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脑洞太大,还是压根看不起“大国”朝鲜,只听宗成缓缓说出“这里以后就叫做镇守府吧。”的时候,柳生利严自然面无表情,沈惟敬脸色一僵,而同行的唯一一个有脑子的锅岛直茂甚至马上以头抢地,大呼:“主公不可!”
“直茂,你能让我安静的装个逼吗?”宗成一脸黑线,他此次的目标是去大明国朝贡,是去拉关系的,自然不能一来就和大明的干儿子开战。虽然棒子足够渣,但是棒子背后可是明国粑粑,毫无理由的宣战下场可不怎么好......
沈惟敬脸色稍荠,朝鲜一向装孙子而且装了两百多年,虽然这次是棒子无礼袭击日本使节船队在先,甚至差点要了他自己的小命,但是要是宗成真的占了济州岛,那宗成便无异于和棒子宣战,他一手促成的日本朝贡也就泡了鸡汤。当下他也不再犹豫,恶狠狠地说道:“立花贤弟莫要气恼,愚兄在我大明也算说得上些话,这去泉州,便如实向浙江巡抚杨大人禀告朝鲜蓄意谋害日本使节,一定会为立花贤弟讨一个公道!”
虽然暂时不能占领济州岛,不过该收的精神损失可没有落下,宗成洗劫了整个济州水营,虽然砍了以李尧臣为首的一众文武官员并且友好的帮他们保管了他们已经用不到的家产,不过他竟然没有下令洗劫整个济州岛,不禁令沈惟敬赞叹宗成爱民如子。
“万历五年四月廿六,倭寇寇济州,水营参将李尧臣以下二十六名将佐殉国,寇大掠之,乃返......”——朝鲜《李朝纪要》
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是风和日丽。而这期间宗成也听从了沈惟敬的建议,把旗帜换成了沈家商会的旗帜,果然,一路上再没有不开眼的海盗来打劫,也使他少了许多乐趣。不过好在一路平静,两天后,船队终于到了宁波。
“啊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前面就是繁华的宁波港,沈惟敬兴致颇高,大方地表示宗成带来的货沈家全部吃了,然后拉着宗成的手给他介绍宁波的风土人情,然后表示一定要请宗成去体验一下五百年前的大保健服务......
稍微拒绝了一下,宗成便欣然应允。只见他带着一顶道冠,遮住了光溜溜的月代头,然后一袭青色的道袍,手执一把沈惟敬递过来的画扇,除了从不离身的小豆长光之外,其他的看起来就是一名大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嗯,贤弟真是一表人才,这一身穿出来,完全就是咱们大明的年轻俊彦了!”
面对沈惟敬的赞叹,只听“哗”的一声,宗成风骚的展开了手中的画扇,正准备抬头望天四十五度角默默装逼,哪知一看扇子便傻眼了,这TM不仅是春宫画扇,还是唐伯虎亲自画的春宫画扇......要是放到现代,这一把扇子就足够买一辆宝马!
“哎哟,这位爷,您这么久没来,院子里的姑娘们都快想死你了!”月湖湖畔,据说是全宁波最有名的妓院藏春院,见到宗成一行颇有冤大头形象的家伙,里面的**扭着肥硕的屁股老远就开始招呼了。
“这位姐姐说笑了,我家主公从来没有来过贵地,怎么可以说......哎哟!”虽然早宗成一步来到大明打点,不过小西行长也是第一次来天朝上国的烟花之地,自然很是流露出了一些土包子气质,结果很自然的,他还没说完,宗成就一扇柄敲到他脑袋上,然后满脸笑容的摸出一粒指甲大小的金子,准确的弹到了**雄伟的双峰之间,顺便还无比熟稔地上去摸了一把。“妈妈见谅,我这个书僮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好歹是服侍多年的老人了,还望妈妈宽恕则个~”
“妈的,遇到高手了。想不到老娘离开花街二十年,早就自认心如止水,结果被这后生一模就差点出水,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一边这样想,**子一边朝宗成抛了一个媚眼,一边朝身后喊道:“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见到宗成如此熟悉这一套,本来准备好好卖弄一下天朝风土的沈惟敬彻底呆了。“立......立花贤弟,你确定不是我大明流落在外的某个大家族的公子?”果真是装逼高手,是在下输了......沈惟敬持续怨念中......
