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耐着性子继续说:“比方说,你想喝杯咖啡,隔着外面的玻璃窗,你觉得这杯咖啡非常好,色香味都符合你的审美,而且它有优惠,限时打折,所以你迫不及待要买单。你现在还没有尝到它的滋味,等真的入了喉,到底是甜的苦的,自己心里有了数,再决定也不迟。你是个急性子,加上和姐姐吵架的情绪化,我担心你的决定有些仓促。”
“说完了吗?”黄蓉拿着勺,搅了搅手中的咖啡。
“差不多了。”
“完了就是完了,没完就没完,什么叫差不多?我从你嘴里从来听不到个痛快话。含糊、磨叽,当然现在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我就是说如果就是这么几句话,你打个电话就办了,这么热的天还跑一趟,没必要。”
陈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品着,也不反驳,听着她说。
“谨慎、小心,走一步看一步,吃着碗里的看着盘儿里的,心里还惦记着锅里是什么,那是你们这些成熟人士的选择,我单纯我幼稚我傻乎乎,交个男朋友谈个感情我还那么瞻前顾后,这恋爱我就别谈了。你的好意心领了,我要是不出来,你跟我姐也交不了差,这事就到这儿吧,回头帮我给黄主任带句话,大家都忙,下一次就免了。要没什么事就撤吧。”
陈锋正要说什么,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黄蓉没说话,只管自己喝着快被她喝完的咖啡底子。
陈锋转过头,接起电话:“嗯。我在医院门口,对,咖啡馆里,有个朋友有点事,坐坐。”
“我正好也在附近,我过去方便吗?”打这通电话来的是舒心,电话的声音稍微有点大,安静的咖啡馆里,黄蓉不可避免地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她继续捣鼓着自己的咖啡,没有出声。
陈锋下意识地看看黄蓉,不动声色地说:“好啊,我给你发个位置。”
黄蓉听他这么一说,咕噜噜地把冰咖啡用吸管吸完,做出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陈锋见她一副要走的架势,挂了电话,给舒心发好位置,把手机收好,看着她。等黄蓉喝完咖啡,他正打算起身相送,黄蓉却把杯子一放,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了。
陈锋被闪了一下,有些发愣,但他也不好下逐客令,毕竟是他约她出来的,只好坐正。
“怕老婆看见我误会啊?”黄蓉靠在沙发上,笑着望他。
“那倒不是。”陈锋转着手里的咖啡杯,回答。
“你来见我,都没敢告诉她,怕她以为咱俩旧情复燃,稀里糊涂再出趟轨吧。铁网缠身的滋味好受吗陈大夫?肯定比以前我对你的放任自流要舒服吧?”她笑了,一边拿包一边说,“逗你呢,你一紧张手就爱转杯子,这习惯以后改改吧,谎都撒不好。知道你那位心眼小,自己抢了别人就老怕别人抢回去。走了。”
说完,黄蓉刚准备起身要走,但迟了,舒心已经到了门口,一只手已经推开了门。
冤家路窄,黄蓉已经没机会先离开了,她又坐了下来,看着陈锋:“她这是在跟踪你呀,要不能这么快吗?”
黄蓉说的没错,因为舒心一进门连寻找陈锋位置的动作痕迹都没有,就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坐在了陈锋身边。
“好久不见啊,黄蓉。”舒心面带微笑地看着黄蓉,脸上故意露出一副见到她很意外的神情。
黄蓉没说话,舒心却又发了话:“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行。”黄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手拿起了桌子上的iPad,看起了菜单。
舒心挨得陈锋很近,她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其实我们一直都想约你吃个饭,可咱们平时都忙,我听说你还升了副主任,今天在这儿遇着,真是太巧了是吧陈锋?”
陈锋笑笑,没说话。
黄蓉哗哗翻着iPad上面的菜谱,头也不抬。
舒心继续说:“早知道咱们今天能聚一起,我就提前订个吃海鲜的地方了。这家店吃了那么多年,口味都吃腻了,不过时间紧也只能在这儿了,是吧陈锋?”
