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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1 / 2)

惬意的日子在贺街镇上,过了半个月,沈梦飞与章惇回到灵泉铺,他住到了章家别院,开始修炼他在未来所学的武当剑术里的轻功。这真是一种艰苦卓绝的体力训练,用现代体育术语来说,其实,他就是在进行马拉松的长跑训练。除了长跑,还要在类似于单双杠的木架子上,锻炼平衡木的相关体育项目。他很少见到章惇,还有他的妻子。

这天,乌云密布,风声萧萧。张灵韵满脸惊恐地闯进别院,她气喘嘘嘘,“沈公子,不好了,我家相公单枪匹马往黑风山去了。”

“我知道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这几月来,他的剑法练得很不错,对付那些下三滥的角色,应该没问题。”

张灵韵还是满脸忧色,“可是,我怕相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女子,沈梦飞笑道,“别担心,我会帮助你家相公的。”他出屋,翻身上马,朝黑风山而来。

章惇在第一道关卡,遇见了黑风山上的三头领赵元奎,他掌中一柄鬼头刀舞起来呼呼生风,外号刀不留人。

章惇满脸不屑一顾,纵身而起,一记飞鸟投林,残剑已到了赵元奎握刀的手腕处,轻轻一划,鬼头刀落地。众喽罗很快散去,章惇感到意外,怎么就解决了?

赵元奎被章惇押着向第二道关卡行去,山寨二头领钱元发看到赵元奎受制于人,脸色很是难看。赵元奎嘶声道,“这厮的手段邪门,二哥你要小心应付才是。”

钱元发使剑,外号一剑穿心,他纵马冲向章惇。

章惇残剑往前一送,已抵在了他咽喉下,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是我自己动手呢,还是让你手下人把你绑了?”

“手下败将,随你处置。”

章惇押着钱元发和赵元奎继续前行,来到山寨大门,孙元财已经在寨门外严阵以待了。他使一柄重达二十三斤重的大铁锤,外号扫荡落叶。他在这寒冷的天气了,裸露着右肩,身上穿着一件虎皮短袄。

“大哥,救救兄弟们。”

“没问题,有我出马,这臭小子一定尸骨无存。”

章惇纵身落马,上下打量着孙元财,“你不怕冷?”

“大爷全身都热得发烫,怎么会觉着冷?”

“我听沈公子说,真正怕冷的人,都喜欢穿很少的衣服,因为他们要这样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沈公子?谁是沈公子?”

“等你知道他的大名时,你的小命恐怕已不久矣。”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爷们好歹也在这儿啸聚山林十年了,连广西都指挥使衙门也忌惮三分。”

“就领教你的能耐。”

孙元财舞动他手里的铁锤,确实有扫荡落叶的气概,可惜他碰上的是人,而不是落叶。落叶是死的,人是活的。章惇的残剑刺出,然后就到了他的右肩,铁锤落地,剑刺入三分,血流出,孙元财惊异地望着章惇,“你不是人!”

“我是什么?”

“真实的人,没有这么快。”

章惇没有回答他的话,这时候黑厮出现了,他是孙元财手下的小头目,叫做李幽,他带领的是山寨最精锐的强弩兵,弩在弦上,一触即发。

事实是,当沈梦飞赶到的时候,章惇已经中了强弩,以他的能力,又没有轻功,根本就近不了李幽等人。他的右胸中了一箭,带毒的箭头射入他体内的那一瞬间,他眼睛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倒下来的瞬间,他想起当初沈梦飞掷残剑的手法,残剑脱手而出,刺入李幽的心口,李幽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临昏倒那一刻,章惇总算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根本就不是西门俊玮的菜,一个被称作剑神的人,肯定比这些手握弩机的人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弩机响起,弩箭激射而来,沈梦飞挥动手中长剑,弩箭纷纷落地,他身影闪动,已经将众人手中的弩机全部挑落。他回头,扶起已是弥留状态的章惇,他目光扫向被缚于一旁的三位山寨头领,“你们,谁是当家的?”

孙元财扭了扭被缚得有些麻木的身子,惶然道,“我便是。”

“我朋友显然是中了毒,快快拿解药来。”

“解药在李幽那儿,他,他死了么?”孙元财伸长了脖子,往远处地上的李幽直瞅。

后来沈梦飞才知道,不是他过高地估计了章惇的能力,而是他没有算到章惇的骄傲。很多时候,骄傲会使一个人犯错误,甚至因此而丢了性命。章惇一举擒获了山寨三大头领,因为太顺利了,他已经再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于是他差点儿死在了黑厮的手里。

“这个李幽是什么身份?弩机部队由他统领。”

孙元财叹了口气,“他是我妻弟,本来就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权力,山寨里凡是别人不愿意管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便交与他来管来做了。唉,反倒害了他一条性命。”他痛心疾首,不断地跺脚。

