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箭支来去,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夺命金属充斥在了襄阳城前。
虽然每个人都有不凡的武艺,而且又抢先射击,但是只一个照面,城上就永远地倒下了二十来人,每个人都是被一箭中头或是贯胸,连重伤的都没有。
郭靖的脸色立时就变了,这是一群射雕手!在他的急切命令下,城头仅存的两台床弩开始发言,恐怖的震弦声中,城下只要是在箭路上的人马,连躲闪的念头都不及生出,就被巨箭打碎,血肉横飞。
然而这残酷的杀戮却没有让任何人动容,在这群扮作普通骑兵的射雕手们身后,一列列骑兵间夹杂着手抬云梯的步兵,怒吼着向城墙下冲来。
出身草原的郭靖自然知道,培养一名合格的弓箭手是多么的不易,而其中射雕手的成材比例,更是低得惊人。因此这还是郭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集群的射雕手聚集在一起施展奔射,而且还是打头阵攻城!
城头的弓手多是积年的悍卒,明知城下敌人射术高明,借着城垛的掩护,不顾伤亡悍然反击,片刻后,两边都几乎损失殆尽。
郭靖亲临一线,手挽长弓,箭矢流水般倾泻而下,尽诛余下的数名射雕手,但此时云梯已经纷纷架起,密密麻麻的敌军蚁附而上。
兵法有云:其下攻城。又云: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说的就是战争时要尽量避免蚁附这种伤亡最大的攻城方式。但对于现在的襄阳城来说,这最笨拙的攻城方式,却最难以抵挡。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单纯的技巧根本就是土鸡瓦狗。
很快地,布置在二线充作预备队的武林人士补充了上来,人手一把手弩,先一通齐射,压下敌军的气势,然后又换过一把弩,瞄准后再次对敌人造成大量的伤害。襄阳城现在缺乏的是人手,而非物力。
射完两轮弩箭后,一众武林侠士亮出刀剑,对爬上城墙的敌军进行围杀。
即使是传统的覆盖打击型弓兵队,对于士兵力量的要求还是非常地高。因为武功的不同,就算是武林人也很少有人能够把后天力量锻炼到极致,因此组建弓兵队,一般是优先在先天力量高的人中选拔。何况,射箭对体力、对内力和精神的消耗比肉搏要大得多,让精于肉搏的武林人去射箭,是相当不智的一种行为。
幸而因为岳册的缘故,襄阳得到了一批弩机,弩机可以事先上弦,正适合武林人士对弓兵队的补充。
第一轮进攻很快就被打退,城头除了开始时对射的伤亡外,几乎没有额外的折损了。敌军固然凶恶,不过对于在城头上和武林人搏杀,特别又是在有郭靖、杨过、了一这些天人级高手压阵的情况下,是毫无胜算的。
不过城下的敌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就在城头最后一个百夫长被杨过一剑劈下城墙的同时,下一波的敌人在弓箭的掩护下又已经来到了护城河边。他们高喊着号子,士气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每次城头出现大量的伤亡都要等到五轮攻击之后,毕竟能够达到天人境界,内力可以生生不息的城头只有寥寥数人,即便是达到先天境界,能快速回气的高手也不多,大部分的武林人还都只是后天修为,内力用去一分便就少上一分,一时半会儿别想恢复过来。
在以往的日子里,一轮攻击之后,城头参战的武林人便该退下去修整,由另一批人待命出击。但目前郭靖手上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就连弓兵队也在刚才的战斗中全军覆没了。将重伤员抬下去之后,所有的人坚守在城墙上,准备应付下一轮的攻击。
了一操起长弓,和郭靖一样连续射击,虽然没有郭靖的准头,但在这不需要瞄准的场合里,他的弓箭没有一箭落空。隐约间他觉得自己的弓术有点感觉了,不过此时他无法再射,蜂拥而上的敌人迫得他抽出双剑,靠着剑气斩杀他们。
