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水湾到你公司要经过二环的高架。”裴凛言简意赅。
谭映禾果然开始着急了。
今天是她销假后第一天上班,如果再因为堵车迟到,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她赶紧拎上早餐,下意识拉住裴凛的胳膊往外走,“你不早说,快走快走!”
在车上吃了早餐,整整一个小时,她才赶到公司楼下。
时间上还算恰当,谭映禾推车门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情。
“能再往前开开,到路口停吗?”她朝司机说。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裴凛,裴凛身姿未变,略点了点头,“按她说的。”
谭映禾从路口下车,转头告别,“裴总辛苦,裴总慢走。”
裴凛抿唇,抬眼去看。
谭映禾今日没穿他让人置办的衣服,应该是昨天从家里收拾出来的,一条浅蓝色的背带裤,松松垮垮得衬着纤细的脚踝,内里搭着一件紧身的黑色针织衫,窈窕的曲线藏在硬挺的牛仔下面,倒是能和她清绝又有几分跳脱的性子相融。
“几点下班?”他问。
谭映禾拨了拨有些扎眼的睫毛,“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坐地铁回去。”
她说完想走,又被裴凛喊住。
他朝她微微欠身,招手,“过来。”
谭映禾怔了几秒,而后扶着车门,将上半身探进了车里。
裴凛一只手扶着她的后颈,掌心湿热,另一只手覆上了她刚刚揉过的那只眼睛,粗糙的指腹来回擦了两下——
他要笑不笑地看她,“啧”了声,“又得说抱歉了。”
距离靠得太近,彼此的呼吸都能交缠在一起。
谭映禾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莫名心热,片刻后反应过来,“啊?”
打落他的手,她就着车窗玻璃勉强照了一下。
好家伙,早晨精心画得妆这会儿已经变成乌眼青了。
谭映禾看着裴凛大拇指上淡淡的黑,凄厉地叫,“你干嘛!”
裴凛摊手,“有一小块黑色掉到了眼皮上,我本来想帮你拿掉。”
“睫毛膏是不能揉的,越揉越黑。”谭映禾痛心疾首,“只能用嘴吹,不知道吗!?”
裴凛挑眉,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现在知道了。”
谭映禾气冲冲地摔上车门,捂着左眼离开,走几步就混入了人群中。
没有人注意到,除了在后视镜里观察的裴凛。
“裴总。”司机问,“去科研基地,还是公司?”
这一句似乎将他拉回现实。
裴凛头往后仰,嘴边的笑容渐淡,“祁园。”
上次便打算来看奶奶,不曾想在路上撞见了谭映禾,行程便断了。
老太太精神状态还不错,见面还会指着他骂,说上回都准备好了八宝饭,结果又说不来。
“好好的一锅饭,就这么放坏了。”
裴凛欠身卖乖,“临时有点事儿,奶奶。”
“你能有什么事儿?”老太太瞪着他,“那么大一个公司,离了你还不转了?”
“不是公司的事。”他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顺手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慢慢剥着。
老太太来了兴致,“什么事?”
裴凛递了两瓣橘子到她手里,“说了您也不知道。”
“是不是你爸……?”
裴凛摇摇头,“没那回事儿。”
“那就是有姑娘了。”老太太笃定开口。
破天荒地,裴凛没有反驳。
事实上,直到前一秒,他脑海中还在重复着,早上谭映禾噘着嘴责怪他没有常识的样子。
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亮出不算锋利的小爪子,挠不坏谁的脸面,却挠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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