黄蓉不想听她甜腻的声音,适时地喊了一声:“服务员!”
“就在Pad上面直接点餐就可以了。”见黄蓉叫服务员,陈锋适时地提醒了一下她。
舒心笑靥如花地对陈锋说:“她不会,你帮她点吧。”
黄蓉还真是不会,听舒心这么一说,她顺势把iPad递了过去,陈锋刚要伸手去接,但手被舒心握着没伸出去,舒心已经伸手过去接住,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握着陈锋,用一只手划着菜单,问黄蓉:“我来点。你爱吃什么?”
“随便。”
舒心将菜单划到了一页推荐特色菜,陈锋目光落在了一道菜上,开口:“就来这个鱼吧。”
“对对对,黄蓉最爱吃鱼了。”舒心笑着点上了。
黄蓉没说话,舒心继续点:“再点个汤,陈锋就爱喝汤,男人就得靠汤补着。以前我也会几道,现在他天天都要,给都给不够,我都得去报个煲汤班了。”
黄蓉依旧一言不发,看了看腕表。陈锋把她的这个动作看在了眼里,他看了一眼iPad,说:“这个也可以,上菜快。”
舒心娇嗔了一下:“急什么,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总得吃晚饭的呀。黄蓉回去也是一个人,你忘了呀。”
“你点菜总是纠结,我来吧。”知道黄蓉开口就没好话,陈锋赶紧岔了一句,作势要拿过iPad自己点,舒心却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抱也抱不够的样子,埋怨道:“什么你都不让我干,点个菜又累不着,老这样怎么行啊,惯得我什么都不会了生活都没法自理怎么办呀。哎呀黄蓉我不是说你,我说陈锋呢……”
黄蓉再也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她呼地站了起来,尴尬的陈锋看着她,欲言又止。
舒心等的就是这一幕,她拽了拽陈锋,不让他多嘴。
黄蓉只看着陈锋,说:“宠老婆惯媳妇,又温柔又体贴,不赖我姐喜欢你。你满身优点,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偶尔有问题,除了我之外再没娶对过人。尖酸嫉妒小心眼,多给你扣分丢脸。另外今天的事情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不劳烦你们记挂担心了。”
接着,她在气得直抱怨的舒心面前拿起电话拨号:“郭靖,你在哪?”
黄蓉心里憋着气,叫来了郭靖后,和他一起来到了常来的医科大门口小饭馆里,两人索性把手机都关了,喝起了小酒。
灯光下,一大扎的啤酒杯壁上,映照着斑斓的色泽。
黄蓉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接着她“咣”的一声把酒杯放下,开始了她的抱怨:“从幼儿园就控制我,几岁才能穿裙子,头发要不要刘海,什么都管。上了小学开始抓纪律,走得近的同学我姐都要审查,谁家父母坐过牢,哪个捣蛋不学好,跟谁一起做作业都得得到她的首肯。说怕影响学习,取消我的一切社交活动,我过生日不能邀请同学,别人生日也不许参加,什么都是为我好,晚上出门不行,早晨睡懒觉不行,迟到不行早退不行,重感冒想请假都不行,考试成绩必须前三,滑出第五就要和我谈心,压力最大的时候我得了肠易激综合征,每次考试前都失眠,一天腹泻十几次。”
郭靖听得感同身受,陪了一杯,然后端着酒扎给两个杯子里添酒。
“上了班就是个忙字,没日没夜地值班,上厕所都得小跑,半夜来的不是脑出血就是中风,被人踹门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听诊器,这么拼命我姐姐还是不满意,她觉得我应该把自己种在医院,长在病房,拿锦旗当婚纱,嫁给每一个出急诊的病人。”黄蓉端起酒杯,继续抱怨,“上大学之前我连个闺蜜也没有,工作了还要干涉,我就开始叛逆,她中意的我就远离,她不喜欢的我非要混在一起,偏偏赶巧了遇到舒心,捎带手把陈锋给睡了,更成了我姐捏死我的话柄,你看,不听我的是吗,你迟早倒大霉。”
叮,黄蓉举起酒杯又和郭靖碰了一杯,喝了一大口。
“慢点喝慢点喝。”郭靖心疼地拍拍她。
黄蓉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红晕:“我姐带孩子,和养狗没什么区别。她自己是什么样,我就得是什么样。客人来了要狗表演,客人不来狗也得表演,表演给她看。大学的时候我选修心理学才知道,她自己根本就不会教育孩子你知道吗?”