没有给城头的守卫者们以喘息的时间,第三批敌人紧跟着第二批的攀上了城墙。察觉到襄阳城实际上已经不堪一击之后,敌军的高手开始混杂在兵卒中一起上城,了一双剑左右横扫,竟然有四人能在他一击之下逃过了性命。耳边接连传来本方战友的惨叫,了一剑光大盛,身随剑走,一下子清出近十丈的城墙。鲜血溅射中,了一浑身红透,双剑垂下,血流滴滴答答,喘息间就是一滩。
两边属于郭靖、杨过的气息同时爆发,三大高手全力施为,力保城墙不失。在守军充足时,自可放弃第一道城墙,退守后面的一道,借助两道城墙间敌人无法展开攻城器械的劣势来大量杀伤敌人。但是实力不足,就无法示敌以弱,只能硬挺着,因为只要气势一泄,那就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再也无可挽回了。
第四轮攻击和第五轮攻击接连到来,这只是对攻城方而言的,对于守城的了一等人而言,攻击并未有半刻的停歇。
了一和郭靖激战中合力击杀了敌人一名先天级的高手,乘着片刻的空闲,两人交谈了几句。
郭靖道:“小兄弟,这次看来这襄阳真的要守不住了。”
了一道:“要不要我想办法偷入敌营刺杀敌军主将?”
郭靖遥望敌营,悚然一惊道:“我居然没看到他,敌人的旗号今天改了!”
了一闻言看去,不解道:“那‘冯’字代表的是谁?”
郭靖摇头道:“印象中北国并无冯姓大将。先前指挥攻城的乃是北院大王萧化钧,副将是青州刺史章震宇,怎的现在没有他们的旗号了?”
了一怒吼声“可恶”,飞身向敌军另一名上得城来的先天高手扑去,而郭靖向另一侧飞奔过去,人未到,一掌见龙在田便打了出去。
等到武修文带领东墙抽调而来的十几名高手赶到,将不知道第几波的敌人彻底赶下城墙后,郭靖、了一扫视城墙,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人了。
“还活着的应一声。”涩声呼唤两声,尸堆里又伸出十来只手,传出声音道:“老子还没杀够。”叫骂声、哼哼声、痛呼声,此起彼伏。
郭靖一喜,面容又黯淡下来,能够回声的几乎全都是先天高手,这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武林人都已经战死了。
郭靖正想说些什么鼓舞下士气,突然发觉所有人都只住了说话,他猛然回头看去,同样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
“见鬼!居然是僧兵!”还是了一首先惊呼出口。
杨过长啸一声,高声道:“死战!战死!”竟提着重剑,飞身下了城墙。
了一、武修文齐声道:“我也去!”
三个人四柄剑,组成了个三角阵,杨过突前,了一、武修文一左一右,一起向僧兵杀去。
看到襄阳城上居然有人下城迎战,看似杂乱无章的僧兵队列中有十数人突然加快了脚步,向三人迎上。
杨过厉啸一声,喝道:“找死!”重剑一式横扫千军就抡了过去。
就见当先一个和尚长棍竖起,以铁索横江拦了上去。
杨过心中暗喜,他最不怕的便是硬拼,当即道一声:“开!”剑上运足力气,就要将此僧毙于剑下。
就在棍剑交击的前一刻,所有的和尚以手搭肩,一人按着一人,一直按到最前面那僧的双肩之后。
了一和武修文看个真切,急忙叫道:“使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得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杨过连人带剑向后翻滚着被打飞回去,落在地上又弹到了半空,不停地翻滚,一直掉进了护城河里,扑通一声激起一人高的浪柱。一抹红色从杨过的落水处扩散开来。
那十几个和尚与杨过力拼一记也不好受,为首者手中长棍化作木屑,直接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死的不能再死了。
后面的和尚人人好似触电一般,浑身颤抖,口鼻溢出鲜血,失去了抵抗能力。了一和武修文跟上,一剑一个,屠杀殆尽。
三个中年和尚口喧佛号从僧兵群中排众上前,三人三根鞭子一阵抽打,将了一和武修文分开。了一发觉不妙,乘着鞭影稍慢,正要向武修文靠拢,后面二十几个和尚齐声大喝,棍影排空,投向了一。了一双剑疾旋,连消带打,挡过这阵,抬头再看,武修文已经被一群僧兵逼到了另一边。
“了一,走吧!”僧兵中一人忽道。
了一定睛看去,说道:“当豪,怎的是你?”
