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在看啥书呢？”
“好吧，你那么好奇，我就告诉你，是降龙十八掌。我无意中从一个镖师那里得到的。”
“丐帮秘不示人的降龙十八掌，怎么会在一个镖师那里？又怎么会轻易给你？”
“哼，有可能是假的吧。但，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一定可以得到。但。。你，除外，你这个人，是坏人。”
“汗，我怎么又成了坏人。”
“亢龙有悔。我怎么觉着，这亢龙有悔，只要使出了这招，一定会后悔。不是敌人后悔，是自己后悔！”
汤圣泽苦笑，“看来你跟我一样了，不是学武功的命。人家送我两本书，我都送人了。”
“啥书？说来我听听。”
“慈悲刀法跟韦陀掌。”
“那当然，这两样，都是佛门垃圾。看我的降龙十八掌。潜龙勿用，咦，勿用。有道理啊，又是垃圾的一招，所以叫勿用。嗯，这个，履霜冰至，实际效果并没有那么理想；双龙取水，这招打人身上，简直是挠痒痒。飞龙在天，神龙摆尾，我看，只有这两招，还算上的了台面。但是，但是，如果没有少林的易筋经，再怎么练，都无法发挥这两招的全部功效。小汤哥，帮我个忙，好吗？”
“啥忙啊？”
“去少林寺，偷少林寺的易筋经。”
“慧儿，我看你是疯了。不要这样，什么都想要。得不到，会很痛苦的。”
“你这人，还不傻嘛。得不到，就想法子去得到啊。我出身虽然贫寒，但是我也知道一个道理，只要用心去做，认真去做，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同样是从冷香小筑出去，他能够颠倒众生。我也能，我相信，我也能够颠倒众生的。”
“小李探花么？”
“嗯。”她的眼神起了变化。刚才还显得j**j荡j无比的神态，一下子，变得很纯洁，很真实，很美。她无限向往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他的故事。如同天下所有多情的少女那样，我也常常痴心妄想，能够得到他的青睐，能够得到他的厚**。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黎姿姐姐，我离他更近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他的传说，除了他又杀了谁谁谁，就再没有别的好消息传来。渐渐的，我心中越来越失望，越来越空落落。我知道，他离开这儿，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温柔多情的探花郎。他不断地杀人，每一个被他射中咽喉的人，就是他的骄傲，和赖以在江湖中炫耀的资本。他再怎么装，再怎么咳嗽，在世人面前，装着还对黎姿姐姐一往情深的样子。是做作，恶心的让人作呕！”
汤圣泽呆住了。他没想到，一个江湖中传说的大人物，居然会对这个刚刚长大了的少女，影响如此之大。她不再纯真，也不再傻。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江湖里，在这个不是孤立存在的，依托于庙堂，两者相互平衡的江湖里，她已经饱经沧桑。她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看透了。谁说的，沈大哥说的，“一个什么都明白的人，什么都看透的人，是天才，与众不同。如果不是佛，以慈悲为怀，就一定会流于邪恶，最终成为魔。”
“每天里，我都枕着对他的无限向往入梦。这儿有他的气息，有他的影子，有他孩童和少年时的痕迹。你知道，在我的心目中，他有多重要。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这也改变不了，这个虚伪的冰冷的丑恶的世界！”黎巧慧终于回过神来，她说，“你在这儿，慢慢参观吧，我要出去透透气了。”
汤圣泽坐在黎巧慧刚才坐着的这个位子，那本降龙十八掌，被她随手扔在了书桌上。书桌上布满了尘埃，书架上的书也布满了尘埃。她跟他是一样的，不喜欢读书。这些东西，在她和他的心里，都是垃圾。从书房的敞开的窗子里望出去，刚好可以看到，围墙那边在嬉戏的那群孩子。黎巧慧也加入了他们的游戏，她轻快的身影，在跳动。毽子在她的脚上飞舞，汗水从她的脸庞流下。阳光中，她的身影看起来，极美。谁又会想到，这个象仙女般的慧儿，月后，颠倒众生，绝不逊色于冷香小筑的前主人李祚庥。
后来她执掌财富帮，成为江湖中，第一个江湖女王。为那些惨败的，如沈竹君、苏伊颜、萧妤婷等，这些惨败的想当江湖女王的女子，挽回了女人的面子！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青云会、神秘赌局跟朝廷之间，一直保持着这种至高无上的地位，一直到她老到她死。临死前，她把财富帮的权力，重新交还给上官问鼎的儿子上官谦的孙子，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咦，这不是小汤么？”
汤圣泽回过神来，看到书房门外站着个帅哥。原来是萧复礼，昨天晚饭的时候，他跟林珊已经与汤圣泽认识。
“啊，是萧哥哥，你怎么会也在这里。”
“很奇怪吧。我是慕名而来的呀。在关东，我可没少受小李探花的气。到了保定府，我就寻思着，一定要来看一看冷香小筑。感受一下，这个万众瞩目的小李飞刀，曾经住过的地方，寻找关于他过去的痕迹。”
“这就巧了，我陪丽芳姐过来的。她单独跟龙夫人会面，我一个人没事干，于是也过来参观参观。”
“你看到了什么呢？”萧复礼微笑道。
汤圣泽想起刚才自己跟黎巧慧一起的情形，难道都被他在暗中看了去，或者私下听了去？他的脸不禁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萧哥哥，你可是来到这儿已经多时？为什么不早点进来，跟这儿的主人。跟她打个招呼呢？”
萧复礼尴尬道，“不瞒你说，我的确是早就到了外面，听到了你跟这儿主人说的话。我避开又不是，闯进来，就更不合适了。”
“这个。。这个。。”汤圣泽脸更红了，他解释道，“我跟慧儿，我跟慧儿啥也没做啊。”