郭靖应和着点头:“我懂我懂,整个妇产科,就我最懂。”
“早晚高峰连出租车都打不着,第一次买菜都不会砍价,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姐觉得这是爱。大学的时候我为什么老不理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和你第一次约会我紧张得手心出汗,那天你说我矜持,其实我特别想告诉你,以后晚上要么别约我,要么就别吃蒜,哎你别光听着啊,给我要一份烤蒜,倒酒呀你。”
“你先缓缓,喝不少了今天。”郭靖挡下了她举起的酒杯。
“你也控制我?”黄蓉瞪他。
“你看你。我知道你酒量多少,主要是现在有点超了。”
“还是控制。我没有一件事能自己做主,你们说什么,我偏不听。”
郭靖连忙应和:“好好好,不听不听。咱不听。”
黄蓉指着他,目光有些涣散:“我今天就想喝醉,谁也别拦我!你是不是男人郭靖,陪着!”
郭靖立马照做,迅速地举起酒杯,猛地仰脖子一口干了。
见他二话没说,豪爽下肚,黄蓉满意了,然后继续开始了对黄彩云的抱怨。把黄彩云数落郭靖的话一个一个地说了个遍,郭靖入神地看着她,在他眼里,她什么样子都是美的,哪怕是喝醉了发牢骚的样子。
正说着,黄蓉突然停了下来,朝他勾了勾手,一整杯下肚,郭靖头脑也有些发晕了,他不知道黄蓉这个勾手指的动作意味着什么,慢悠悠地凑了过去,目光里却饱含期待。
“再近点。再近,还得近。”黄蓉身子前倾,看着凑过来的郭靖。
郭靖嘴角噙着笑,满目期待地看着她,就在他以为她会亲上来的时候,黄蓉突然伸出手,把他眼睫毛上沾着的一个断眉毛摘了下去。
“不是亲嘴呀?”郭靖眼里期待的光暗淡了下去,有些失望。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黄蓉坐正身子,问他。
“说你姐怎么骂我。”
“对,我特别同意她骂你的那些话,我也知道你是个混蛋,可我特别反感她们用这些方法来离间咱俩。她以为陈锋来了我就能听话吗?”
郭靖哈哈一笑:“我一听说猴子搬来这么个救兵就放心了,反作用妥妥的。”
黄蓉叹了口气:“其实我特讨厌你。真的。你怎么那么烦人,怎么那么讨厌呢。我特烦你,我烦我每天怎么就老要想你?每天,不管遇着什么事,我都想着如果是你,你都能把这些事给办了。如果你是我,你遇着我姐这样的,你肯定也不憷。”
“我就是孙猴儿,她们是玉帝,烟熏火烤,碎尸万段,打死我我也不怕。”郭靖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美滋滋的,目不斜视地凝视着她。
“我就喜欢你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儿!我就把我想成你,你不怂,我也不怂。”她端起所剩无几的酒杯,将酒底儿喝净,“你干嘛这么瞅着我?你想说什么?”
郭靖深深地望着她,出神地看着她一张一翕的嘴巴:“实话吗?”
“你有实话吗?”黄蓉白了他一眼。
“你喝牛奶了吗?”