当豪警告道:“此处不是细谈之所。了一,虽然你武功高强,但要是陷在这六道轮回里,可就走不得了!”
了一一览当豪身边诸人,每个人都是先天极境,如此阵容,再加上传说中的奇阵六道轮回,确有将他留在这里的资格。若是放在平时,依了一的性子,多半会提起兴致,相斗一番,见识一下六道轮回的奥秘,可是了一神识放开了,顿时发觉就在这五百余僧兵里,竟然藏有三四个实力不下于自己或最多比自己只弱上一线的天人阶大高手,看武修文的情况,一时半会根本脱不了身,杨过刚才又遭到重创,是死是活都尚未可知,要是自己再在这里与人缠斗,那么郭靖一个可就独木难支了。
想到这里,了一微微拱手道:“多谢提醒,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说罢抽身向后便走。了一并不担心武修文的安危,天人阶的大宗师若是想要自保,就算敌方实力实在太强,逃命还是能办得到的。
就在了一掠到护城河的上方时,一声洪钟在他耳边轰然鸣响,差点震得他掉进水里。了一一点河上的一块碎竹片,回身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和尚一手托着个铜钟,另一手竖在胸前,低首问候道:“贫僧了空,有请阁下此处一叙。”
大敌当前,了一急于脱身,不用试探,一出手便是绝学。双剑看似随意向前交互一刺,就在了空举钟相迎的前一刻,木剑炸碎,激射了空的全身上下。
了空见识虽广,可也不曾见过这出手便废了自己惯用兵器的打法。他大喝一声,右手持着铜钟底部的圆环,将钟口对准了一,左手轻飘飘地在铜钟边上拍打一下,当的一声,一道无形的力量扩散出去,把了一所散发的木刺全数笼罩。木刺上附着细碎剑芒一遇这道力量形成的波纹,就黯淡了,失去力量掉在地上。
了一本就没打算单靠这招不仁取胜,他从背上的剑套里取出一柄钢剑,长剑起处,金光散开,正是武当至高武学太极剑领域。
太极剑领域和了一自创的万一剑法领域比起来,在威力上差了一点,但发动领域却极为迅速,而且对内力和精神力的消耗也少得多。太极剑领域的剑光一圈圈散开,一下子就把了空铜钟发出的波纹震碎。
了空面色凝重,脚下步子越走越重,到最后就在地上拖出一条条浅沟,铜钟一时提在左手,一时反握在右手,不断抵挡了一变换无方的攻击。
虽然已经连续激战了几个时辰,了一的精神和内力都不在巅峰状态,比不上了空以逸待劳的锐气,但这太极剑领域一出,顿时就将了空压制住了。
了一此时所使的招式没有任何名目,完全是针对了空此刻的动作和下一刻可能的举动而舞出,澎湃的剑气弥漫在了一的身边,环绕着聚成了一圈圈的光环,若有实质。手中的长剑就像是一支神奇的指挥棒,随着剑尖的轨迹,光环中延伸开去,从正圆变形成椭圆。让人心悸的是,这椭圆的形状并不完全随着了一长剑舞动的速度变化而改变,长剑疾指之时,这椭圆有时只是稍稍弓起,而舒缓斜拖的途中,这椭圆却会变得极为扁平,刷地一头撞在了空的铜钟上,发出悠扬的钟声。
炫目的剑圈不但把了空打得抬不起头,同时将方圆五丈内的空域全部控制住。几个僧兵从了一身边跃过,施展轻功想要扑上城墙,剑圈中突然就分离出一道尖锐的剑芒,将他们拦腰截断,到后来了一身边就空开了好大一块,敌人都绕开行走,生怕被两大高手战斗的余波殃及。
却说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僧兵攻上了城墙,城上守卫薄弱,遇上人人都有几分武学功底,而且同样会组阵的僧兵,立时不支。
郭靖周围围着三个看起来都要入土的和尚,都空着手,却将郭靖完全困住。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天下刚猛第一,内力之雄浑也是天下间数得到的,此时却只能自保而已。
了一见势不妙,趁着自己大占上风,抽身便要返回城头。
人才升到一半,就听见了空说道:“下来吧!”
