油的黄蓉,说:“黄蓉,你不陪一杯吗?”

“干嘛要陪,我又不是陪酒小姐。”黄蓉继续吃自己的,面无表情地怼了一句。

黄彩云明显对她的这句话感到不悦,脸色不太好看,嘴巴一张,刚想说什么,肖锐马上抢在了她前面:“我先干了,两位老师抿一抿就行。”

黄彩云冲着肖锐微笑颔首,抿了口酒,放下酒杯后,又给肖锐碗里夹了一块鱼:“社会关系纷繁复杂,只有同学是最单纯的。我和老吴就是同届同学,互相了解,过起日子来才能相互体谅。你们班也有同行同家的吧?”

“有。”肖锐笑着点头,转而看向黄蓉,“你还记得吧黄蓉?班长和小柳,都留了校的老田和小钟,咱们还去参加过婚礼。”

黄蓉啃着一只鸡爪子:“后来都离了。”

“班长他俩不是又复婚了吗?”

“复了又离了。”

“是吗?”

“什么是吗,他俩二婚还是你给主持的婚礼,装什么不知道。不是一家人愣要进一家门,复一百次都得散伙。”

这话一出,黄彩云怫然不悦,绷着一张脸在桌子底下踢她,示意黄蓉说话注意分寸。

黄蓉被她踢得有些不高兴,直截了当道:“别踢了,我说的是事实,该散的你踢得回来吗?”

听她这么一说,黄彩云愣住了,吴汉唐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黄蓉眼睛盯着饭菜,嘴里却继续吧嗒了起来:“姐夫你也别咳嗽,都是成年人了,有话最好都摆在饭桌上。要不你辛辛苦苦一上午,班儿也不上做这么多菜,说不清楚不白做了吗?干嘛遮遮掩掩的,不就是想撮合我和肖锐吗?”

黄彩云嘴巴张着,想说话,但黄蓉嘴快,说起话来跟机关枪似的,她怎么都插不进去。肖锐倒是习惯了黄蓉的性格,平静地听她接着说:“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一双三九的脚,非要穿一双四二的鞋,坚持不了一公里就得一拍两散。还有啊肖锐,之前我把你的号码设置了阻止来电,就是不想你老给我打电话,没有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抱歉啊,今天我以汤代酒,给你陪个不是。”

听到这个份上,黄彩云终于忍不住了,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到了桌上。

黄蓉丝毫没被姐姐的火气感染,继续说:“您摔筷子没关系,别伤着手,也别气着自己。我好好说话您不听,我只能挑这个时候说个够。当年我和陈锋离婚,也是中午饭也是这张桌子,也是这么些菜,我说得清清楚楚,不行了,就得离,要么你们和他过,要么我就住回来,您当时不听,和今天一样也摔了筷子也是这张脸,我当时也是有些冲动,一下子没搂住把您给气着了,今天我一定吸取教训,不撒泼不顶嘴不摔门,我好好说,也希望您好好听,这个事要是从头开始说……”

话说到一半,黄彩云已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突然倏地站起身,拂袖而去,径直往卧室走去。

“哎,姐您能不能听我说完?您老是这样,咱们根本就没法沟通,姐?姐?”

待黄彩云回了卧室,吴汉唐也慢慢放下了筷子,肖锐一时间不知道该吃还是该喝,还是该不吃不喝,场面一度尴尬。

黄蓉见状,给他夹了一只虾:“愣着干什么。你吃你的。我姐夫在厨房里呆了半辈子,做的最好吃的就是这道芙蓉虾。吃呀。”

肖锐不负好意地将她夹来的虾和饭吃完,然后寒暄了几句,准备回去。一顿饭,就这么尴尬地不了了知了。

黄蓉像个没事人似的,大大方方地送肖锐出门打车,打上车后,她的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对着车内的肖锐说:“对不起是肯定要说的,今天是我唯一的机会,再不说,我在这个家里就得憋死。要不是你来,我也没这个口子。妹妹和姐姐打架,把你也误伤了,你原谅不原谅也只能受着了,改天请你吃饭吧。”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晚饭吧,也能显示你的诚意。”肖锐坐在副驾驶室里,看着她。

黄蓉也看他:“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我刚才都那样了,我的意思你还没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还没有嫁人,我就还有希望,至少在理论上。”

“你为什么呀?这不是自虐吗?”