“喝了。”
郭靖凑到她跟前:“喝了最好。别说区区一点过敏,就算你喝了毒药,也要亲,我要和你一起死。”
黄蓉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倏地一下,揽住了郭靖的脖子。
暖黄色的灯光下,黄蓉主动吻住了他,辗转而深情。多少年了,郭靖再也没像今天这样,心里温暖而甜蜜。
喝完酒,郭靖结了账,推开小饭馆的门,同黄蓉一起出了小饭馆,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家情侣宾馆,门口灯红酒绿,有学生模样的情侣进出。
郭靖喝多了,走路有些不稳。黄蓉看上去明显好很多,在旁边狐疑地看着他:“装醉。又想你那些弯弯绕,还装呢,小心你要是真崴了脚,我可背不动你。”
“我怎么可能装醉,我就没醉。我醉了吗?”
黄蓉指着他,醉眼惺忪地说:“你没醉走个直线我看看。”
“黄蓉你还是不了解我,真的。就这么点酒。这些年我还是有变化的。度量酒量都有。走得怎么样,还算可以吧?”他努力地走着直线,走了几步还算直,身后却没声音了,郭靖回头一看,黄蓉才是真醉了,她扶着肚子,想干呕。
郭靖想过去扶她,无奈脚下一软,就那么软趴趴地摔坐在了地上,黄蓉连忙走过去扶起他,她旁边就是那家情侣宾馆,见郭靖已经走不动了,黄蓉想也没想,把他扶进了宾馆,开了间房。
两人一进房间,黄蓉就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呕吐起来。郭靖一边给她抚着背,一边给她倒了杯白水来。等她都吐完了,郭靖把她扶到了床上,给她后背处摞了几个枕头供她靠着。然后,他坐在床上,对黄蓉开始了他没完没了的唠叨,把这些年的辛酸、等待、苦楚,一股脑儿地全吐露出来,偶尔说到深处,声音还会有发颤,鼻涕也随之流了出来。
他顺手从床边拿过纸巾盒,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然后将纸巾揉成一团朝地板上扔出了一道抛物线。
一边说一边擤鼻涕,不一会儿,地板上已经被他扔了一堆纸团。他揉揉鼻子,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三年,1095天,26280个小时,加起来多少分钟我也算不清楚了,在非洲我是论秒过的,没有一天一夜,一分一秒不在想你。碰上个谈恋爱的,当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失眠、抑郁,满脑子都是你和陈锋,不能看不能听也不能想,出门看见两只壁虎也觉得它们肯定是一公一母。”
黄蓉眼神迷离地靠在摞起来的枕头上,头发散着,手里握着水杯,一边缓酒一边听着他说。
“全医院就一本中国的日历,也让我给烧了,就怕看见良辰吉日。心里想着哪天你订婚,哪天你结婚,你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领了证又要去哪蜜月,什么都想,想着你和那孙子在婚礼上给人敬酒,你不会喝酒啊,你的酒量哪行啊,同学同事肯定要劝你喝,陈锋要脸怕失态,肯定想法儿推脱,给咱老黄家丢人,没人替你喝你可怎么办,我就想我要是在,我豁出去把裤子都喝尿了,我也得替你挡下来!”
黄蓉听得挺感动:“我姐夫说喝酒伤身,那天大伙喝得都是果汁。”
“随便你们喝什么,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我最伤心的是这个,明明是我的女朋友我媳妇,穿着婚纱站在婚礼上,挎着是别人的胳膊,端着不管是他妈的酒还是果汁,给我丈母姐和姐夫鞠躬磕头。我呢?这本来是我的事儿呀,你看我多忙啊,还得别人替我代劳呢。”他吸吸鼻子,“我为什么现在的酒量这么烂,就是你结婚那天,我把自己喝得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喝伤了。要不然今天也不至于丢人,还让你把我给搀进来。你别离我那么远,没事,我现在软得连根面条都夹不起来。”
“你以为我想这么远吗,刚才我就想过去,手都抬不起来。”黄蓉软塌塌地靠着。
“早说呀,怎么不早说呢,别动,我试试。”他凑到黄蓉面前,看着脸色通红的黄蓉,刚想伸手过去搂她,忽然黄蓉表情一变:“想吐。”
“别动别动,刚才吐了那么多不能再伤胃了。保持住,窝着,哎对,别动,闭上眼睛,缓缓,缓缓就好了。”
黄蓉依言闭上眼睛。
郭靖深深地望着她:“你只管听,我还没说完呢,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我得往外倒倒话,早就快憋死我了。以前的苦都过去了,好在你离了,你离了还没拉黑我,还愿意跟我好,还愿意嫁给我,我就在想,我……睡着了?黄蓉?”