沈梦飞示意旁边被缴了械的山寨喽啰,去李幽的身上寻找解药,然后对孙元财道,“哦,原来是你的妻弟,是第几个妻呢?美差都让妻弟管了做了,这也是妻的主意吧。”

孙元财的脸涨得通红,他看了一眼站于一旁的山寨二头领和山寨三头领,那两人心领神会,装出没有听到沈梦飞的话的样子。他悻悻道,“是第三个妻。”

钱元发问,“这位公子,你打算怎么发落我们。”

沈梦飞不假思索,“自然是将你们交给贺县罗。”正说话间,山寨喽啰已经从李幽身上找到了弩箭毒的解药,取来覆于章惇带箭的伤口四周。孙元财道,“解药只能暂时缓解中毒症状,必须立即找大夫替他把弩箭取出来,再重新敷药。”

那把沾满了李幽鲜血的残剑,终于又回到了沈梦飞的手里,血刚溅出来时叫做鲜血,是热的,是红色的,等人死去,血慢慢的变冷,慢慢的凝固,颜色也随之变成了黑色。沈梦飞让喽啰找来一块布,他细心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他感觉出它的冰冷,它的无情,他仔细地擦着,若有所思,眼前恍如,闪现出数不清的刀光剑影,走不完的江湖路。无论多么艰难艰险的路,他要走下去,一个人么?他又想起张灵韵,想起她如水般清澈的眼神,他心头涌起,淡淡的淡淡的忧伤。

众喽啰一阵忙乱,终于找来两辆马车,一辆载昏迷的章惇,一辆用来载他们的已经成为俘虏的三位头领,沈梦飞选了一匹马坐,在前引路。临上车,孙元财急促道,“沈公子,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说。”

“可不可以,不要将我们押往贺县衙门,只要你不把我们押往贺县,你把我们押往何处都可以,平乐府,广西布政使司,或者两广巡抚衙门,只要你答应我的这个请求,我可以给你5000两银子。”

“好大方的头领,你这5000两,都是不义之财吧。为何不去贺县?难道只有贺县的官员能够秉公执法,而其他衙门,都是贪官污吏,与你们相互勾结,法外施恩不成?”

“沈公子有所不知,贺县县令肖不为,人称鬼见愁。”

“鬼都怕他?人呢?是人怕不怕他?”

“不怕,是人倒不怕他,他却不是人!”孙元财不无惆怅道,“你若是将我们解往他那儿,我们是死定了。”

这是沈梦飞第一次听到肖不为的大名,他恍恍惚惚地记得,在未来,在2005年的那个空间里,他是有一位朋友,叫做肖不为的,他戴一副近视眼镜,总是沉默不语,透过那厚厚的镜片,将世人看得很清楚,可是他,却很少能让人看清楚的。没想到,1426年的空间,居然也有一个,叫做肖不为的人,居然还是大明朝的官员,一个县令,被坏蛋们称作鬼见愁,但是,是人的那些人,他们正正当当做人,是不用害怕肖不为的。

“你们做强盗的,也曾经坏人无数生命,你们也怕死么?”

“……”孙元财被噎了一下,半晌他咬牙道,“不错,我们怕死,沈公子你只要答应我的请求,立即将五千两银票奉上,决不含糊。”

“……”沈梦飞也沉默半晌,淡淡道,“我听说,做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也不必为难我,以利相诱。”

一直未发话的赵元奎突然叫道,“死便死,有什么好怕的,大哥别求他,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钱元发解嘲道,“我终于相信这句话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一点儿没错!”

“我不明白,在大明朝的天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山寨的存在?”

孙元财不屑道,“孤陋寡闻了不是,沈公子,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我们的山寨,也是大明龙旗治下合法存在的山寨,这世上,所有的子民,都是守法的,所有的村寨和堂口,都是合法的,比如说,上官先生的财富帮,当然啦,也有不合法的,比如魔教,比如青云会。”

“只不过是,你们阳奉阴违,表面道貌岸然、规规矩矩,背地里却烧杀掳掠、坏事做尽。”

“谁不是呢?皇帝?大学士?大臣?还是地方上的官员,又或者是锦衣卫,东厂?”