“怎么说呢,我妈的性格和你很像,她从小把我带大,我一直就喜欢这么拿得住我的女人。”

“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是病,得治呀。”

肖锐笑了:“药就在你手里,就看你给不给开方子了。”

黄蓉看了看他:“我先回去了。”

“哎——”她刚走两步,肖锐又把她叫住了,待黄蓉转过头来,肖锐又问了一句,“以后我还能约你吗?比如吃饭。”

“能啊,当然能,叫上郭靖一起就行。”

一送走肖锐,黄蓉就回到客厅窝在沙发里,悠哉地抱着半颗西瓜,用勺挖着吃。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吴汉唐,坐在一边,他的态度和脾气和黄彩云完全不一样,对她循循善诱道:“你姐控制情绪的能力有些差,但优点是她有自知之明,所以让我来和你说。”

黄蓉没有说话,依旧在大口吃着西瓜,硕大一个瓜,被她吃的只剩最后一层了。

吴汉唐见没她回应,只好自己说了起来:“其实要说什么你也清楚,啰嗦的废话我不多说,我也不是复读机,但我同意你姐姐的一句话:‘任何在非理智状态下做出的决定都会后悔。’吃一堑长一智,我希望你在选择第二次婚姻对象的时候,慎重。”

黄蓉吃完了,擦了嘴,深呼吸了一下,反问道:“您觉得我现在算理智吗?”

“算。”

黄蓉舒了口气,直视着吴汉唐:“我一直都很理智,我的青春期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姐夫,更年期嘛还没到。我现在所说的话,所做的决定,我的脑子都很清楚。你们不是仇人,为我好,这个出发点我明白也很感激,但,我特别反感我姐用软硬兼施的手段赶走郭靖。”

她说得诚恳,吴汉唐也听得认真。

“肖锐属于乱点鸳鸯谱,我当他是个插曲,就不说了。但郭靖的脸也是脸呀,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站起来能顶着门的男人,连脸都不要了,说什么骂什么他都这么臊着,我觉得他对我是真的。”

吴汉唐不置可否:“死缠烂打,肖锐也可以做到。”

黄蓉摇摇头:“真正的死缠烂打是把脸都彻底不要了,肖锐还真做不到。郭靖当着那么多人求婚,他不是耍流氓,他是要让我知道,有一回我等他,他没有来,不是因为怂了怕了,是他要证明给我看,他就算是求婚再失败,他也不怕不在乎。”

“他替你考虑过吗,比如,你的感受?”

“抱着人体骨架去找我之前,他已经把所有的都考虑过了。包括他相当有可能当场遭到拒绝。这对我来说太容易下台阶了,可对他而言呢?他的脸往哪儿搁?他的脸不是鞋帮子。再没有像他这么真的人了。”

吴汉唐还想说什么,黄蓉却把瓜皮递给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想说的就到这儿。您要是不嫌啰嗦不嫌烦,还可以接着劝。我和我姐的脾气都是我妈遗传,比倔最多是个平手。您是个明白人,您要是现在想出去,就帮我把瓜皮捎出去,谢啦。”

事已至此,吴汉唐没辙,只能站起来往外走了。

***

基本上各大妇产医院的孕妇学校(有的医院叫孕妇课堂)通常都设在门诊楼的一层,一般都是议室样式的格局,篮球场的大小,可容纳三到四十位左右的孕妇就坐。每名孕妇在医院建档以后,都需要强制性听课前后共三到五次。

郭靖自从被下放后,就在人流门诊和这里安了营扎了寨,因为讲课生动,还自己增加了提问环节,所以他的每一堂课都气氛火爆。

而黄蓉则每天两点一线,照常上班、上班、回家,她以为上次乱点鸳鸯谱的事情会让黄彩云消停一段时间,但她错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就在今天,她的前夫——陈锋,竟然来了,很显然,是黄彩云打电话请来劝说她的。

此刻,市医院大门口对面的咖啡馆里,黄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锋,语气里有些嘲讽:“不管多忙,只要我姐一个电话,风雨无阻,排忧解难,真孝顺。要不她那么喜欢你呢。”

“姐的话,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看当下,看未来,都该谨慎,毕竟婚姻不是谈恋爱。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态度,我指的是,她并没有教我怎么说。”陈锋倒是不在意她的话,他一向比较沉稳,语调也一如既往的温和,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原则这么清楚,你又这么聪明,具体的还用教吗,肯定自由发挥啦。”

陈锋没有正面交锋:“你的性格,别人不清楚,我很了解。你是一个决定了就不后悔的人,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认定了,通常都不会改变。基于这一点,我从来都不会劝你更改决定,郭靖好不好,你自然会有评判,我也不想在背后议论别人,我想说的是,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做决定?有没有缓一缓的可能?”

黄蓉喝了口咖啡:“没听懂。”

返回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