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万里和沙洲见状,都红了眼,攻势愈加凶猛,乐广在两大高手夹击下,也已近强弩之末,他蓦然反攻两掌,将两人攻势挡住,便抽身退走,莫万里和沙洲这才冲至彭千刀身边,见他面如金纸,口角紧闭,嘴角处有一缕血痕,彭千刀已说不出话,圆睁双目,拼命示意:快走!他虽对二人能否冲出去也不抱希望,而今却也是能逃则逃,逃得一个是一个的局面了,莫万里面现悲壮之色,俯身抱起他,低声道:“老大,要走一起走,要死就死在一处。”
彭千刀口一张,一口鲜血喷溅在莫万里胸襟上,他极尽全力压制腹中剧痛,这一开口,内力一泄,登即痛晕过去。
朱三在旁冷笑道:“莫长老,你抱着他也好,反正你空手也甭想逃出去,你们也不必费尽心力地想逃,还是想想有甚未了心愿,赶紧留下,遗嘱是正经,你们要留话给谁,我朱三保证传到。”
沙洲怒骂道:“朱三,你这混蛋,你究竟为什么要下此毒手,我们丐帮与你们广生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都是疯狗,无敌乱咬人。”
朱三哂笑道:“随你怎样骂,原因当然有,只是不能告诉你。”乐广低声道:“甭和他废话,一人一个,先把这两个拾夺下来再说。”
莫万里抱着彭千刀刚向后退了一步,眼睛一花,乐广已绕至他身后,截断去路,莫万里冷笑道:“乐长老,你们真要斩尽杀绝吗?丐帮有十万弟子,你们杀得尽吗?”乐广笑道:“这你不必操心,今天只要你们四个留下即可。”
他话音刚落,却听身后有人笑道:“他是不必操心,你倒该为自己操操心了。”
乐广一听这声音,便如青天白日里撞见了活鬼,身子始则一僵,继而脚下自动奔跑起来,只是奔跑中已失常态,全然没有武功高手的姿态,他跑到朱三身旁,才敢回头去看,说话的人果然正是马如龙。
正面唔对,他的畏惧感稍减,背对马如龙就等于把命直接交到马如龙手里,除非他后脑勺上长着眼睛。
朱三也是始则惊骇,继而却又有些欢喜,他此番强找理由围攻彭千刀四人,既是想除掉三个位高权重的长老,以便帮主张乾能收回一些权柄,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要钓马如龙这条大鱼。
莫万里见到马如龙,心中不免有些愧的慌,他们在金陵城曾对峙过,而今关键时刻却还是马如龙现身相助。
马如龙看着他怀抱的彭千刀,从囊中摸出一颗朱红色的丹丸,塞入彭千刀口中,低声道:“莫长老,这里被他们里外围了三层,你只管保护好彭长老,看我的眼色行动,这些人由我来应付。”
莫万里点点头,回头看看在朱三身后地上躺着的李爽,黯然神伤,马如龙察其颜已知其意,微笑道:“放心,这事交给我。”他向前走了两步,笑道:“朱少主,听说阁下要走了,在下还真有些依依不舍的,特来送行。”
朱三笑道:“马公子,在下也是一样,本想登门辞个行的,却找不着你的门。”
两人都笑了,乐广也笑道:“马公子,本想和尊驾盘桓些时日,无奈身有要事,分身乏术,尊驾既也是这般心思,何不与我们同行,咱们也好多亲近亲近。”
马如龙倒也爽快,笑道:“在下正是此意,乐老,古人有刎颈之交,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交情更是日渐增厚,也已是刎颈之交了,只是你们想割我的脖子,而我也作同样想,只消脑袋没落地,咱们这交情便永无绝期。”
朱三和乐广闻言俱都心中一寒,和马如龙这等对手结上这份交情委实不好开交,马如龙又转向华云天,拱手道:“这位想必是华山派掌门华先生吧?久仰尊名,至今方有缘相见。”
华云天也忙正容还礼道:“不敢当,久仰马公子威名,有缘相见实属三生之幸。”他身处对垒双方之间,不敢轻易作左右袒,只能尽场面上的礼数。
马如龙又对朱三道:“朱少主,贵属下也实在过于强横霸道,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还不许任何人出入,嵩山派掌门好歹也算一方霸主,居然也遭留难,在下实在看不下去,又和许大主子,朱少主都是过命的交情,便出手教训教训他们,朱少主不会嫌我多事吧?”
