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五年,四月二十六日,多云,黄道吉日,诸事大吉。
已经看不到陆地了。宗成站在名为雪风丸的平户水军旗舰,实为前五岛水军从朝鲜商人手中买(抢)的一艘中型福船,名为宇久丸,后改名雪风丸的甲板上,装模作样的拿着个单筒望远镜,眺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他们出海才三个小时,此时,迎着微微的海风和咸湿的水汽,目的地又是五百年之前的大明朝,宗成不知道有多兴奋。
立花家一向是说干就干。自天正五年新年评定确定了宗成去明国朝贡的基调之后,宗成先派小西行长持着勘合贸易许可出使泉州,取得了朝贡的资格之后,自己便以“遣明使”的身份,踏上了西去大明的雪风丸。而随同他一起出使的,除了锅岛直茂和后藤基次,还有北辉次郎这个秃驴,以及身为他的“影子”的护卫柳生利严了。
除了这些人,尚有龙套护卫三十人,还有......四十八个精挑细选的......萝莉......
是的。据小西行长的好机油沈惟敬所说,大明的实权掌握在关白张居正手中。此公文士**,清廉自律,嫉恶如仇,反腐娼廉,端的是伊尹在世,太公重生。据小西行长所说,在和沈大官人在平户的天上人间一起做了一个冰火九重天以后,沈大官人爽歪歪的说道,送钱给张阁老,那是找死,送文物,你们日本有能拿的出手的吗?茶器?人钧瓷茶碗摔着玩。不过张阁老啊,就是有一点好,据说家里面珍藏了各色美人,从泰西白女到昆仑黑奴......夜夜笙歌真是羡煞旁人,实乃男人典范。于是立花家一群乡巴佬就合计,好,我们就送张阁老一堆萝莉!
“此次出行,真是有劳沈公子的无私帮助了,以后咱们还得多亲近亲近。”揉了揉涨得发酸的左眼,宗成收起了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和旁边一个身穿儒衫手摇折油头粉面的年轻人闲聊道。
此人便是沈惟敬,浙江嘉兴人,家中专攻海贸,累世巨富,到他这一代,更是和日本朝鲜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他平日不喜读书,便花钱买了个监生,却仍旧闲不住,随着家里的海船四处游荡。不过生意自有手下掌柜操持,而如今的大明正是鲜花锦簇,烈火烹油的盛世,自然没有人敢找他麻烦。而他的兴趣便是到处游玩,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效班定远旧事。于是这一次,明明知道日本现在诸侯割据,人脑子打成猪脑子,他仍然托着家里的关系,向浙江巡抚谎报日本国王遣使朝贡......
不仅如此,因为平户立花家只有雪风丸一艘船可堪远洋航行,沈惟敬大笔一挥,卖了一中两小三艘福船给宗成,乐得佐伯杏太郞不要不要的,甚至还表示可以用沈家船队为“遣明使”护航,不过被宗成婉言谢绝了。
“如果此次朝贡成功,那么我沈某人可谓是我大明的班定远了,从此名垂青史,迎娶白富美,出任给事中,走向人生巅峰,看你们那群酸掉牙的臭进士还敢嘲笑我,哦哈哈哈哈......”
心里充满了期待,沈惟敬自然要花花轿子抬人。“哪里哪里。小生只是为明日两国的和平关系略尽绵薄之力罢了。立花春宫年未弱冠便已成一城之主,真是年少有为,哪像鄙人年届而立还一事无成......”
“沈公子客气了。你比小弟年长,小弟就添叫一声沈大哥了!沈大哥,到了天朝上国可还得你多多照拂啊.........”
“立花春宫真是客气啊!既然承蒙兄弟看得起,这样,待得船队到了泉州,兄台我就厚颜做东,请立花兄在我们泉州有名的怡红院喝花酒!哦哈哈哈哈......”