萧复礼大笑，“你能跟她做些啥呢？唉，这个慧儿，太可怕了。我看，不知道多少无知的江湖少年，要彻底死在她的裙下。”
“我。。我还不算无知吧。”汤圣泽手足无措，只好拿起那本书，“萧哥哥，你能不能看的出，这本降龙十八掌，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复礼拿起那本书仔细瞧了几眼。脸色一变，“这哪能是假的，完全是慧儿在忽悠。她怕这事让你说出去，所以故意说这本书也许是假的。这本书，如假包换，的的确确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功，丐帮的轻易不外传的降龙十八掌。经过了魔教前一任教主张无忌的化简去繁，只剩下了这降龙六式。厉害啊，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弄到这本武林至宝。看她的样子，就是随手扔在这儿，当做一件寻常物，压根没放心头。可想而知，她。。她用她的身体，换来了不知道，多少宝贝啊。”
汤圣泽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了。难道，慧儿她，难道慧儿她，早就不是书上所说的处子之身，她早就阅历过无数的男人？他不觉的手脚冰冷，这世界是肿么了？让初出江湖的他，遇见了两个，一个程好儿，一个黎巧慧，都是颠倒天下男人的人？那么，那个打了他一掌几乎要了他命的上官淘儿，她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实在是困惑啊。
萧复礼叹了口气道，“小汤，我也注意到了，你身上背着的这把剑。很奇怪，一般的人都是挂腰上的，你怎么却用布包扎得严严实实的。遇敌，可不好拔出来呀。”
汤圣泽哭笑不得，“实不相瞒，萧哥哥，我不会剑术啊。这把剑，这把剑，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很累呀。”
“哦，这就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唉，说实在话，从我第一眼看见你起，就对你很有好感。觉得你，应该是一个不坏的人。我就全告诉你吧。”汤圣泽当下将龙形舞天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跟萧复礼讲了一遍。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难怪呀。沈公子是怕你，亮出这把剑，非但保不住你的身家性命，反而会害了你。”
“对呀，看来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相通的，都知道这怀璧其罪的至奥道理呀。”
“你爹爹也真是，不请人教你剑法，就将这把剑交给你。这。。这不是害了你么？”
“我爹爹当时，也是出于无奈。我硬要出门行走江湖。他也许想，把剑交给我总比不交我好吧，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而我，接受寻找龙形舞天的重托，简直是勉为其难了。”
“我彻底晕了。你会蟠龙棍法，却又不可能象当年的宋太祖赵匡胤，整天带着条齐眉棍，四处走动吧。你会的通臂拳，又是中看不中用的江湖杂耍花架子。然后，沈大哥，点拨你学韦陀掌。你却连佛祖生在何处，隐于何方，都说不出来个子午卯酉来，更别说是体会到韦陀掌的奥妙了。接着，又有人送你慈悲刀法？哈哈，笑死我了。”
“很好笑么？我已经甩包袱了，将慈悲刀法，送给了丽芳姐的随从白暮雪。韦陀掌，送给了洞庭湖君山的一位朋友，叫做柳千山的。”汤圣泽仍然感觉，前途渺茫。
萧复礼，“小汤，我一直以为，这些年我够背的了。可是遇见你，我突然又觉得我以前的遭遇简直特么的不算什么了。我爹爹常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资质很好的人，他们肯吃苦，肯受累，他们无论怎么折腾，都注定要成才。还有一种资质很坏的人，他们非但吃不得苦受不得累，他们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一定会成才。你是这种人，我也是。不要相信那些对你笑脸相迎说你好话的人，他们是说给你爹爹看的。其实，在他们心里，你就是堆臭j狗j屎j，无论你有多臭，他们都不会表露出来的。一旦他们得势，他们就会狠狠地把你踩在脚下，再恶狠狠地骂你一句臭j狗j屎j。
汤圣泽的脸色狠不好看。可是，他突然发觉，萧复礼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就为了一个传说中的龙形舞天的饰物，你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有时候，你有木有想过，你自己配不配拥有那样东西，那样的人间至宝？传说中的宝物，有着神秘而神奇的力量。关键是，你没有能力，如何去获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沈大哥年纪轻轻，功夫修为深不可测。可是，任他怎么点拨，我就是不入道。”
“我在关外，听说这世上有一种叫做赤焰掌的功夫，配合一种叫做玄冰脉的呼吸吐纳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会赤焰掌的人，在南海的赤焰岛；会玄冰脉的人，在北海的玄冰岛。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都流于邪恶，一般人很难接近。看来，你想完成你父亲交给的任务，施展你的人生宏图，还必须要去试一试。”
“是这样么？难道我真的跟佛无缘，跟正道无缘，非得走歪门邪道不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你好自为之吧。”
《只影相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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