说话间,黄蓉实在撑不住,已经沉沉睡去。
郭靖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心爱之人,又感慨又满足,看着看着,他的眼皮子也越来越沉,慢慢下坠,他眨巴着眼皮,一下,两下,三下……不消几秒钟,他也睡着了。
窗外的星光已经变成了晨曦,太阳晒在了郭靖的脸上,吧嗒,吧嗒,郭靖眨了两下眼睛,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脸,从模糊到清晰,是黄彩云。他吓得“啊”了一声,把旁边的黄蓉也吓醒了。刺眼的阳光照射在黄蓉的脸颊上,刺得她一下子睁不开眼睛,她迷迷糊糊地骂郭靖:“要死啊,这么早吵吵什么,把窗帘拉上,困死我了……”
见郭靖没回答,黄蓉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眨了两下眼睛,睁开一看,也吓傻了。
在这个墙上挂着大镜子,屋顶垂着圆形纱帘的情侣主题大床房里,两人衣衫不整,衣物凌乱地扔在地上,满地白色纸巾。
梦幻情调,红萝粉帐,令人想入非非,黄彩云仿佛看见了全世界最不堪入目的画面,她看也不看黄蓉,走向郭靖,死死地盯着他。
郭靖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眼神,艰难地说:“误会,肯定误会了。主任,我们和您想的不一样。”
“什么样?”昨夜她上手术台前,拨打两人的手机都提示关机,她就猜到可能会出事,果不其然,如果不是让吴汉唐报警查到这里,她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龌龊的事情!
郭靖光着上身,一只手无力地挡着,他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揉搓得吊在了胯上,赶紧伸手拽拽:“没有那什么。”
“什么?”
郭靖顿了顿:“昨天晚上喝醉了,我也醉了,都醉了,进来就睡了。呃就是睡觉了,睡眠了。肌张力消失,肌肉松弛,深度睡眠了。别的什么都没有。真的。”
“你嘴里有多少真的?这些谎话你自己信吗?”黄彩云怒目而视,她一句顶着一句地问,“醉了可以回家,为什么在这儿?”
旁边的黄蓉反倒淡然了,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置身事外,开始自自然然地扎头发。
郭靖被她的怒气嚇住,吞吞吐吐着:“中枢神经兴奋转抑制,醉了嘛,脚底下软嘛,走不了路,天都在转。”
“天都转了?脚都软了?进宾馆的大门转不转?进房间的脚软不软?”
郭靖被骂得灰头土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彩云始终没有看黄蓉一眼,劈头盖脸地训郭靖:“脏。你们干的这些事情叫我觉得羞耻。我宁肯你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郭靖,也好过你骗我。敢做为什么不敢说?平时你不是天天吹嘘你是个爷们吗?你的男人气呢?欺负一个自己连家都找回不去的女性,这就是……”
“您到底想说什么?”黄蓉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她问了句。
黄彩云终于等到了她开口,一下子转过去看着她:“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要问你就问,用不着绕圈子。”黄蓉毫不心虚地与她对视。
黄彩云深深地望着她,半晌后,她咬着牙,怒问:“你们是不是……”
“是。睡过了。”黄彩云话还没说完,黄蓉就面色平静地一口承认。
霎时间,气氛凝结。黄彩云得到了这个答案后,囤积在体内的所有怒气噌的一下达到了极限,瞬间爆炸了,“啪”地一声,她狠狠地掴了郭靖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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