“哦?可否是那传说中天下有名的扬州瘦马?”一听到“怡红院”这三个敏感的字,宗成顿时双眼发亮。草,也好让咱腐败一回,见识见识这五百年前天朝的大保健。他如是想到。而一听宗成说起扬州瘦马,沈惟敬也是两眼放光,直呼遇见了同道中人,再看宗成时,颇有英雄惜英雄,相见唯恨晚之感。只见他捻捻并不长的几根胡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起这扬州瘦马瘦马,起初都是卖给两淮那群盐耗子当小妾,那可真是琴棋书画,吟诗作曲,打牌双陆,女红糕点,玉手吹箫无所不精,真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前端庄人后放荡,伺候男人的手艺乃是一等一的,东南哪一家烟花勾栏不是抢着要?愚兄家里薄有资财,这样,等到了泉州,愚兄就送立花贤弟一匹瘦马了!”
“哎,沈兄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弟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宗成这厢还在客气,那厢沈惟敬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两眼放光拉着宗成的手道:“立花贤弟,愚兄不才,平时最好结交风月英雄——不是自吹,我从十二岁就开始逛窑子了。本来在我大明,愚兄自认为即使放眼整个东南之地,论到这房中之术,也鲜有能和愚兄比肩之人,不仅这道家御女十字心诀,就连《抱朴子》,《医心方》,《玉房指要》,《洞玄三十六手》愚兄也是背得滚瓜烂熟,在整个泉州勾栏界也是战无不胜,结果到了扶桑之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西兄上次在平户的勾栏,哦不,是鲸屋,请愚兄喝花酒的时候,那个什么冰火九重天,老兄我真是回味无穷啊!从此以后,老兄便不敢再小觑天下各路英豪了......”
看着沈惟敬一脸孜孜求教的模样,宗成恍然大悟。“喔......沈兄,这风月一道呢,我扶桑不过小国,哪敢妄自和天朝上国比肩,不过这房中之术一道,我扶桑还是颇有些特殊的技巧。当然,不敢在天朝面前炫耀,咱们只是风月场上的相互交流啦......比如这冰火九重天......”
在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这个连舌吻也是高级鸡术工作者的不传之秘的时代,哪有什么高超的技巧?所谓扶桑发达的X文化,也是在江户时代淫民群众吃饱喝足之后没事干了才琢磨出来的。不过作为小小平户城的城主,宗成缘何和众多非大友家的武将名臣私人关系都不错,据后世砖家统计,这经常请人家一起“玩”,而且“玩”得很开心,“玩”的都是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花样,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也因此被某个行业强行拉来敬为祖师爷,当然这是后话......
“喔......如此繁复的花样,老兄我真是大开眼界。本以为我道家沾,守,交,躬,抽,引,吸,吞,兜,磨,摔,拧十字心诀已经可以傲视风月群雄了,哪想到天下群雄何其多,老兄我真是坐井观天......”
“蛤蛤蛤蛤,实不相瞒,沈兄,小弟其实还有一些更奇妙的招数,像什么推油盐浴毒龙钻,洗脸骑马**,一剑穿心,沙漠风暴,水晶之恋,蚂蚁上树,或者什么捆绑蜡烛皮鞭高跟木马一条龙,甚至西域的哈萨克乳推,应有尽有。沈兄如果喜欢,等咱到了泉州,咱包上一家院子,好好乐一乐......”宗成一边眉色飞舞地说对沈惟敬说道,一边给小西行长判了死刑——草,以后年会的大保健活动都禁止小西行长参加了!
“甚好甚好!”沈惟敬抚掌大笑。“那就说好了!等到了泉州,由愚兄做东,咱一定得好好乐一乐......”
“提督!”宗成正和新鲜出炉的沈老兄说得入巷,却听见了瞭望台上水手的喊声。他闻声朝桅杆上望去,只见领航员朝着甲板上的佐伯杏太郞喊道:“前方发现岛屿,是否上岛补给?”
“沈兄,前面的岛是?”听到了领航员的话,宗成再度举起单筒望远镜朝远处观望,果真发现了一个面积颇大而且土地肥沃的岛屿。他收起了望远镜,一边打开海图在上面寻找着,一边问沈惟敬道。“我们才出海三个时辰,而且一路上都是顺风满帆,那么,前面那座岛......”
“警告!警告!前方有不明船只接近!提督!对方的船拦住了我们上岛的去路!敌袭!敌袭!他们横摆了战舰,准备开火了!敌袭!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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