那铜钟像是突破了空间的界限,瞬间来到了一的背后。
了一不惊不惧,反手一招苏秦背剑,立刻惊觉这钟上附加的力量竟是猛烈无比,远远超出了空原先所表现出的,此时才知了空竟在己方占有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示敌以弱。
当啷一声,了一长剑脱手,震碎成十来片,他气血浮动,胸中一口气变浊,向下坠去。
了空冲天而起,伸手一招,接回铜钟,欺近了一身前,钟砸拳打,膝撞脚踢,打成一团,从半空中落下。
将近水面,两人竟打得越发激烈。了空在了一胸口印上两记,了一在了空腹部顶上一腿,两人忍不住都喷出一口鲜血,这才分开,扑通扑通落在水里,激起一人高的水花。
了一才落在水里,竟不取剑,也不顾伤势,踏波而行,直接与了空大打出手,他在拳脚上本就逊于了空,吃亏自然比了空大,但他这一发狠,了空也寻不到好的机会,打了一三下,自己也要吃上两记狠手,两人竟似街头无赖肉搏,全无高手风范。
了一心里暗暗感激了谦当年和他的对练,很多次,不需要脑海里多想,身体就自动弯扭,降低了中拳的伤害,否则,仅以他的拳脚造诣,当已然重伤不起了。
二十回合一眨眼过去,两人都气喘吁吁,伤痕累累。了空终寻到一个空隙,发力将铜钟推向了一。了一内力一时只能提起三成,勉力招架,怎么挡得住,被这铜钟推出护城河,狠狠地撞在城墙脚下,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只是,已经无力招架的了一嘴角却逸出一丝笑意。
了空得势不饶人,跃离水面,合身扑向了一。这种机会太难得了,了空有九成把握能一举击杀了一,而自己却不会因此负上不可恢复的伤害。
就在这时,了空浑身一颤,有一种莫名的警报在他心中拉响。水声在脚下响起,他低头一看,脚下鬼使神差地出现了个直径有半米的漩涡,然后一柄阔剑挟着滔天的巨浪向他奔来。
了空急忙按下铜钟,故计重施,以声纹来接这击。
就像是刚才遇上太极剑领域的剑气一般,声纹几乎不起作用,只是将水浪拦在了外面,而那阔剑却捅在了铜钟底部。
哐啷一声巨响,铜钟被生生斩开,破成两半,了空脸色由红转白,鲜血狂喷,头也不回地向本阵飞奔而去。刚才那剑虽然没有直接伤到他,但那剑意却已经贯穿了铜钟,一路刺穿了他的关元、膻中和百会,几乎将他的一身功力全部废去。
那边自有人接下了空,左右几乎都认不出他了。先天高手只是能延缓衰老,而天人阶高手则是几乎停止衰老。了空天纵奇才,二十岁时便已晋身先天,不数年更是踏足天人之境,因此一直都是青年时的模样。此时功力大损,便还原出他应有的岁数来。深深的皱纹凭空而生,布满了整个脸庞,而红润细腻的双手肌肤也枯缩成鸡爪一般。
一条人影从护城河里升起,这人形容奇特,少了一臂,不是旁人,正是与罗汉阵硬碰硬一击后毫无声息的杨过。
杨过也不好受,他内伤奇重,为伤了空更是永久透支了三层的内力,此时他脸色惨白,看起来并不比了一好多少。
僧兵上去之后,草原诸部精锐源源跟上,他们不比僧兵爱惜生命,看到了一、杨过两人委顿在城墙边上,嗷嗷叫地冲上前来,想要捞取战功。
可是二人虽然重伤无力,还没到了虎落平阳的地步,两柄剑随意点刺,便又击杀十来个最为凶悍的勇士,将众蛮震住。
又只是片刻的功夫,城门已经失守,吊桥被杀进城内的僧兵放下,大批的骑兵扬着马刀呼啸着杀进城里。