在藏春院狂飘纵欲了整整两天,顺便以一个阅片无数的长者的身份指导了一番妓者同志宝贵的经验,像什么冰火九重天,推油毒龙钻之类,而学到了新技能的**和各位鸡术工作者欣喜若狂之下,不仅给宗成免了单,还让他以指导工作的借口很是开了几次无遮大会。直到在到达宁波的第三天,沈惟敬遣人告诉宗成,他已经安排好了,第二天日本的朝贡使节就会出发前往觐见大明宁波知府,勘验勘合贸易许可证——顺便等待北京的传召。宗成和小西行长这才拖着软成一滩泥的双腿,扶着墙慢慢走出藏春院,毫无形象地趴到马车上,回到了驿馆。
宁波知府姓李,名越,乃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累任翰林编修,翰林侍读,都察院给事中,乃是走的清流的路子,但是老头老来忽然头脑开窍,抱上了某个大佬的大腿,于是便外放为宁波知府。当然,至于李知府续弦的夫人乃是沈某人的远房姨娘这种小事,大抵应该没有人关注的。
虽然李知府长须冉冉,眼神坚毅,一副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公事公办油盐不进的嘴脸。不过毕竟玩嘴炮出身,还是颇有一个天朝上国的大老爷的风度。“这日本遣使朝贡乃是国朝盛事,正反映了我大明在皇帝陛下和张阁老的英明领导之下海晏河清,万邦来朝。立花使者的勘合文书,老夫已经派人验证了,确实是太祖皇帝颁发的勘合许可无疑,这几日就请使者在宁波小住,老夫已经快马传报京师,相信立花使者不日便可上京觐见天颜了。”
“天朝物产丰富,无所不有,小国寡民甚仰之,惟愿与天朝上国互通有无......”
李知府大气地摆摆手:“足下若遵循我大明律法,可于宁波与我大明随意贸易,官府不会阻拦。”
“然而此次扶桑为何在时隔一百七十四年之后又重新开始朝贡大明,老夫愿闻其详。”
望着李知府一瞬间又变得正气凛然的眼睛,宗成连忙打起精神,正欲解释的时候,只听李越又说:“扶桑在一百七十四年之前由于内乱停止朝贡,传闻乃是尔等国内内乱外加洪武勘合遗失之故,而如今之扶桑,老夫听闻正如东周之时,国王失鼎,岛内共逐,尊使,真是代表扶桑?”
“卧槽,难道遇到了五百年前的老愤青?”宗成暗暗叫苦。说起来这对明的勘合贸易分为两种,而这两种的区别,在于一种勘合文书是洪武皇帝颁发的,而一种则是永乐皇帝颁发的。洪武皇帝虽然英明无比,以一介布衣驱逐鞑虏,然而终究小农思想,在怀良亲王遣使朝贡之后,觉得倍儿有面子,龙颜大悦,便特批了一张专门给日本的通行证,并且表示如果日本使者持有此证,不仅可以在沿途随意贸易,而且朝贡的一应花销,当地政府应当全额报销,并且朝贡之后回赐的礼物也相当丰厚,毕竟咱天朝上国,不差钱嘛,也就是日本朝贡礼物价值的十几倍罢了。并且,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的范围内,小批量地购买大明制式的刀剑铠甲,弓弩火枪,甚至连火炮也不是不能商量.......
然而到了永乐皇帝时期,由于尝到甜头的日本年年来朝贡,永乐皇帝很是烦恼。自己虽然钱多,可没有一文钱是多余的,要不怎么修北京,打蒙古,艹越南呢?光靠郑和带着两万全副武装的大军下西洋,宣扬我大明天威,顺便让沿途土著猴子纷纷感激涕零地拿出自己的宝石黄金香料作为送给大明天子的零花钱也只是堪堪够用,你日本猴子不送朕零花钱也就够了,居然还敢腆着脸拿着父皇的名义找朕要钱?再加上此时日本南北朝决战,虽然北朝足利幕府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不过南朝手里的洪武勘合也因此遗失了。所以面对北朝使者,朱棣再次发放了永乐勘合——这次他就没有那么冤大头,不仅丰厚回礼统统取消,一应朝贡费用也由日本自费,潜规则能买的违禁品更是没有,并且只准在宁波和北京指定的地方贸易。所以足利义满之后的将军觉得朝贡索然无味,索性就把权利让给界港的商人,自己抽一抽份子钱。而商人哪敢去北京?所以永乐之后的朝贡与其说是朝贡,不如说是贸易,并且只限于宁波港。
“卧槽,你个李老头特地来拆少爷我的台么?小心少爷我在爹爹面前告你这老头一个刁状!”见此情景,沈惟敬当然不干了,他正想说些什么,只见宗成朝李越稽首拜了一拜,顿时泣不成声......
“上国知府大人钧鉴......小人本坐在苏州的城边,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唐伯虎......啊呸,拿错剧本了!”
“上国知府大人钧鉴,下国小臣尝闻大明以忠孝治天下,故此威服四海,万邦来朝,东至扶桑,西迄天方,北达蒙古,南抵南洋,未尝有敢不敬大明者。吾扶桑小国,承蒙太祖皇帝垂怜,定为不征之国,小国亦铭记于内,感恩戴德......”
偷偷瞄了一眼李老头,只见他捋须微笑,不住点头,一副我大明天威本该如此的样子。宗成的表情越发的悲伤:“然成化之时,小国王统衰落,武臣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国王不幸,陷于家臣之手;儒臣痛呼,哀叹名教衰微。应仁之后,细川大内之辈接踵而起,劫持王上,残暴生灵。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致狼心狗肺之徒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辈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啊......”
“不错不错,武臣秉政,乃是祸乱之源。”毕竟是个玩嘴炮的文臣,自然看不起卖命的厮杀汉,因此李老头表示十分赞同。“想不到扶桑之地亦有我名教中人,孔夫子若泉下有知,亦赞之孺子可教矣。那么,你国王上,如今境况如何?”
“好教上国大人知晓,王上,他被逆贼松永久秀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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