“至少你们说的鬼见愁肖不为,就不是。”

“他能够为非作歹地杀我们这些所谓的坏人,还不是靠的关系,因为他是左都御史龙廷风同年至交,没有人敢陷害他,锦衣卫和东厂,也不敢对他敲诈勒索。”

“如果一个行得正站得直的人,清廉奉公,两袖清风,锦衣卫和东厂狗们能敲诈到什么呢?绝不能,他们也许碰都不想碰他一下,因为他们都是实在的人,他们为利而生,为利而存!”沈梦飞的眼里,充满了悲哀,穿越了漫长的时空,现在的,和未来的,又有什么不同?他仿佛可以看到,那个孤独的人,站在安静的角落,对着明月,与影子做伴,人生啊,当真是寂寞得紧。

赵元奎突然放声大哭,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沈梦飞,你要是将我们解往了贺县,被姓肖的给杀了,我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原来,那些嘴巴里口口声声说不怕死的人,其实他们是最怕死的,也许对死亡的恐惧,很快就会令他全身发抖,甚至大小便失禁。

他在2005年的好朋友任行远曾经说过,“谁要是骂我的娘,我就把他的嘴巴打烂,把他的牙齿打到他的嘴里。”他也想不到,在1426年遥远的东北的定远城的乡下,还真的有一个叫做任行远的人,他手中有戟,象三国时代典韦所使的那种兵器。

钱元发也凄然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们,两个**臭未干的臭小子,是你们,毁了我们的山寨,毁了我们的生活。”

是啊,他们认为他们的山寨,这样的生活,如同京师紫禁城和紫禁城里的生活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这世上有人该死,有人注定要坐享其成。

沈梦飞握紧了手中的残剑,他的心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他有了一种杀人的**,一种杀人的冲动。

沈梦飞看了一眼车厢里缴获的弩机,制作精良,不禁心里起了疑惑,“孙大头领,以你们山寨的技术水平,怎么可能造得出如此精良的弩机?”

孙元财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说,这些弩机,是我花了1万两银子,向锦衣卫南镇抚司购买的。”

“当真是绝妙的讽刺啊,做贼的人,向大明朝的特勤机构购买武器,说出去,任谁都不相信。”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咽在心里,不说而已。你也知道,北镇抚司拥有皇帝赋予的杀生予夺大权,自然是仗着手中的权力,大肆的敛财。南镇抚司没有执法权,守着大堆杀人利器,当然要打它们的主意,只好靠倒卖装备发财了。”

大雪纷飞,众百姓夹道相迎,沈梦飞坐在高头大马上,接受大家的瞻仰和敬慕。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受万众瞩目的瞻仰和敬慕,原来感觉真的很好,高高在上,仿佛飘在云端,难怪古人总是说青云直上。

人们对三个强盗怒目相视,甚至还想饱以老拳。从进入贺县城门起,官府就派了士兵一同押送,省却了很多麻烦事。

张灵韵和章翠玉大老远的从灵泉铺赶了来,她俩站在道旁,急切地望着沈梦飞的来处。沈梦飞纵身下马,脸色凝重,“章夫人,章公子他中了毒,伤得很重,已经用药稳住了毒性,需要及时治疗。”张灵韵在曳然停下的马车里,看到双眼紧闭昏迷不省人事的丈夫,她满脸急切关怀之情,沈梦飞看在眼里,心头升起酸酸涩涩的感觉,然后他看到章翠玉含情脉脉的眼神,她说,“公子,你没事吧?你没有受伤吧?”她满脸通红,想必是在寒冷里等久了的缘故。

远远的,沈梦飞看到了贺县县令肖不为,他瘦削的脸庞,眼窝深陷,年纪约莫33岁光景,他心猛的一震,难道他,难道他,其实就是他在未来,在2005年的好朋友肖不为,他也从未来,来到了这大明朝,来这儿,做什么?与他为伴?还是与他为敌?在未来,他可谓一帆风顺,据说已经当了市国土局的地质环境科的科长。那时他踌躇满志,四处活动,想要调往省城国土资源厅任职。

肖不为,太宗皇帝永乐十五年进士及第,与当朝显宦,首辅大学士龙嘉辉的大儿子,左都御史龙廷风是同一科的。他是第二甲第二名,龙廷风是第一甲第二名,也就是世俗所说的排在状元后面的名次,榜眼。据说当时的龙廷风,与肖不为很是投缘,他俩不无例外地拜当时的元老大学士夏元吉为师。十年过去了,龙廷风入了御史院,并当了监察御史的头。他们那一科的进士,夏元吉的门生们,最不济的,也都当了地方上的实权官员知府。唯独肖不为不见长进,十年来,不断地调任,在偏远贫瘠的小县里担任知县的职务。

肖不为吩咐县尉将黑风山山寨的三位头领收了监,他亲自查看了章惇的伤势,然后派人请来县里最好的医生替他取出毒箭,放出毒液并疗伤。处理好相关的事务,沈梦飞被肖不为邀请到他的府中做客,由他个人设宴,款待这位于县有功的义士。

沈梦飞有点儿吃惊,这位县令行事,当真的与众不同,其他的那些官员,谁不是慷官府之慨,花公帑请客,挥霍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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