了一和杨过奋力杀到桥头,暂时截断了这条通道。杨过这一场大厮杀,几乎已经举不起玄铁重剑,他横剑吊桥中央,将了一推进城门洞里,然后冒着箭雨,运起全身最后的内力,一剑斩落,欲图将吊桥破坏,为城内守军换得一点时间。
可惜他此刻已经油尽灯枯,功力不纯,竟未能将吊桥击断。重剑剑刃卡在木板里,嘎吱作响。
杨过深吸一口气,想要运力再斩,肩头、双腿和腰际接连剧痛,连中数箭,气力溃散,软倒在地。可怜他重剑无锋,此时连自刎都做不到。
“大哥哥!”
一声娇唤,将闭目等死的杨过唤回神来。他听个亲切,竟不知从哪里生出力量,撑住巨剑直起身,大喝道:“襄儿,这里不是你呆得地方,快回峨眉山去!”
单臂一摇,竟将重剑又按下几分。
可惜已经晚了。
一名身着鹅黄色长衫的女子已经横剑护在杨过身前。铁骑冲阵,蹄声如雷,郭襄脸色苍白,但脚步站得极稳,不曾移动分毫。
下一刻,铁骑将两人的身影淹没。
了一入城后杀散城门口的敌军,飞身上城去接应郭靖,在城头看到两人在骑兵队中苦苦挣扎,惊怒交加,想要跃下救援,却哪里来得及。他强自扭转头,不忍看两人的死状,向困境中的郭靖奔去。
才走两步,他就听见城门后又是一声巨响,闪电般扭头一看,原先吊桥所在处已经只剩下一个漩涡,北方铁骑掉在水里,立刻就沉了下去,水面上只留下一连串气泡。吊桥经过杨过的劈砍,再也经受不住铁骑的践踏,崩落在水里。
郭靖得了了一之助,将三个和尚的联手之势破去。这三个和尚实力强劲,每个人都是天人之境,只需两人联手便足以迅速击败实力有所折损的郭靖,但他们似乎没有杀意,只是例行公事,见了一来援,接了两招,便接连下城了。
城头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三处尚有厮杀。两人将正在遭受敌军围攻的部下聚起后,只剩下五名武当弟子、三名全真弟子,尽为背嵬营所属,余者全部阵亡。
城中多处出现黑烟,已经入城的敌军骑兵正在大肆纵火破坏。郭靖和了一出手尽歼敌军一个小队,抢过马匹,向家属伤员所在处驰去。
没走出多远,背后一声欢呼,蹄声大起。了一郭靖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绝望,所不同的是了一眼中尚有斗志而郭靖眼中仅有死志。
转过一个街口,前方敌骑聚起百余,已经把前路堵死。
“小兄弟,”郭靖勒住马匹,沉痛地说道:“你走吧。带着剩下的兄弟走吧,向南去,水门应该还没被攻占。襄阳城破了,我的这一生也该结束了,但你却不应该被困在此处。你还年轻,你的世界还很广大,等待着你去探索。”
说罢,郭靖调转马头,了一正要张口劝他,郭靖又回头道:“我感觉襄儿还没死,要是你见到她,请代我说一声‘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作父亲的责任,竟然让她从蜀中千里迢迢回来冒险。拜托你了。”
望着郭靖远去的背影,了一的视野逐渐模糊,这是他最后一次聆听这亦师亦友大侠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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