朱三知道马如龙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进来,他所布下的网自然被剪去了一边,他已不考虑那些属下的安危了,他焦虑的只是其他人不知发现这一漏网没有?他随口笑道:“惭愧,我对手下一向疏于管教,由马公子代劳更好。”
马如龙笑道:“我就知道朱少主不是鼠肚鸡肠的人,哎哟,你身后是谁病了?让我瞧瞧,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虽不敢自夸是,妙手回春的国手,这医道也还略知一二。”说着便施施然走过去。
朱三和乐广向两边让开,并无把李爽扣为人质的想法,他们自忖相隔虽远,他们出手绝没马如龙快,他们最忌惮的还是马如龙随时有可能打出的霹雳雷火弹,他们见过马如龙打出霹雳雷火弹的威势,在现今距离内,他们很难避过。
李爽依然昏厥不醒,站在附近的四人一见马如龙出现,便条件反射似的把手中的暴雨梨花针藏在身后,暴雨梨花针对付别人是必杀利器,但遇到马如龙反倒成了催命符了,死在马如龙手上的大多是手持暴雨梨花针的人,他们见马如龙走过来,也都默默向两边散开。
马如龙走到李爽跟前,伸指搭搭他的脉息,察知他只是摔得过重,内息走岔,无须施治。慢慢就会自行调顺,但他可不想抱着一个壮汉来和朱三他们周旋,指上透力,导引李爽走岔的内息调顺过来,李爽方始悠悠然醒来,看见马如龙惊道:“马公子,怎会是你?”
朱三等人面面相觑,不意马如龙真有妙手回春之能,乐广竖耳谛听,不知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人手就位没有,却什么也没听到,心下好生焦虑,朱三心中也是焦躁,面上却镇定如恒,他吸取了上次教训,决不再发任何信号,以免马如龙察觉后逃走,他强笑道:“马公子,你还真是国手,比我们广生堂请的坐诊的御医堂的名医还高明几分。”
马如龙知道他是在拿话拖着自己,淡淡一笑,用眼睛示意,李爽站起后便向莫万里那边走去,周身兀自酸痛难忍,马如龙扫了一眼右手藏在身后的四人,笑道:“你们四位很懂事,千万别把你们身后的家伙露出来,否则我会有所误解,我只是来给你们少主送行,再订下后约,不想多伤人命。”
那四人都不禁脸红心跳,讪讪着说不出话来,手却藏的更严实了,朱三和乐广看着他们的窘态,也不禁为他们脸红,但想想自己也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之差,心下均叹了口气。
马如龙又转身施施然走回,背部完全暴露在对手之下,那四人中的一人或许是不堪忍受心底的羞辱感,见此可乘之机,右手偷偷转回,两手合握,便欲发射。
这也不过弹指间事,马如龙脑后似乎真长着眼睛,那人一动时,他的左手先动了,一道亮光一闪,众人尚未看清,旋即便是轰隆一声,那人被炸得抛起来又摔在地上,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便弥散开来。
马如龙转过头来,叹息道:“我再三说了,千万别乱搞动作,我这人多疑,一定会误解,这位老兄耳朵里一定塞什么物事了。”
朱三和乐广唬了一跳,以为他要动手了。忙忙竖掌当胸,立好门户,另三位手持暴雨梨花针的人立时变得泥塑木雕一般,连眼珠都不敢转一转,唯恐引起误解。
华山派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马如龙出手,无不叹为观止,这霹雳般一击当真无人可以抵御,他们纳闷的是马如龙如何能察觉那人极快的出手?真是神了。华子雄更在心中感叹,大丈夫当如此也。
这其实是马如龙耍的一个小把戏,梁子都的一个弟子已经溜进门旁右侧的房间里,在窗户上放了一面镜子,恰好把朱三他们六人的情形反射出来,马如龙故意大模大样回走,却盯着那面镜子观察身后的动静,是以那人手一动,他便发现了,并抢先出手,只是他一出场,众人的眼珠便都盯在他身上,无人发现那面不起眼的镜子。
莫万里等人更是感慨万千,好在当初没真跟马如龙撕破脸皮,谁树下马如龙这等强敌只能怨自己祖上没积德了。他们看着朱三乐广脸上戒惧交加的神情,好不快意。
马如龙又重新回头走过,运使轻功一跃即至的距离他却安步当车,缓缓徐行。他不是故示闲暇,而是梁子都的人也未到位,否则适才就不必他出手了。他打出暴雨梨花针也是杀人立威,警示那些手持此物的人不得胡来。朱三乐广在等待援兵,他也一样。若是立马动起手来,必将是一场混战,局面将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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